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文學青年炒房記:房奴靠信用卡還貸款(組圖)

來源: skywalker2010 2009-01-22 10:54:34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3324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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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繁華深圳之夜

從深圳的最高點梧桐山頂俯瞰繁華深圳,暗夜妖嬈。這個城市的巨大變遷和發展是中國奇跡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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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深圳地標建築

房地產業一直是拉動中國城市經濟的最重要的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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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價漲跌如過山車

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深圳樓市的軌跡:2006年進入衝動,2007年步入瘋狂,2008年接受懲罰。在全國大中城市中,它漲得最快、回落得也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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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房客遭遇寒冬

羅小斌們發現自己搭上了中國經濟最敏感的一趟過山車,開始暈眩。由於準備不足,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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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拐點在哪裏?

沒有人知道。之前的市場預測很壞,但從最近兩個多月成交量大增的情況看,之前的預測可能過於悲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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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奴,卡奴

“刷信用卡供樓的房奴,花明天後天甚至大後天的錢,過著昨天前天大前天的生活。”



深圳,從此走在回家途中

人物介紹:

像每一座城市愧對鄉村,  

我零亂的生活,愧對溫潤的園林,   

我惡夢的睡眠,愧對天上的月亮, 

我太多的欲望,愧對清澈見底的小溪,

我對一個女人狹窄的愛,愧對今晚疏朗的夜空,   

我的輪回,我的地獄,我反反複複的過錯,愧對清淨願力的地藏菩薩,  

愧對父母,愧對國土也愧對那些各行各業的光彩的人民。

——《慚愧》 □詩人 楊鍵 作於一九九三年

內容提要:

這是一個文學青年與深圳的故事,更確切地說,是與深圳二手房的故事。

發財夢

“刷信用卡供樓的房奴,花明天後天甚至大後天的錢,過著昨天前天大前天的生活。”

還鄉夢

“古代的教育是教你回家之路,他教你怎樣回到故鄉;現在的教育讓你變成異鄉人,最終成為你自己家鄉的一個漂泊者。”

2009年1月21日,春運的又一個高峰來臨了。在深圳,一票難求的人們為了回家不惜繞道香港。打工者們可以不再像去年遭遇冰凍災害時那樣,滯留“世界工廠”過年了,早在春節來臨之前,金融危機這場更深的嚴寒席卷了珠三角,大片的廠區安靜、空蕩下去,成千上萬的工人們無事可幹,早早從別人的城市回到了自己的鄉村。

江西人羅小斌決定原地不動。不回老家不僅可免於折騰,還可節省開支,也免於麵對家人。現年 26歲的羅小斌,2005年大學畢業,次年到深圳,數年過去了,他發現理想的生活依然離自己很遠。這個理想的生活不過是“安心寫作,無生活之憂”,但是現在的他“連維持基本生活都困難”,根本就沒心思寫作。

2008年,在持續低迷的深圳樓市中,貸款炒房的炒房客們終於被房子炒焦了,有人炒成了房東,有人炒成了民工,而羅小斌炒成了一名輔導班的臨時教師、一個入不敷出的房東、一個不敢回老家過年的人。

房奴,卡奴

“刷信用卡供樓的房奴,花明天後天甚至大後天的錢,過著昨天前天大前天的生活。”

羅小斌如今在一個中小學輔導中心當臨時老師,“天天跟孩子打交道,什麽都得教”,每天要花很多時間備課,才能保證一個月2000元左右的收入。以深圳的工資水平,這點錢難以叫人滿意,但沒有任何辦法,手中還有一套房還沒租出去,月供提高了,入不敷出。他和妻子不得不分頭謀生路。

“我自己幾乎不花錢,全砸進去了。第一個月領了1900元,我留了200塊;第二個月領了 2100,我留了100塊。”羅小斌說,加上妻子每個月2300左右的工資,去除日常開支,拿去還銀行的按揭款,資金缺口依然高達6000元。於是做了房奴又做卡奴:用信用卡輪流套現。

跟眾多炒房者一樣,羅小斌被套牢了。“如果能賣出哪怕一套也好,可解燃眉之急,但信息掛出去,開價甚於已經低於當初的買入價,依舊無人問津。”

更進一步的問題是,受返鄉潮的影響,整個城市的二手房空置麵積大大增加了,一套條件一般的房子,要租出去很不容易,而且多半是以“極委屈”的價格。作為一個擁有三套房的房東,羅小斌和妻子卻隻能租住在簡陋的城中村,那是一座六層舊樓的頂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每月租金才350元,比他們租出去的三套房都要便宜得多。

