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係列長篇小說《女人、土匪、東洋狗》、《傳教士和他的女兒》、《孤兒與革命家》,三部長篇小說的性質和內容,其實就是一部引導人們去懺悔、去反思、去認識中國社會在解放初期,人民為生存、平等、權利而抗爭的現實主義作品!
第4章:土匪找上門來了
這天夜晚天悶熱得要命,戴敏剛端上碗吃晚飯,外邊就雷公火閃地炸響起來了。不多一會,風挾持著雨,雨呼喚著風,鋪天蓋地地狂泄下來。雨聲、雷聲、山林的呼嘯聲、瓦屋上的水濺聲……震耳欲聾,大雨和驚雷在向人間大發淫威!
張雲長先頭還說吃完飯就出去,這大雨和驚雷卻把他留在了家裏。為了打發些時光,他把張忠和張勇叫到跟前,問他們的學習情況……戴敏在一邊心裏暗想:真等到你想起娃娃的話,他們早就野馬無道了!
張雲長本就沒啥文化,張忠找出一個生詞問他咋解釋,他立馬訓斥張忠道:“你一年花老子幾擔穀米的錢,你連這雞腳叉也不懂得麽?這樣糟蹋銀錢,莫不是想不讀書了?”
戴敏怕張雲長今後不要娃娃進學校讀書了,急忙說道:“你這不懂事的娃娃,不見你爹累了麽?還不快些洗臉洗腳睡覺去!”
待娃娃們去睡覺了,張雲長道:“也真的,我這兩天腰酸背痛得很。你過來為我四處捏捏、捶捶。”
戴敏隻得為他捏了捏兩肩,接著半脆在他的膝前,為他捶著大腿……怪就怪在張雲長突然間對她親熱了起來,他托起她的臉,像初婚時那麽長久地注視著她……他很久都沒有這麽親近她了,戴敏這時才忘記了土匪,全身不禁熱騰起來,一種成熟女人的內在的騷動和需要,此時在不斷地撩撥著她……
戴敏說:“你在潘家母女那裏,虧多啦。這些腰酸背痛,你還拿錢、拿穀米去換,值得?”
張雲長立馬喝住她:“醋勁又來了?錢是老子的,老子高興咋做就咋做。剛剛還在暗想你今天有些人樣,想好生生的與你……蔫卵喲!”
戴敏真的寂寞透了,她看見屋外的大雨停歇了,這時的山寨裏死一樣的沉寂。她太想和自己的男人親近一番……整個身子像被火點燃了一樣,她想留住她的男人,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了:
“你今晚……咋不出去了呢?莫不是腰……腰包裏……沒錢了?”
張雲長乜她一眼:“沒得錢?張家人會沒錢?隨便從身上搓些革膩(汙垢)來,也會變出些錢來。”他炫耀地拍了拍腰包:“前些天雲軒兄弟還問我錢夠不夠花,我還答他說,不缺錢用!”
布依族女人從不敢多管男人的事,戴敏抿嘴笑了笑,她又問:“那你……咋不把錢花光才回來呢?”
張雲長拍了拍戴敏:“百色無味。一個坑坑一個眼的,多了就膩了煩了。男人總共就那麽一壇水,舀一瓢少一瓢;咋像你們女人,那缸子……總也滿不了!”
戴敏道:“好意思說哩,分明是共產黨不準有妓女。聽說最近,城裏那些專做這門生意的妓女,判的判刑,封的封門;走的走、散的散;你們這些不正經的男人,哪裏還有女人玩去!”
張雲長推開她:“蔫卵喲!明的沒得,暗的也沒得?”
“那你今夜咋不去?天氣這樣涼快,正好抱女人睡覺。家花哪有野花香,你咋還不去呢!”
張雲長此時禁不住打量戴敏:她那長而烏亮的頭發下,光亮的臉孔彤雲滿腮,兩眼閃爍著奇特的光亮。他太懂女人了,他明白她需要,正激動著哩,隻是……他對她真的沒有多少興趣了。他推開她:
“今晚,你狂多!騷多!”
戴敏推著他:“你才狂多、騷多。”她不好意思起來:“你還是出去吧,比我年輕漂亮的女人等你去哩。”但她催著催著,又上前為他又捶又揉起來。她輕揉著他的胸部,又道:“城裏的女人個個細皮嫩肉的,個個整天畫得花眉古哨的,就像戲子那樣,男人是千家門前的騷公雞……你花了那樣多的錢,有沒有舒心的,中意的?”
