南海漁民生存現狀:被別國抓一次,就傾家蕩產(圖)

來源: 卜人 2009-06-24 10:24:41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3436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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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甲軍艦毫不猶豫地衝了上來,把陳澤波隻有60噸的漁船撞沉,一船人全掉在海裏。陳澤波被這個國家的海軍撈了起來,又抓去關了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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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封麵:探訪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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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圖:中國漁船與美國海軍“無瑕”號間諜船在南海對峙

要在往年,四五月間的潭門鎮漁港裏是看不到漁船的。4月到6月,是中國南海最風平浪靜的季節。

5月中旬,整個南海海域進入第11個伏季休漁期,比往年提前了半個月。同時,兩艘500噸級的主力漁政船開始巡航護漁,打擊周邊國家侵入我國200海裏經濟專屬區的漁船。

潭門鎮漁港裏連片的漁船,與休漁關係不大。從4月起,出海的人已是少之又少,90%的船老大都挽著褲腿,看著大海喝茶,為今年的收成發愁。漁港裏的漁船,被灼熱的日光烤得漆皮打起了卷。

潭門鎮位於海南島東部沿海,是海南島通往南沙群島最近的港口之一,也是西、南、中、東沙群島作業漁場後勤的給養基地和深遠海魚貨的集散銷售基地。2006 年,中央和地方投資5000萬元擴建潭門港,使其成為能停泊1000艘漁船的國家中心港口。在西沙、南沙作業的中國漁民、漁船,超過80%來自這裏。

吃海鮮的人很多,了解漁民的很少。在南海打魚,麵臨的風險更是難以想象的。

被別國抓扣一次,就要傾家蕩產

“瓊·瓊海03026”號漁船船長陳澤波出過兩次國,都是被抓去的。

至於說在海上被其他國家的軍艦、海巡船追逐,他就經曆得更多了。

“在黃岩島北麵,北緯15度10分,東經117度45分。”陳澤波清楚地記得在1997年他第一次被抓的位置,他向《瞭望東方周刊》記者強調:“我們世代都在那裏打魚,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了。”

因為靠近黃岩島,陳澤波說的世代打魚的地方,經常有某國的軍艦出現。一旦發現中國漁船,“上來以後就把我們趕到船頭,然後搶東西,誰反抗就打誰”。

和陳澤波同時被抓的4條船,60來個人,“全部被帶到了他們國家,關了我們5個多月。” 陳澤波說,“前兩個月在監獄裏,結果老是有人生病,後來就把我們看管在自己的船上。”

等到1998年陳澤波回來時,他船上價值十幾萬的打魚工具、導航係統已經沒有了。

時隔一年多,仍然在這個海域,陳澤波的漁船再次被某國的軍艦發現。這一次陳澤波經驗豐富一些,掉頭就跑。不過時速隻有七八節的小漁船哪裏是千噸大艦的對手,很快陳澤波就被追上。

鐵甲軍艦毫不猶豫地衝了上來,把陳澤波隻有60噸的漁船撞沉,一船人全掉在海裏。

陳澤波被這個國家的海軍撈了起來,又抓去關了好幾個月。“這次我就有經驗了,上岸後,不簽字不說話,等到大使館來人再說。”

像陳澤波這樣“越來越有經驗”的中國漁民現在已經很多,看見外國軍艦來了趕快跑是最重要的一條原則。瓊海南沙漁民協會會長、“瓊·瓊海02065”號漁船船長邱穀儒說,漁民協會也請來法律顧問和漁政人員,培訓漁民如何應對可能發生的抓扣事件,比如對方開槍了怎麽辦,看見不明船隻過來怎麽辦,並教育漁民被別國抓扣帶回去後一定要等外交人員來。

“那個國家開出的全是英文單據讓漁民簽字,漁民又看不懂,不能亂簽字。”邱穀儒說。

漁政站也在漁民中加強法律教育,在漁船上加裝了定位係統,對漁船實施監控。“不這樣管理不行啊,我們鎮現在都還有一個船長在那個國家坐牢。”站長周世發告訴本刊記者,“家裏已經破產了。”

其實在南海打魚的漁民,不管屬於哪個國家,感情都非常好,經常互相提供幫助和補給。陳澤波也曾經幫助拖拽過一艘失去動力的那個國家的漁船。

為抓一隻鮑魚,可能一輩子就得躺在床上

“最辛苦的就是‘種海’的人。“漁政站站長周世發這樣形容在西沙、南沙作業的漁民。

如果不是麵對麵的交流,習慣了大陸生活的我們,很難想象漁民在海上隨時麵臨的危險。

在瓊海,一般的漁船噸位都在50噸以下,抗風能力低於12級。漁民協會會長邱穀儒介紹說,在南沙沒有天然避風港,所以一旦遇到大的台風,漁船就得趕回海南島,最少也需要兩天時間,稍微晚點,就可能遭遇台風。

