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敦煌劫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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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劫寶錄
  19世紀末20世紀初,正當西方列強瓜分長江南北的大片領土的時候, 在中國的西北地區,帝國主義國家也開始了一場掠奪、瓜分中國 古物的競爭。
  起先,人們並不知 道沙漠的深處和殘破的洞窟、城堡當中理有豐富的古物,為了爭取或擴大在新疆的勢力範圍,占領印度的英國和侵占中 亞大片土地的沙皇俄國,分別派出探險隊進入新疆,如1870 年和1873年英國的弗賽斯( T.D.Forrsyth)使團,1887年 英國的榮赫鵬(F.E.Younghu*****and)探險隊,1870— 1885年間俄國的普爾熱瓦爾斯基( N.M.Przheval’skii) 組織的四次探險,足跡遍及新疆、甘肅、蒙古、西藏的許多地方,他們沿途也收集了不少古代文物,但這些探險的主要 目的,是攫取各種軍事情報,了解當地的政情和測繪地圖,探查道路,為將來可能進行的軍事行動打基礎。
  
[在英國的敦煌壁畫]
在英國的敦煌壁畫
1889 年,一個名叫鮑威爾(H.Bower)的英國大尉,在 庫車附近的一座廢佛塔中,偶然得到了一批梵文貝葉寫本,當時在印度的梵文學家霍恩雷(R.A.F.Hoernle)博 士,鑒定出這是現存最古的梵文寫本,於是,新疆出土文物的重要學術價值,很快就為歐洲學術界得知。與此同時, 法國的杜特伊·德·蘭斯( Dutreuil de Rhins)探險隊,也在1890—1895年間的新疆考察中,從和田地區買到了同 樣古老的佉盧文貝葉本《法句經》,大大刺激了歐洲日益 興盛的東方學研究。 1899年,羅馬召開了第12屆國際東方學 家大會。會上,在俄國學者拉德洛夫( W.Radloff)的倡議下,成立了“中亞與遠東曆史、考古、語言、人種探察國 際協會”,本部設在俄國的首都聖彼得堡,並在各國設立分會,以推動在中國西北的考古調查。此後,各國紛紛派出考 察隊進入新、甘、蒙、藏等地區,把攫取抄漠廢墟、古城遺址和佛寺洞窟中的古代文物,作為他們的主要目的。其中比 較著名的有,俄國科茲洛夫( P.K.Kozlov)1899-1901 年的中亞探險,特別是他1908年對甘肅居延附近西夏古城黑 城子的發掘,英國斯坦因( M.A.Stein) 1900—1901年、 1906—1908年、1913-1915年的三次中亞探險,他涉獵的地 域最廣,收獲也最多;瑞典斯文赫定(Sven Hedin)1899 —1902年的中亞考察,發現了樓蘭古國遺址;普魯土王國格 倫威德爾(A.Grunwedel)和勒柯克(A.von Le Coq)率領的吐魯番考察隊,1902-1903年、1903-1905年、1905- 1907年、1913-1914年四次調查發掘,重點在吐魯番盆地、焉耆、庫車等塔裏木盆地北沿綠洲遺址;法國伯希和(P.P- elliot)1906-1909年的新疆、甘肅考察;芬蘭曼涅爾海姆 ( C.G.E.Mannerheim) 1906-19O8年的考察;俄國奧登 堡( S.F.Oldenburg) 1909-1910年、1914-1915年的兩 次新疆、甘肅考古調查,以及日本大穀光瑞1902—1904年、 1908~1909年、1910—1914年三次派遣的中亞考察隊。數不 清的中國古代珍貴文物,被他們掠走,入藏於各個國家的圖書館或博物館。在這場浩劫中,敦煌藏經洞的文獻和文物, 也沒有逃過他們的魔爪。
  第一個來敦煌盜竊藏經洞文獻的外國探險者是斯坦因,他原籍匈牙利,後來在英國所屬的印度政府供 職,他是考古學家,但不懂漢語,在1907年前往敦煌以前,他已經在新疆塔裏木盆地南沿和田、尼雅、樓蘭等地許多古 遺址進行過發掘,盜取了大量文物和古代寫本,有相當多的陰謀伎倆。早在1902年,斯坦因就從他的同鄉好友、匈牙利地 質學家拉喬斯·洛克濟( Lajos.Loczy)那裏,聽說過敦煌莫高窟的精美壁畫和雕塑。所以,在他第二次中亞探險過程 中,樓蘭的發掘工作一結束,就沿羅布泊南的古代絲綢之路,穿過庫姆塔格沙漠,於1907年3月16日來到敦煌。不久,斯 坦因從一個烏魯木齊商人那裏聽說,莫高窟的王道士在數年前偶然發現了一間藏有大量古代寫本的石室,於是,斯坦因 立即出發,來到莫高窟找王道士。這時,王道士為了籌集修整洞窟的經費,到別處化緣去了。一個小和尚給他看了一卷 精美的寫經,斯坦因雖然不懂漢文,但從外觀上已經感覺到這種寫本一定很古老。他知道一定得等到王道士回來才能見 到大批的寫本,所以就抓緊時間返回敦煌縣城,雇了一批工人,先去挖掘敦煌西北長城鋒燧遺址,獲得了大批漢代簡牘。