網上流傳甚廣的深圳炒房客的典型,是“從億萬富豪變身農民工”,這些專業炒房者在銀行零售付的時候就頻頻下手,一出手就買下數十套,如今被深套猝死,淪為清貧一族。羅小斌不屬於這一類型。他本來就沒有什麽財產,抗風險能力就更低。

現在他每天幹的最多的事,就是走到陽台上發愣。有時候跟自己較勁,抓著頭頂的晾衣鐵杆做引體向上,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看對麵的樓房在視線裏上上下下,告訴自己要堅持。那些樓看上去千篇一律,每扇窗戶背後卻都承載著不同人的悲歡。

作為一個曾經小有名氣的校園寫手,羅小斌曾長期在博客裏連載自己的小說,每一篇文字都精心排版,還有配圖,但到深圳之後,他的博客日漸荒蕪,偶爾更新,也是隻言片語。2007年12月3日終於更新了一次,標題叫做“混在深圳不容易”,正文是:“ 開始想著大發議論,想想還是算了,什麽事情也沒有,主要意思就是標題。”

然後是一年之後的2008年11月11日,羅小斌在博客中寫道:“刷信用卡供樓的房奴,花明天後天甚至大後天的錢,過著昨天前天大前天的生活。”

在嚴酷的生活現實麵前,這個瘦小的年輕人正嚐試背負起家庭的責任,同時對婚姻丟掉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兩個人在一起,如今好比一根繩上的螞蚱。”他說。

對金錢的渴望卻來得很強烈。他開始每天買彩票、雙色球、3D、七樂彩、刮刮彩、深圳風采……“凡是投入極少,又可能讓我一夜暴富的機會,決不放過。”他說。

事實上,他也很難相信自己的運氣有那麽好,“那不過是一個遊戲,尋找一個寄托罷了。”

盡管如此,羅小斌依然沒有放棄對房子的期待,不過這個期待變成:到一個生活節奏慢的小城市買一套大房子,過一種閑適的生活。

“閑適的生活”在哪裏呢?首先還不是需要錢。


發財夢

“沒錢給房租,臉皮薄,怕人家催,怕人家說。那能怎麽樣,隻能一天推一天,到了期限仍沒錢,繼續找借口,實在沒有辦法,房東電話一律不接聽。那種生活很惶惑,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雖然從小沒有遭遇過太大的挫折,但出身貧寒的羅小斌很早就體味過沒錢的滋味。在大學裏,他靠不斷的寫作來賺取稿費,大學畢業那年,在南昌,他出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說,拿到了6000元“巨款”,對自己的寫作生涯一度信心滿滿。不過他很快發現,靠寫東西“來錢太慢了”,除非你有名。與此同時,找工作又不順利,困難時隻有借錢用,拖欠房租。

女朋友離他而去。她曾在QQ裏含蓄地說出原因,她是一個女人,25歲了,需要一個溫暖的家,“可以不富有,但也不能一貧如洗。”最要命的是,她居然還想要個孩子,而他連想都沒想過。

想不通。2006年5月的一天,好像是晚上,他爬上了開往深圳的列車,背負著簡單的夢想和複雜的憂傷,“我的夢想就是金錢,我憂傷也是金錢。”

後來,他和另外一個女人戀愛了。他運氣不錯,那是一個深圳本地的姑娘,在一家房產中介工作,因此他們很快就物色到了一套還算不錯的房子,70多平米,兩室一廳,在龍崗的黃金地段,首付8萬,月供2000元,20年之後,房子就完全是他們的了。兩人都很滿意,順理成章地,他們辦理了結婚手續。

由於妻子的職業關係,他對深圳房市開始敏感起來,發現“房子是最有價值的投資”,那正是深圳房價飛漲的時刻,炒房客風起雲湧。事後的統計數據顯示,在2006年,深圳30%的置業者在取得產權證後半年內轉手,投機之嚴重由此可見一斑。

整個2006年下半年至2007年8月間,深圳的樓市成交活躍甚至瘋狂。2007年上半年,深圳房價則暴漲了50%以上。新聞報道說,有開發商私下坦承,“現在樓盤的利潤率已經高到讓我們不好意思的程度了。”而主要靠傭金為生的中介行業,也趕上了黃金年代。