幾位船老大幾乎都跟台風較量過。說起被困海上,或打落在大海裏,他們好像是在談論手上的香煙多少錢一盒一樣平淡。但事實上,每一名漁民,都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一旦遇難和失蹤,那就意味著一個家庭的崩潰。

“ 瓊·瓊海03068”號船船長吳忠波,有一次因為通訊係統出了故障,沒有收到台風警報,在南沙遭遇了台風。“好多礁石是越南占領的,又不敢過去泊,差點沒回來。”吳忠波說,結果還好,返回途中台風逐漸減弱,又碰到了一艘好心的越南漁船幫助,才脫離了危險。“越南漁船給了我們一點淡水,否則渴也渴死了。”

除了台風,一種被漁民稱為“潛水病”的職業病,也是南海漁民殺手之一。

周站長解釋說,漁民在南海的作業方式,以礁盤作業為主,簡單地說就是戴著一副潛水鏡和呼吸管,潛到水下十幾米,甚至30多米的礁石上,把吸附在礁石上的龍蝦、螃蟹等海產品抓上來。

由於水的壓力變化,人浮上水麵後原來溶解於人體液中的氮氣會變為氣泡,引起眼球出血、耳膜破裂,如果空氣逸入血管形成氣泡,阻塞了腦血管,就會引起中風,甚至導致死亡。

海軍或專業的潛水單位,都配備了良好的潛水和減壓設備,潛水員都經過專業訓練,而漁民們沒有氧氣瓶,沒有潛水服,更沒有減壓倉,他們甚至沒有一隻潛水手表,不知道自己已經下潛多深。

“有時候就是為了抓一隻鮑魚,結果就是一輩子躺在床上。”邱穀儒說,在鎮上,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下地的,就有兩三個,還有幾個經過幾年的恢複,現在生活可以自理了,但卻永遠不能再出海打魚。

由於南沙的現狀,我國在南沙沒有大型的漁業補給基地,在西沙的永興島有一個正在建設的漁業補給基地,尚未完工。漁民一旦生病,需要向漁政部門或海軍求救,然後用漁政船或就近租用漁船,轉運到西沙的水警區醫院或海南島治療。為了把重病的漁民及時送回海南島,漁政部門多次協調海事局,用直升機運送重危病號。

“現在條件還是好一些,以前最起碼要兩天兩夜才能送回海南島,人早就沒了。”邱穀儒說,他所在的漁民協會常年有150多條船在南沙和西沙打魚,對正在建設的西沙漁業綜合補給基地充滿了期望,“要是在西沙或南沙有好的醫療條件,有減壓倉,那就好了。”

一個由當地漁政部門倡導的漁民互助基金,也正在積極籌劃中。周站長說,海上可能發生的風險太多了,征用漁船後送病員以及後期的治療,都需要花錢,如果有這個基金,最起碼漁船不會虧本。“當然國家要有投入就更好了。”

北京的酒店裏大龍蝦賣到800元,我們這裏隻能賣80元

“瓊·瓊海03028”號漁船船長李幫川是位老實巴交的人,每次出海,他都遠遠地繞開那些被越南、菲律賓和馬來西亞占領的礁石,所以,他從來都沒被抓過,也沒有被罰過款和扣過船。

可是李幫川還是虧本。

2009年,李幫川隻出了一次海,其餘的時間就在家喝茶歇著。“去一次南沙,運氣好能保本,稍不注意肯定是虧。”他說,“在家閑著反而不會虧。”

他給本刊記者算了一筆賬---去一趟南沙的諸碧礁,還不是說到曾母暗沙,來回加上作業時間需要一兩個月,需要柴油12噸左右,還要儲備食品,付給30多個漁工工資,總費用在20萬元以上。

“一個航次,要想打回價值20萬元的魚,太困難了。”李幫川說。按他的估計,往年鎮上有60%的漁民還是能賺錢的,還有30%保本,10%虧本。“今年,起碼有50%是虧本的。”

虧本的原因很多,海鮮產品價格下降是最主要的因素。漁民們說,比如大龍蝦,2008年還賣到100多元一斤,最高賣到了145元左右,今年隻能賣到80到90元一斤。

南海盛產青斑魚,以前能賣到七八十元一斤,現在也降到40元左右一斤,縮水將近一半。“一說有金融危機,收購的價格馬上就下來了。”

當聽本刊記者說在北京的高檔酒店裏,龍蝦要賣到800多元一斤,幾位船老大驚訝地你看我,我看你,嘴裏反複說:“那為什麽我們這裏隻能賣80?”