戴敏一語道中了張雲長此時的心思,他此時的心思全都係在李二叔家的小滿妹身上……這是他前兩天才物色好了的處女。
--前兩天,張雲長帶著來福路過李二叔的家門口,那獵奇的眼睛看到了新新鮮鮮的小滿妹。他吃驚寨子裏竟有這樣漂亮的妹子,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注視著她。小滿妹那天坐在她家門口納鞋底,她身材嬌小、紅紅的兩腮、白淨的皮膚、歡快明亮的眼睛、一雙深深的酒窩……說她有多鮮嫩就多鮮嫩,說她有多姣美就多姣美!
小滿妹抬起臉來看見了他,急忙叫他聲張老爺,隨後嫣然一笑,給他端了條凳子,還端來了杯苦丁茶。這本來就是土家人熱情待客的規矩,張雲長則認為是小滿妹對他有心了!他打聽到小滿妹自小便到城裏當丫頭,而今滿十六歲了,回家準備出嫁了……
張雲長清楚,李二叔家背時倒運到了籮籮底,李二叔自年輕時起,也是個吃喝嫖賭樣樣沾的人物。他曾經因賭博風光過,此後他仍惡賭不改,把自己的女人害傷殘了,死了!從此後,李二叔的家境一落千丈,逐年地背時倒灶下去,而今落到了拖衣落食的地步!他求爹爹告奶奶地向張雲長租了二畝七分肥田,自己又不勞動,又加了一分轉租給了別人……本來就遊手好閑的他,就愛打這些小算盤。張雲長看著這個令他心移情迷的小滿妹,他想:我若是摸出二十塊大洋給李二叔,就買同小滿妹一個夜晚,說不定,李二叔的眼晴也會笑成碗豆角哩!
接著,小滿妹嚇了他一跳:說她的大哥是共產黨的積極分子,正同共產黨一起在花溪保衛縣政府,與兵匪們真刀真槍地幹仗!--這瓢冷水澆滅了張雲長燃起的欲念,曉得李二叔家不好惹,這才怏怏不快地回到了家裏。
天底下的人最怕的莫過於欲念。張雲長自見到小滿妹後,小滿妹的一顰一笑,那純真鮮美的臉蛋,那迷人的笑窩,那嬌小玲瓏的身子……著實是張雲長真正尋找的、願付出高價的姑娘!
張雲長至今依然昏昏沉沉,他一點也覺察不出在共產黨的天底下,他將麵臨的滅頂之災和厄運……此時,他卻在想:共產黨搗毀了所有的妓院,他今後不得不與戴敏這黃臉婆廝守了,這種活法實在叫人刨煩。何不如趁現在混亂的局勢,把小滿妹買來玩了,最後的開心一次,他也就收心了……
此刻,戴敏卻在撩撥他:“莫不是寨子裏,你又有了稱心的?說出名來,我去給你去撮合……”
張雲長回過神來,小滿妹家的大哥,正幫助共產黨打仗,這多少叫貪生怕死的張雲長有些膽寒……他歎了口氣,托起戴敏的臉蛋:她的臉蛋被欲火剌激得紅彤彤的,還火辣辣地炙手……張雲長突然醒悟,他長期丟棄不用的女人,依舊年輕且光彩照人!她是那般的溫柔、那般的情迷、那般的野性!他一把摟住她,對她說:
“今晚,你騷多!想撒野嘎?”
戴敏不好意思地推開他,朝他喊道:“你才騷多,狂多!”她進了裏屋,習慣地脫了個精光,上床睡覺了。張雲長反倒進了裏屋,他邊脫衣衫邊說:“今晚,我倒要好生生地消消你的火氣!”
張雲長剛鑽進被窩,剛壓在戴敏火辣辣的身子上,便聽到了來福瘋狂地吠了起來。整個寨子裏的狗也都齊聲吠叫起來,人聲鼎沸的寨子裏還響起了槍聲……就在這時,大朝門被人敲響:“開門,給老子快點開門!”
“土匪!”戴敏一翻身坐起身來,剛才升騰到頂點的欲火被澆滅了。那早就刻印在她心中的土匪又浮現了,難道,他真的找上門來了?
“莫不會……是共產黨來抓和土匪有牽連的人吧?”張雲長有些惶恐地問著。
“咋是共產黨呢?你聽……老子連天的。” 戴敏仔細地傾聽一會:“是國民黨的兵匪……還沒得聽清?哎呀,你咋這樣懼怕共產黨呢?”