  6月21日,斯坦因再次來到莫高窟。王道士已從外麵回來了,並且用磚塊代替木門,堵住了藏經洞的入口,正不安 地等待著斯坦因的到來。斯坦因通過他的中文翻譯蔣師爺(名孝琬),和王道士進行了初次接觸。蔣師爺表示了斯坦因想 看看這批寫本,並有意用一筆捐款幫助道士修理洞觀,以此來換取一些寫本。王道士明知藩台衙門有封存遺書的命令, 又害怕讓老百姓知道了對他本人和他所做的“功德”不利,所以猶豫不決,沒敢馬上答應。斯坦因當然不會死心,於是在 莫高窟支起帳篷,作長期停留的打算,並開始考察石窟,拍 攝壁畫和塑像的照片。
  斯坦因對王道士正在努力興修的洞窟 感興趣,使王道士很興奮,他答應帶著斯坦因等人參觀一遍洞窟的全貌,還根據《西遊記》一類的唐三藏取經故事,指 點著一幅壁畫,給斯坦因講上麵畫的就是玄奘站在一條激流的河岸旁,一匹滿載著佛經卷子的馬站在一旁,一隻巨龜向 他們遊來,想幫助他把從印度取來的神聖經典運過河去。這恰好給為尋找古代遺址而深入鑽研過玄奘《大唐西域記》的 斯坦因帶來了靈感。經過蔣師爺的幾次交涉,一天夜裏,王道士終於拿出了一卷寫經,借給斯坦因研究研究。使斯坦因 異常高興的是這卷漢文寫經,正好是玄奘署名翻譯的一部佛教經典。於是,斯坦因就自稱是從遙遠的印度來的佛教信徒 和玄奘法師的追隨崇拜者,他之所以在這一天看到了玄奘帶回並翻譯的佛經,完全是因為玄奘的安排,目的是讓他把這 些印度已經不存在的經書送回原來的地方。斯坦因的這番鬼話對於這個虔誠愚昧的道士比金錢還靈,很快就起了作用, 入夜,王道士拆除了封堵藏經洞的磚牆,借著王道士的油燈亮光,斯坦因走進了這個堆滿寫本的洞窟。
  當時,藏經洞的 寫本還沒有大量流散,斯坦因要想和他的中文助手蔣孝琬在洞窟中做翻檢工作是不可能的,王道士也怕這樣會引起旁人 的注意。於是,每天夜裏,由王道士入洞,取出一捆寫本,拿到附近的一間小屋裏,讓斯坦因和蔣孝琬翻閱檢選,由於 數量龐大,斯坦因放棄了給每個寫本都編出目錄的打算,隻從他的考古學標準出發.盡可能多、盡可能好地選擇寫本和 絹、紙繪畫。不久,一筆不尋常的交易達成了,斯坦因用很少的幾塊銀元和一個絕對嚴守秘密的保證,換取了滿滿24箱 寫本和5箱經過仔細包紮好的絹畫或刺繡等藝術品,它們經過1年零6個月的長途運輸,於1909年1月完整地抵達倫 敦,入藏英國博物館。
  對於這筆交易,斯坦因當然是滿意 的,他由此得到了西方世界給予的許多榮譽。王道士似乎也是滿意的,並且對斯坦因一直抱有好感,當1914年3月斯坦 因第三次中亞探險中經過敦煌時,雖然大部分藏經洞文獻已被伯希和探險隊、大穀探險隊和北京政府取走,但是,王道 士又把早已經他轉移到安全地點秘藏起來的570卷敦煌文獻,送給斯坦因。可以說,斯坦因是盜走藏經洞文獻最多的 人。
  第二個前來敦煌盜寶的人是法國的伯希和。伯希和是專門研究中國學問的漢學家,除了精通漢語之外,還懂得幾種 中亞流行的語言。從1899年開始,他供職於設在越南河內的法國遠東學院,曾在1901年前往中國購買書籍、繪畫和美術 品。他在語言上的天賦和對中國圖書版本學的知識,為他後來盜竊藏經洞文獻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大概正是因為他的這 些才幹,當1905年中亞與遠東曆史、考古、語言、人種探察國際協會法國分會組成中亞考察隊時,伯希和被挑選為考察 隊長。1906年6月15日,他率領著測量、攝影方麵的專家自巴黎出發,從喀什噶爾開始,沿塔裏木盆地北沿的古絲路, 對沿途遺址、石窟逐個進行考察發掘。翌年10月到達烏魯木 齊。
  當時,斯坦因從藏經洞盜走大批寫本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伯希和是從清朝伊犁將軍長庚那裏,得知敦煌莫高窟發 現了古代寫本的消息,並且看到了一卷流散出來的寫經,立刻判斷出這是八世紀的珍貴文物。伯希和取消了從烏魯木齊 向西北方向行進的原訂計劃,甚至連他向往的到處是古物的 吐魯番盆地都不去,立即趕赴敦煌。