柴油價格的持續上漲也是重要原因。“一噸柴油要6000元左右,而我們跑到最遠的地方要五天五夜,成本太高了。”李幫川說。

根據現行政策,我國按照漁船的馬力、出海作業天數、航次等,給予適當的柴油補貼,但補貼油量隻有實際用油的四分之一,而且每年要到年底才結算,需要漁民墊付,漁民壓力仍然很大。“如果國家取消了南沙補貼,我們肯定不會去了,不可能賺錢。”李幫川說。

魚越來越少,也是漁民虧本的原因之一。漁民們說,在西沙,已經沒有太多的魚可以抓了。南沙的魚多一些,可是好多礁盤都被別國占領,有的地方,比如六門礁、海口礁,10年前還可以去打魚,現在已經不行了。“一靠近人家就打你、趕你。”

說起被別國占據的礁盤,李幫川搖搖頭:“反正我是不敢,他們太厲害了。”按照他的估計,漁民們在南海的傳統漁場,比起10年前最起碼縮小了一半,或者更多。


體驗永興島

在永興島,有日本人留下的炮樓,民國時期修建的西沙主權碑,上世紀70年代修建的戰壕、碉堡,還有今天的守島戰士們在海崖上刻下的“祖國萬歲”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地進出西沙。

每半個月,會有一趟補給船,由海南東部的文昌港,開往西沙群島的永興島。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是唯一可以上島的方式。但是,船票是不出售的,想上島的人需要拿著介紹信,到設立在海口的辦事處,才能換得一張船票。

這一切,都讓西沙變得更加神秘而有吸引力。

連接西沙的生命船

2500噸的“瓊沙3號”,是擔負西沙永興島後勤保障的唯一一條補給船。

從上世紀50年代起,西沙的後勤補給,都由“瓊沙”船來完成。據說,第一艘船是周總理親自批示,在經濟極其困難的條件下,投入建設和使用的。

與原來的“1號”“2號”相比,“瓊沙3號”船可以載重750噸,搭乘200人,條件好了很多。與漁船相比,“瓊沙3號”航速則要更快,180多海裏的行程,不到15個小時就可以抵達---如果是漁船,則需要22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

海南省西南中沙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董建平,每過兩三個月就要搭船去西沙輪換工作。上船前,他正在向幾個第一次坐船的人講授抗眩暈的經驗:“一定要吃飽,上船就躺在床上,別動,別興奮。”

幾位要隨船上島的乘客顯得有些緊張,認真地聽著,不時點頭。上島的人,以輪換的工作人員、探親家屬和考察人員為主。

一輛大型推土機,正在把一大堆泥土往船上裝。島上是沒有泥土的,要想種點樹苗,搞點綠化,泥土都得從海南運過去。船的尾部,還專門設計了一個貨艙,可以放裝豬的籮筐,把生豬運上島去。

由於島上補給困難,“瓊沙3號”被稱為“生命船”。飲用水、蔬菜、水果、肉類、發電機、衛生紙,生活所需要的一切,都要隨船運輸。船頭船尾上,都堆滿了物資。

“實際上我們每次都會超載,特別是人員,設計是200人,但是每次都在300人以上。”董主任介紹說。由於超載,原本住4個人的船艙,往往住進6個人。會議室和餐廳,也坐滿了人。

下午6時,“瓊沙3號”滿載著物資和人員,起航。剛一出港口,海上的風浪就陡然變大。剛才看上去還是個龐然大物的“瓊沙3號”,一下子就變得像一個小舢板,上下起伏,左右搖擺。

有人經不起大海的誘惑,從床上爬起來看風景,但很快就為此付出了代價---不到半個小時,開始有人嘔吐。還好,每個船艙裏都有痰盂。

應有俱有

接船,是西沙最隆重的節日。

碼頭上插著彩旗,海軍的糾察兵、武警值勤人員都已經列好隊。推土機、大貨車排成一排。還有大群等著接老婆、孩子的軍人,扯著脖子向船上來來回回地掃描。找到以後,就興奮地揮手。

永興島的麵積隻有2.1平方公裏,這還包括填海修建的機場跑道麵積。不過它已經是西沙最大的島嶼了,其戰略、軍事地位不言而喻。

但它確實太小,2.1平方公裏,也就是說,隻消15分鍾,就可以從東海岸散步到西海岸。

在永興島上履行行政管轄職能的,是海南省西南中沙工作委員會,相當於縣一級人民政府---因為西沙沒有設立行政區劃,所以,也不叫政府。一麵飄揚的國旗,一棟5層的辦公樓,還有兩層的宿舍,工作人員每年輪流上島工作,履行政府職能。