張雲長一個軲轆坐起,惱火地道:“放你媽的屁!老子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參加國民黨,憑哪樣去怕共產黨?”
此時,外麵叫得更響:“你*****的些……再不開門,老子們就炸門了!”
張雲長急忙大聲叫道:“莫慌莫慌,就來開門,就來開門。”他慌忙穿好衣衫趿著布鞋,正要出去開門,戴敏赤裸裸地坐在床上,說道:
“真是土匪的話,隻是要一些糧食,不要與這些人強嘴,不要自討苦吃!”
張雲長邊走邊說:“你也快些給老子穿戴好。這些兵匪好久不聞女人味了。等下闖了進來,撇撇脫脫的就到手了!”
戴敏朝他喊道:“呸!你這缺德背時的,就不怕老天收拾你!”
張雲長打開門閂,突然忘記了他的手槍沒在腰上,急忙叫道:“來福,去把槍銜來。”
來福扭頭向屋內奔去。此時,大門被人“嘎”地推開,大院立即被火把照亮起來。一個穿戴整齊的國民黨軍官,神氣活現的,手握馬鞭,在四個士兵的簇擁下進了大院。說時遲,那時快,來福從堂屋裏竄了出來,看見了這個軍官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它像是認出了他,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便迎頭怒吼一聲,一下子向那軍官撲去!那軍官還在驚訝這條含著槍的狼狗,也來不及防備,便被來福撲倒在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傻站在那裏!
--來福鬆了口裏的槍,張著大口對著軍官的喉嚨,此時,戴敏披著衣衫跑了出來,她驚叫道:“來福,住口!快住口!”
那土匪不是別人,正是中校營長劉禮靖,戴敏也一眼就認出了他!那個在山林中遇到的土匪,那個會唱山歌的土匪,唱她是仙女的土匪!
劉禮靖狼狽地站起身來,怒火中燒地掏腰間的手槍。但是,當他抽出槍來,他的眼光碰到了動作僵硬的戴敏……此時,時間與空氣似乎都被凝結在這一時刻,那張盯著戴敏的臉由惱怒變得和善起來……這個被她的男人拋棄了的悲哀的土家女人,卻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人!她被驚嚇得癡癡地站在那裏,半敞著的衣衫袒露出半邊圓鼓鼓的乳房,在火光的照耀下,她鴨蛋臉、柳眉、杏眼,精美絕倫的鼻頭下是厚厚的鮮紅的誘人的嘴唇;這個充滿野性的,成熟的女人,就是他在夢中企盼著的女人!
火把的劈叭聲和閃光,使戴敏清醒了過來。她又看到了軍官那雙專注閃亮的目光!這個在山林中邂逅的土匪,現在居然戎裝馬革,威風凜凜!比她一直羨慕的、她的叔伯兄弟張雲軒,更野性、更威風,更強悍!
這就是戴敏整個下午都忘懷不掉的男人!也是她隱約感覺到的能保護她、珍惜她、並能給她真愛的男人!他還是個官!這個善於喬裝打扮的土匪!現在……他還是那樣旁若無人地注視著她,仿佛他與她早就相識,又怕她逃走了一樣。這是心靈的感應,是情欲與情欲的碰撞,野性與野性的尋覓和呼喚!晚上鄉間的清風吹來,使戴敏感覺到乳間的涼意,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撩上了那半落下的衣襟。
劉禮靖這才將槍插進槍套,又不解恨地踢了張雲長一腳。來福為此又朝他咆哮起來,卻被張雲長死死地抓緊頸套。
劉禮靖罵道:“你也想狗仗人勢?要曉得,老子今天就是衝著國民黨的叛徒--張雲軒來的!”
來福又不賣帳地咧嘴咆哮起來,被張雲長紮紮實實地踢了一腳。他還把來福拉到了劉禮靖麵前,讓它嗅了嗅劉禮靖的皮靴和身子,就把這愛惹禍的來福拴在門廊上了。他轉身吩咐戴敏:“還憨癡癡的站起幹哪樣?還不給國軍擺酒擺飯去,蔫卵喲!”
戴敏又瞟了劉禮靖一眼,頓時感到一股燥動衝她而來。他就像-塊磁鐵,在吸引著她,讓她激情滿懷、想入非非。她自出嫁後就沒有這樣的快樂和激情過,她歡喜地應了張雲長一聲,便跑向灶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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