“當時覺得形勢那麽好,這房子住著顯得好奢侈,一倒手就是錢啊。”於是決定轉手賣掉,半年內接連買進了3套二手房。

一項新的事業開始了。表麵上,夫妻倆的炒房事業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前途無量。同事,身邊的人也給了他們安全感:“就沒有幾個不炒房的,你打個出租車,的哥開口就跟你聊房子。”

三套房的其中一套,買進時3700元/平米,一個月後就漲到了4500元/平米,在三個月後,6000元/平米,估計還得漲,不急;第二套房比較舊,但靠近地鐵口,問的人特別多,漲得也很快,抗住了,沒賣;第三套地段很偏僻,“雖然暫時不看好,但買得很值”,也一直放著……兩個人就看著紙上的財富迅速增長,覺得錢來得好容易。

羅小斌的生活主題不再是寫作了,他每天不斷接電話、帶人看自己的房、跑銀行辦理各項事務、去看別人的房,跟高手討教心得……他喜滋滋地接過了擊鼓傳花的接力棒,卻沒想到那或許就是最後一棒。

在瘋狂的上漲中,深圳樓市就像一個篩子那樣篩選出富人,而且篩眼不斷在擴大,眾多中低收入者也竭盡所能地避免被篩子篩出去,即使這意味著他們被深深套牢。

推動房價的原動力已主要是投機和轉手,價格能漲,完全是因為人們以為它仍將上漲的樂觀預期。這樣的好光景總會到頭的。果然,“似乎是在2007年9月份開始,新政出台,形勢變了。”

事後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深圳樓市的軌跡:2006年進入衝動,2007年步入瘋狂,2008年接受懲罰。在全國大中城市中,它漲得最快、回落得也最快。羅小斌們發現自己搭上了中國經濟最敏感的一趟過山車,開始暈眩。由於準備不足,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摔了下來。

2008年6月的時候,他還盼著其中一套房子所在的地方拆遷,傳言說萬科將會把那片地買下來重新開發,“當時想要真是那樣,我就解套了。”結果那片地到現在依然靜悄悄。眾所周知,2008年,萬科的日子也不好過。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瘋了。”羅小斌說,“後來所有的艱難都是為當初那一連串的決定埋單。”他恨自己沒有抵抗住來錢太容易的誘惑。

遺憾的是,幾番折騰後,他發現自己對金錢的追逐熱情在下降,“大富大貴很遙遠,不奢求。我隻想每天活得輕鬆一點。”

還鄉夢

“古代的教育是教你回家之路,他教你怎樣回到故鄉;現在的教育讓你變成異鄉人,最終成為你自己家鄉的一個漂泊者。”

這段詩人楊鍵在接受媒體訪談時說的話,讓羅小斌印象深刻。

“我也想不明白。都說一家人,但怎麽就是不能在一起?莫非就是因為錢?”他說,“最後父母死了,然後你繼續奔波,等你的兒子離開你。你死了,你的兒子依然在外,稍微幸運一點,還能回來送終。好像那就是生活一樣。”

親人往往是你一生裏陪伴最少的人。在深圳這座典型的移民之城,羅小斌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自己一樣,消極等待著新一年的到來。很多人可能暫時擁有一份工作,卻沒有本地戶籍,也沒有房子。看起來他要幸運一些——理論上,他還有自己的房子,甚至不止一套,“但一旦斷供,銀行隨時可以將房子收回,你什麽都沒有。”

對他來說,真正安全的家依然在江西贛州那座典型的南方小城,小城背靠303國道,贛江支流穿城而過。在以前寫過的文字裏,他動用了許多詩化的語言去描述它,讚美對象包括他中學時代的梅嶺大街,載滿初戀的自行車,以及他父親做的啤酒燒鴨。

現在,他一年多沒有回家了,心裏糾結著,不願意。總覺得自己混得不如意,對不起自己父親。

在人生的許多關口上,出於對兒子的愛,做父親的免不了要對兒子的生活指指點點。可是現在,除了嘮叨和無謂的擔心,他能幫上什麽忙呢?他不過是一個木匠,沒錢。

他不想聽那些嘮叨,更不想讓他擔心,他選擇逃避和隱瞞。

“或許,人一旦離開了家鄉,就成了異鄉人,沒了從容返鄉的可能。”羅小斌說,“於是從此走在回家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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