工委辦公室副主任黎明說,每周一,全島的行政人員都要集中到辦公樓前的國旗下,舉行升旗儀式,一起唱國歌。

島上有一家工商銀行,不過補給船靠岸的兩天,是銀行的“法定假日”,工作人員需要用兩天時間才能搬運完他們的給養,所以不用開門營業。

同樣享受“法定假日”的,還有郵政局、網絡中心、人民醫院。在這個小島上,這些既代表主權、又服務群眾的機構都有,隻是規模整體縮小了很多。比如人民醫院,醫生護士加在一起不到10人。

島上甚至還開了一家圖書館,而且是直屬省圖書館的分館,藏書有3萬冊左右。

履行治安和戶籍管理的,是武警邊防派出所。西南中沙邊防支隊支隊長李思友介紹說,1959年,島上就設立了派出所,以前是公安派出所,上世紀80年代改成了武警邊防派出所,由現役公安武警承擔職能。

永興島上的駐軍比較特別,軍營沒有圍牆---這可能是全中國唯一沒有圍牆的部隊。按照麵積算,2.1平方公裏,還不如一個裝甲師的坦克訓練場大,四周是茫茫大海,修圍牆確實顯得多餘。

除了黨政軍警,還有就是以漁民為主的居民了。島上常住人口不到千人,以漁民為主,成立了一個漁民村委會。

“目前,永興島村委會是全國最南的村委會。”黎明說。

什麽不鏽鋼在這裏都不管用

因為沒有開放旅遊,西沙一直披著一層神秘的麵紗。

沒有人不讚歎西沙的美。永興島上的風景分為兩大類別,一是自然風光,二是人文景觀。

不到西沙,就不知道真的有這麽藍的海水,透過水麵,還可以看到彩色的魚、各種斑斕的貝殼、珊瑚和龍蝦。還有銀色的沙灘,像白花花的鹽。這一切以前隻在精心製作的風光片裏才能看到,但在西沙,都真實地擺在眼前。

由於西沙特殊的地理位置,除了自然風光,帶有軍事色彩和主權色彩的人文景觀,更是特別。

在永興島,有日本人留下的炮樓,國民黨政府修建的西沙主權碑,上世紀70年代修建的戰壕、碉堡,還有今天的守島戰士們在海崖上刻下的“祖國萬歲”等。西沙水警區修建了一個小小的海洋館,收集了眾多來自海底的奇珍異寶。

這一切,真的如同天堂。

李思友支隊長卻說:“沒錯,呆一天是天堂,呆一周是人間,呆一年,那就是??”

除了高溫、高濕,這裏的空氣中還有濃度很高的鹽分,也就是詩人們經常說的“海的味道”。而這樣重的鹽分,使島上的所有金屬物品都會迅速鏽蝕。“什麽不鏽鋼到我們這裏都不管用,”李思友說,“關節炎也是最常見的病。”

水,仍然是個大問題。永興島上沒有淡水,這幾年,有了淡水淨化設備,盡管淨化水又苦又澀,但也非常管用,起碼可以用來洗澡。

飲用水仍然十分緊張。西沙水警區專門成立了一個雨水班,在雨季負責收集雨水,機場跑道旁邊的水溝,也通往水窖。

因為電壓不穩,空調一般是用不起來的,稍不注意,汗水就會迷糊了眼睛。

由於太熱,沒有土,蔬菜全是後方補給,在西沙很難吃到新鮮蔬菜。在工委的食堂裏,早餐是饅頭就鹹菜,午餐是大白菜和一塊鹹魚或肥肉,晚餐仍然是大白菜和一塊鹹魚。

頓頓如此。在沒有空調、氣溫40攝氏度左右的食堂裏揮汗如雨地吃飯,好像是在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

一位初次上島者在洗碗的時候沒有關水龍頭,炊事員很心疼,不客氣地罵了他。

在大陸上生活慣了的人,可能很難理解島上生活的人對資源的那種吝嗇和渴求。

行政規劃問題已經非常迫切

當南海成為關注的焦點,去南沙又比較困難的時候,成群結隊的人就開始湧向西沙。

遭遇過度關注,也並不是一件好事。太多的單位都想在西沙修個房子,以凸顯本單位、本係統對維護海洋權益的決心和信心。巴掌大的永興島上,好幾處建築工地正在開工。

“以前在沙灘上都能揀到很大的海螺,現在肯定不行了,全被上島的人帶走了。”水警區的一位戰士說。而根據邊防派出所的統計,常年在島上施工的民工,約在500人以上。

一個漁業補給碼頭也正在施工當中,有了它,對在南海捕魚的我國漁民來說,顯然是件好事,但因會破壞珊瑚礁,也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已經有一個碼頭了,完全可以合用,而不是重新建設。”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反對者說,“很多單位完全是來湊熱鬧,要真有事情,一拍屁股就跑回海南島了。”