  1908年2月25日,伯希和一行來到莫高窟前,一麵開始對所有洞窟進行編號、測量、拍照和抄錄各種文字題記,一 麵和王道士進行交涉。伯希和流利的漢語很快就博得了王道士的好感,而且,王道士從談話中得知,伯希和並不知道他 把一大批寫本出賣給斯坦因的事,所以對這些洋人的堅守諾言感到滿意,很快,在3月3日,伯希和就被引進藏經洞, 而且還允許他在洞中挑選。
  麵對著這數萬件珍貴文獻,伯希 和在驚呆之餘,立刻盤算了一番,然後下決心把它們全部翻閱一遍。在以後的三個星期中,伯希和在藏經洞中,借助昏 暗的燭光,以每天一千卷的速度,翻檢著每一件寫本,並把它們分成兩堆,一堆是最有價值的文獻,他給自己訂立了幾 條標準,即:一是要標有年代的,二是要普通大藏經之外的各種文獻,三是要漢文之外的各種民族文字材料,這堆寫本 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的;另外一堆則是必要時可以舍棄 的寫卷。
  伯希和挑選完畢,向王道士提出想全部得到的要 求,王道士當然還沒有這樣的膽量,結果,伯希和以600兩 銀子,換得了藏經洞寫本的菁華,它們的數量雖然沒有斯坦 因進取的多,但質量最高,說不清有多少件是無價之寶。
  5月30日,伯希和等人結束了敦煌的考察,一麵派人把 大批文物運往巴黎,一麵又沿河西走廊進入中原,最後在10 月5日到達北京,采購圖書。狡猾的伯希和知道寫本尚在途 中,這次來京,對在莫高窟得到寫本的事守口如瓶。
  同年12 月,伯希和回到河內的遠東學院。 1909年5月,伯希和又受法國國立圖書館委托,從河內 出發,經南京、天津,到北京購買漢籍。這時,從藏經洞劫得的大批文獻已安全運抵巴黎,入藏法國國立圖書館。伯希 和於是隨身攜帶一些敦煌珍本,如《尚書釋文》、《沙州圖經》、《慧超往五天竺國傳》,《敦煌碑讚合集》等,來到 北京,出示給北京的中國學者,目的是買好他們,以取得在 收購珍本漢籍時的幫助。
  當時在北京的許多著名學者加羅振 玉、蔣伯斧、王仁俊、董康、寶熙、柯劭忞、江瀚、徐枋、吳寅臣等,都前往伯希和寓所參觀或抄錄,他們為這些珍貴 寫本落入外人手中大為震驚,立刻上書清朝學部,電令駐蘭州的陝甘總督,讓敦煌縣知縣調查清點藏經洞文獻,不許賣 給外人,並讓甘肅布政使何彥升押運送京,交京師圖書館(今北京圖書館)收藏。王道士好像早就料到這一點,在官 府清點之前,他早把一些比較好的寫本轉移收藏起來。而前來押運的清朝官吏很不用心,並沒有把藏經洞文獻收拾幹 淨,而且沿途又遺失了不少。當運載寫本的大車進了北京城後,押運官何彥升並沒有馬上移交學部,而是拉到自家宅院 內,夥同親友李盛鐸、劉廷琛等人,把其中的許多珍貴寫本據為已有,然後才交給學部,入藏京師圖書館,總共約九千 多件。
  何家藏品後來賣給日本京都藤井氏有鄰館,李家藏品一部分歸南京國立中央圖書館,今在台北。其他也大部分轉 售日本了。 王道士隱藏起來的寫本,一部分後來送給了斯坦因,還有一部分在1911-1912年間被日本大穀探險隊的吉川小一郎 和橘瑞超買走,總數也有數百卷。大穀探險隊的成員,沒有經過考古學的訓練,從他們在新疆盜掘古墓的行徑來看,也 不是虔誠的佛教徒。他們得到敦煌寫本後,既沒有編目,也沒有馬上放入博物館保存,以至後來流散各地,甚至不知所 在。
  最後一個來藏經洞盜室僅收獲並非最少的人是俄國的奧登堡。他是帝俄時期的著名佛學家,在1914-1915年間,率 領俄國考察隊來敦煌活動,他們測繪了莫高窟四百多個窟的平麵圖,還拍攝了不少照片。據說他們還在已經搬空了寫本 的藏經洞從事了挖掘,結果獲得了大批材料,雖然多是碎片,但總數在一萬件以上,它們目前收藏在蘇聯科學院東方 學研究所列寧格勒分所。因為奧登堡的工作日記一直秘藏在蘇聯科學院檔案庫,所以奧登堡如何搞到這麽多藏經洞文 獻,至今仍然是一個謎。
  敦煌文獻的被盜,是中國近代學術文化史上的最大損失 之一。難怪我國著名學者陳寅恪先生悲憤地說:“敦煌者, 吾國學術之傷心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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