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西藏貴族後裔:從金枝玉葉到藏文化傳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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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臨近西藏民主改革五十周年,越是時時想起一個偶然的機會在拉薩認識的一位曾是貴族後裔的藏族媽媽的身世變遷——從舊西藏的金枝玉葉,到新中國藏文化的傳播使者。

  “到拉薩我親戚家來玩吧,我爸爸、媽媽也從北京回拉薩過藏曆新年了”!在來拉薩的飛機上意外結識了藏族第一位空姐德慶央宗,這位幾乎飛遍世界各國的藏族姑娘熱情地邀請記者一行。進屋寒暄後,我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她媽媽身上:“阿媽您是貴族後裔吧?”


  “算是吧,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氣質不俗的索朗白姆並不避諱她的身世。索朗白姆的母親是山南貴族達巴果傑家族的女兒,母親的舅舅曾是十三世達賴喇嘛的總管,地位崇高;父親家在康定,係明正土司後裔、川軍劉湘的參議。

  一九五二年,解放軍進藏兩年後成立了拉薩第一所新式小學。這所小學根據“十七條協議”成立。它的董事長是當時中共西藏工委副書記、西藏軍區司令員張國華,副董事長是十四世達賴喇嘛的副經師赤江8226;洛桑益西活佛,加上各方人士共同組成。索朗白姆成為這所學校的首批學生。

  索朗白姆說,父親當時響應號召把五個女兒先後都送到這所新式學校上課。剛開學,報名拉薩小學的學生有三百餘名。解放軍進駐前,拉薩僅有兩所學校,一所貴族子弟學校,一所私塾,共四十二名學生。這所新式學校一開門就有弟子三百!

  這所學校裏,噶廈(當時西藏地方政府)派出僧俗官員來校任教。索朗白姆記得,他們當中有高僧、地方政府的知識精英;成都華西大學教授李安宅懂得英語、法語,受邀來拉薩,在單獨的一個班教授上層社會子女。

  私塾每天早晨學習前要念“文殊頌”。校董事會討論決定,拉薩小學學生每天早晨上課前也念二十分鍾“文殊頌”;由色拉、哲蚌、甘丹三大寺各派一名知名度很高的“格西”任教,主持每天早晨經文誦讀,並在每周六下午為全體學生講解宗教基礎知識。

  為此,小學數年在索朗白姆記憶中最特別的就是——同學們背著沉重的長條書上課,噶廈官員、僧人早晨常出現在窗外,監督經文誦讀。在政教合一製度下,她說,當時噶廈從小優先灌輸孩子宗教知識。

  學生們就此打下良好的藏語基礎,不過,數學、自然常識和政治課也全部要求用藏語文進行教學,難為了師生。索朗白姆說:“當時,西藏的文化教育落後,曆史、地理、數學許多名詞在當時藏語中沒有對應詞語,學生聽得迷糊,有些概念特別難理解。”她搖著頭描述當時情形:“不理解也沒有辦法,反正就學吧”。

  漢語課程,一周安排一個小時。索朗白姆和同學學一點拚音,念一念簡單對話。比如,“你到哪裏去”、“我們到衝賽康去”。

  一九五八年,還念初中二年級的索朗白姆被選拔為西藏運動員,參加全軍運動會,開始持續接觸內地社會、兄弟民族。因熟悉藏漢雙語,一九七三年她開始在自治區電影公司工作,《閃閃的紅星》、《小兵張嘎》等電影藏語版中都留下她生動的聲音。

  再後來,索朗白姆到北京《民族畫報》工作,一九八八年考入中國藏學研究中心,在檔案室研究文獻,如噶廈、達賴喇嘛給皇帝的奏折,直到一九九九年退休。

  退休後,索朗白姆被返聘在藏研中心,很意外踏進另一個繁忙歲月。每周二、四,她要為藏研中心十多名學生上課,每次三個小時。索朗白姆說,每年七、八月份到西藏拉薩或鄉村開展文史調查工作,能說幾句藏語,難度就大大降低。到暑假,索朗白姆還要為為美、英、韓、俄、日等各國的“洋弟子”上課,傳授她一口純正的拉薩口語。

  藏文化博大精深,讓人著迷。索朗白姆的老伴、藏族攝影家紮西尼瑪描述,藏文古籍之多,即使每年出版一萬種,“二十年內也出不完”。

  過去西藏教育很大程度是在寺廟中完成,哲學、語言、文學都深藏於寺院。索朗白姆說,“好東西放在寺院裏不拿出來,百姓看不見”。現在,出版社都在整理出書、譯成漢文;像藏學研究中心這樣的機構,也頻頻招收研究人員。

  言談中,索朗白姆夫婦並不擔心藏文化的前景。

  今年藏曆新年,索朗白姆給學生放假,難得回拉薩過年。期間接到在北京的學生們的電話,請索朗白姆聽他們唱的藏族敬酒歌——這首藏語歌曲是老師教的。

  索朗白姆在國航擔任空姐的女兒德央說,在學習藏語的認真程度和取得的進步方麵,她都佩服這些漢族和外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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