由於西南中沙工作委員會不是一級政府,除了很難對永興島進行統一規劃以外,在西沙的建設問題上,各方的意見也很難達成共識,麵臨的困難很多。

比如旅遊開發,“從維護主權,促進西沙發展,讓全國人民認識西沙、了解西沙來說,是件非常好的事情。”工委辦公室主任董建平說。但反對的人不少---“垃圾怎麽辦?如果每趟船上來1000人,一個人留下兩瓶礦泉水瓶子,要不了一年,這個小島就完了。”

永興島上正在修一個大的垃圾處理廠來焚燒垃圾,不修不行,垃圾沒地方丟。不過不知道有了焚燒爐,西沙的天空還會不會那麽藍。

據多家媒體報道,原西南中沙工作委員會升格為三沙市,市政府設在永興島,以便更好地規劃、管轄這個小島和遼闊的南海海域。但至今尚無確切消息公布。

“現在看來,沒有一級政府的管理顯然是不行的,西沙的行政規劃問題已經非常迫切。”董建平說。如何實現西沙科學、合理和可持續地建設與開發,成為每一個關注西沙的人思考的問題。

工委的很多工作人員,都有這樣一件文化衫,上麵印著:“西沙、西沙,我可愛的家。”


七連嶼上的村委會

當主權直接關係到個人能否生存和發展時,它就不再是一個空洞而遙遠的概念

沒有淡水,沒有電,沒有航班和補給,趙述島是西沙群島中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但去過趙述島的人,絕不會反對說這裏就是傳說中的仙境。

如果不怕暈船,可以先乘補給船到西沙群島中最大的島嶼---永興島,然後雇一條小漁船,往北偏西的方向航行大約8海裏,穿越兩個深約千米的海溝,就能到達這個麵積隻有0.22平方公裏的小島。

趙述島是七連嶼中最重要的小島。而七連嶼,則得名於漁民們的形象描述---西沙群島中的這七座島礁緊密相連,相隔很近,猶如珍珠一般串在一起。

與大陸不同,也與永興島這樣重點經營的大型島嶼不同,趙述島實在太小,0.22平方公裏,這意味著,它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同時出現在你的視野之內。

漁民的天堂

在組成西沙群島的島礁中,趙述島是漁民的天堂---因為它很安全。

從地理位置上來看,趙述島在西沙其他島嶼的環抱和護衛之中,處於中國實際控製的“內水”,不會有外國的軍艦和漁政船隻進來“執法”,外國的漁民也不會輕易到這裏來侵漁。

所以趙述島上沒有駐紮軍隊。武警邊防派出所在島上立了一塊刻著警徽的石碑,上麵寫著“中國西沙”、“永興島邊防派出所”、“趙述島警務區”幾行字。

事實上,趙述島上也沒有警察,這裏真正的主人,是候鳥般定期遷移過來的漁民。

早在宋朝,海南省瓊海市潭門鎮墨香村的漁民偶然發現了這個小島,還有大麵積的環島珊瑚礁,這裏就此成了重要的漁業基地。每年春天,漁民們從海南島來到這裏,在趙述島的礁盤上打魚,然後在島上曬魚幹,秋天的時候再帶回海南。

這種生產方式一直延續到今天。唯一的變化是,今天漁民們除了可以把魚曬成魚幹以外,還可以把鮮魚賣給在該海域來回遊弋的收購船,同時從收購船上獲得一些淡水和食品。這樣,他們在小島上的勞作就會更連續。

2007 年10月,西南中沙工作委員會為了加強島嶼的管理,在趙述島上成立村委會,經過島上60多戶,200多名漁民的選舉,25歲的梁峰出任村主任,工委的工作人員開玩笑說,他是中國最南端的村委會主任---盡管略北於永興島,但同在遠離大陸的南海深處,“最南端的村委會”這個稱號,永興島和趙述島似乎很樂於共享。

梁峰是島上唯一的共產黨員,他在海口當過幾年武警戰士,在部隊入了黨,退伍後回到了海南省瓊海市潭門鎮。在他家,已經說不清是第幾代在南海打魚了,“反正我從小就會潛水和抓魚。”梁峰說,憑借一根呼吸管,他就可以完成捕撈過程。

村民們還選出了兩個村委會委員。工委參照海南的標準,給村委會配發了電視機和接收天線,發給三位最基層的領導者每人每月500元左右的崗位津貼。梁峰他們的戶籍仍然在潭門鎮,趙述島隻是他們的“暫住地”,“就好像到深圳打工一樣”。

賦予梁峰的工作以服務漁民為主。比如,當台風將要來的時候,或休漁的季節,工委要求村委會挨家挨戶通知做好防範或遵守規定。

梁峰和漁民們用木板和毛氈,在島上搭建了一些簡易的窩棚,就是他們臨時的家。一般來說,漁民在趙述島上工作兩三個月,就會回到海南休整半個月,然後再回來。“不過有帶著老婆孩子來的,呆在島上的時間就會長一些。”梁峰介紹,“現在一年四季都有人留在這裏。”

不少窩棚上都插了國旗,島上的風很大,紅旗迎風獵獵,在海上,很遠就可以看到。

“漁民的海洋主權意識,比內地人要強得多。”梁峰說,當主權直接關係到個人能否生存和發展時,它就不再是一個空洞而遙遠的概念。

“高端捕魚”者


趙述島上,有個唯一不是漁民的人,漁民們都尊敬地稱他“陳Sir”。

陳Sir30多歲,成都人,畢業於蘭州大學國際政治係,研究生學曆,來到島上四五年了。陳Sir每天花兩三個小時去海邊釣魚,然後賣給遊弋的收購船,剩下的時間,他就去潛水、衝浪、曬太陽。所有的水上和水下項目,陳Sir都號稱是專家。

漁民們對陳Sir的尊重不僅是因為他有文化,更重要的是,陳Sir每天用兩個小時釣魚的收成,就能比漁民們一家老小辛苦勞作一天還要多。“他每天釣的魚能賣上千元,我們一戶一年也就是一兩萬。”梁峰說。

“我一心想改變漁民們傳統的作業方式。”陳Sir認為,傳統的礁盤作業方式,不僅效率低,而且很容易導致潛水病。他向本刊記者展示了他用於釣馬鮫魚的漁具,並說一直在教漁民們改變模式,跟他一起做“高端捕魚”。“漁民們都很羨慕我,但又不肯輕易放棄他們的傳統方式。”

陳Sir的窩棚跟漁民們一樣,到處漏風漏光,不同的是,他的窩棚裏有可以上網的筆記本電腦,有全套的蛙人衣、水下照相機、衝浪板。平時,漁民家的半大孩子,會跑到他這兒來上網,聊QQ。

“ 我賺了一些錢後,就去四處周遊,沒錢了,就回趙述島來釣魚。”陳Sir說。在他的筆記本電腦中,存儲了上千張精彩的水下圖片,還有他四處遊曆的照片。“我就是喜歡這裏,這兒有全世界最漂亮的海和島,還有沙灘。”陳Sir說,但他卻不同意一般性的開發旅遊,而是主張讓真正喜歡海洋的人來這裏,“還是那兩個字:高端。捕魚要走高端,旅遊開發,也要走高端之路。”

在島上,台風是最大的敵人。2007年12月19日,島上的簡易窩棚全部被台風摧毀,陳Sir的窩棚也不例外。陳Sir和漁民們一起躲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廢棄的幾間鋼筋房內,沒水沒食品,苦捱了幾天,幸虧西南中沙工委緊急協調了海事部門,送來了補給。

“剛把窩棚搭好,不到四個月‘浣熊’又來了,又一片狼藉。”陳Sir見到工委的工作人員在,就上來談自己的一些建議,希望能在島上修建一個小碼頭供漁船靠泊和避風,另外修建一兩座永久性住房供漁民居住。

漁民們圍在陳Sir的身邊,點頭表示同意。在他們看來,這個同樣捕魚卻賺錢多、學曆高卻願意住窩棚的人,代表了他們的意見。

“等大家都成為‘現代漁民’了,我就離開這裏,再找個地方釣魚。”陳Sir說。

小島生態比想象更脆弱

趙述島美,卻不完美。

離岸還有1000多米,透過清澈的海水,就可以看到附在珊瑚礁上的垃圾,有玻璃瓶、電池、方便麵袋子,讓人感覺心頭發沉。

斷斷續續的垃圾帶,一直延續到銀白的沙灘上。趙述島的沙灘,白得像鹽,卻到處鑲嵌著各式各樣的空酒瓶。

這裏沒有垃圾處理場,漁民每天產生的生活垃圾,環繞著他們居住的簡易窩棚, 200多口人,如果每人每天產生一斤的垃圾,一年下來,就是好幾大貨車。這還不算在生產過程中遺棄的大量鮑魚殼和貝殼。

200多人產生的糞便、生活汙水,同樣是一個可怕的汙染源。島上沒有一個廁所,人,還有漁民們飼養的豬、鴨、鵝糞便,通過各種漁民自創的方式,進行填埋和處理。小島的空氣中,總隱約有一些不太讓人愉快的味道。

汙水則通過溝壑直接排放到碧藍的海水中。不過還好,因為島上淡水奇缺,所以很難有大量的汙水產生。少量的汙水也在流向大海的過程中,蒸發或滲入沙土中,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溝。

很顯然,趙述島的生態係統,已經不能承受200人的吃喝拉撒睡了。

“我們也經常教育漁民,不要把垃圾往海裏扔。”工委的工作人員說,“每年也要組織清理垃圾行動。”但漁民長年養成的生活習慣,顯然很難在短時間內改變。

陳 Sir的窩棚與漁民們的距離50米,周圍打掃得比較幹淨,但他對垃圾的處理也很頭疼。“帶下島去處理也不現實。”陳Sir說,因為沒有航班來這裏。工委的工作人員上島,也是租很小的漁船過來,不可能拉一滿船的垃圾回去。而不管在島上如何處理這些垃圾,焚燒、填埋,都將對這塊海中聖地造成汙染。

魚和海鮮產品也不如10年前好打了。每天都有幾十條小舢板在礁盤上作業,捕撈的速度明顯高於魚類繁殖的速度。“最近幾年還好一些,國家有休漁期,管得很嚴格。”梁峰說。有的珊瑚礁也被撈起來賣掉,珊瑚礁的損壞,直接破壞了很多水生物的生存環境。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修建碼頭等行為,同樣也會對珊瑚礁造成大麵積損壞。

“除了保護和開發,還要維護主權,仙境也需要經營啊。”陳Sir說。

南海上的生命方舟

它是中國唯一一艘在國際紅十字會注冊的醫院船,所有的技術指標和參數,都在國際紅十字會備了案


要問西沙、南沙的駐軍和漁民最怕什麽,十個有八個都會說,怕得病,特別是得那種急性發作可能致命的病。

早幾十年前,傷病者隻能是咬緊牙關,聽天由命。離陸地那麽遠,能有什麽辦法?

現在條件好了很多,島礁上有醫生伴隨保障,永興島上有一個小小的海軍醫院,還有定期巡航巡診的海上醫療隊。急病者可以通過軍方或交通部的飛機,直接送往三亞的大醫院。

盡管醫療條件仍然困難,但一切都正在改觀。

一條與眾不同的軍用船

“南醫—09”船與其他軍用艦船不一樣,它通體白色,而不是軍艦灰,左右舷和上甲板,都塗著大大的紅十字。

它是我國唯一一艘在國際紅十字會注冊的醫院船,所有的技術指標和參數,都在國際紅十字會備了案。

同時,它也不允許安裝武器,或用於運送武裝力量和間諜活動。

這條隸屬於海軍的“南醫—09”船,常年擔負著南海的醫療保障任務,說簡單點,它就是一座海上移動醫院,有手術室、X光室、化驗室、病房、藥房,還有心髒監護儀。

因為用途特殊,它還是我海軍唯一一艘編配了女水手的水麵艦船。

與岸上醫院不同的是,這裏所有的設備和儀器,都被安裝在軌道上,可以根據需要調整位置,然後用螺栓固定。

“主要是為了抗擊風浪,否則一搖擺,還不翻箱倒櫃了?”“南醫—09”船教導員韓振國少校介紹說,這艘船1981年下水,排水量2150噸,風浪大的時候,左右搖擺能達到43度,所以,每一個藥瓶都有它固定的位置。

除了三個專業的手術室,“南醫—09”船的餐廳也經過了改裝,每一張餐桌,都按照手術床的規格布置。“可以同時進行幾十台手術,一邊後送一邊做。”韓振國說。

不過,因為是我國第一艘醫院船,也因為製造年代比較早,“南醫—09”船的設計顯得不十分專業。

比如缺少便捷的轉運設施。要把傷病員從作戰船隻和小艇轉運到本船上來,需要10多個人密切配合。在船上很多地方,空間狹小,擔架進出困難。船上甚至沒有設計和預留醫務人員的住艙,醫療隊上船後,隻能住在病員艙裏。

即便這樣,“南醫—09”在南海卻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大的作用,50多次巡航巡診,救治傷病員15000多人次,成為南海上的生命方舟。

就在2008年年底,一艘舷號“866”的萬噸級醫院船,正式列裝東海艦隊,新的醫院船共有8個手術室,總麵積達520平方米,還配有遠程醫療會診係統、新型CT機等高科技設備和重症監護室。這讓南海艦隊醫院船上的官兵羨慕不已。

一支可以邊嘔吐邊做手術的醫療隊

船隻是個載體,在船上工作的,是廣州軍區421醫院的海上醫療隊。

如果簡單地說海上醫療隊和普通醫療隊的最大區別,那就是海上醫療隊需要一邊嘔吐,一邊給傷病員做手術。

海上醫療隊隊長洪加津上校拿出一個特殊的口罩,口罩上有一根導管,接著一個可以掛在腰上的塑料袋。這就是醫療隊自己發明的嘔吐口罩---可以帶著這個口罩,一邊嘔吐一邊做手術。

“我們最長的紀錄是,一年中在海上漂了144天。”洪加津說,“有時候暈船暈得生不如死,隨船用來做試驗的狗都暈得跳了海。”但是,醫療隊還要利用這樣的機會來練習傷病員的轉運和手術,風浪越大越要練。

在船上做手術,暈船隻是第一關。在搖擺不定的狀態下,要“一刀準”、“一針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傷員本來就很痛苦,我們不能找不準地方讓傷員多受罪。”洪加津說。

醫學院要求醫生在手術時必須站立,手臂不能依靠手術台。在“南醫—09”上則相反,醫生要坐在椅子上,手必須依靠手術台,以保持穩定。“船艙本來就矮,還裝有無影燈,站著肯定是不行的。”洪加津向《瞭望東方周刊》介紹說。

為了練習下手準確,不管是男女醫護人員,都在船上練習十字繡,據說非常管用。

在一線進行醫療保障的醫療隊,和後方的專科醫院不一樣,這裏更需要什麽都會的全科醫生。“手指頭斷了要會接,呼吸道堵塞要會清,醫生要會打針輸液,醫生不夠了,護士也要當醫生用。”

海上醫療隊還為自己增加了一些額外的任務:每到一處島礁,給戰士們唱一支歌,跳一支舞。

讓人充滿敬意的是醫療隊近20名女醫療隊員,除了要麵對工作上的困難,她們還需要跟男人們一樣,很多天不能洗澡,不能照顧家庭和孩子,就這樣在海上漂著。在廣東這樣的經濟發達地區,這意味著更多的付出和犧牲。

教導員寧萬裏介紹說,現在醫療隊的女隊員中,已經有4個家庭破裂,原因都相同:丈夫認為,妻子沒有為家庭盡到義務。

有人哭過,但沒有人下船。

離大陸最遠的醫院

永興島,西沙水警區醫院。這所醫院是中國離大陸最遠的一個醫療機構,擔負著西沙、南沙的醫療保障和衛生防疫任務。

讓水警區醫院比較擔心的是西沙各島的水質。

由於西沙各島礁都沒有符合飲用水標準的水源,如何把好水源關,是件很讓人頭疼的問題。以條件最好的永興島為例,島上軍民的飲用水,主要依靠機場的下水道收集的雨水,雨水經過管道,進入一個數千噸的大水罐裏儲存。

這個上世紀70年代用鑄鐵製造、嚴重鏽蝕但無法進行清洗的水罐,在連續使用幾十年後,對水質影響很大。同時,永興島全島的輸水管線也是同時期的鑄鐵製造,淨化技術落後。

水警區醫院院長介紹說,在多次防疫檢查中,水罐存水耗氧量均超標,菌落總數遠遠超過國家規定的飲用水標準,特別是大腸杆菌和耐熱大腸杆菌超標指數更高,屬於不符合飲用水質。影響水質的,還有生活垃圾和汙水。島上沒有垃圾處理站和汙水處理站,很多施工單位都是直接排放汙水和垃圾,對水質的影響很大。

由於雨水中沒有人體需要的礦物質,也導致了一些疾病發病率偏高。據統計,西沙軍民在最近幾年裏,每年都會有十多人突發急性闌尾炎,發病率遠遠高於內地,各種腸胃疾病、皮膚病、結石病發病率也很高。由於飲用水質較差,加上天氣炎熱,生活條件艱苦,西沙軍民的頭發普遍發黃。

院長感覺到擔子很重,除了水質,還有醫療技術骨幹的培養、醫療設施的更新、床位的設置等問題,都讓他感覺到壓力。這個地方遠離大陸,各個島礁又零零散散地分布在200萬平方公裏的南海海域上,困難真的很多。

離海軍醫院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所由西南中沙管理的人民醫院,不過規模更小,技術力量更弱。

“喝上幹淨的水,讓所有守島礁的官兵,下島後能享受一次全麵體檢,有病能夠早發現早治療,我就滿足了。”院長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很遺憾,本刊記者沒能記住院長的姓名,隻記得他大校軍銜,白色的軍裝下,皮膚顯得更黑,應該是一位老西沙、老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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