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孫中山的文憑說起

施化

最近網絡作家蘆笛有一個發現。他查閱了一些早年的曆史檔案，發現被稱為“國父”的孫中山，其實沒有受過多少正規教育。一張醫科大學的畢業文憑，隻證明是同一個班的兩名畢業生之一。用這張文憑托了很大的關係去找工作，竟然沒有人承認他。但是後來寫曆史的人，不但把他的革命曆史寫得很偉大，同時也把他的教育寫成第一流，天資如何聰明，成績在班裏數一數二。編寫必須這樣，要不然他怎麽當得上“國父”？如果“國父”不是第一流，“國子”“國孫”們豈不是更不入流。

其實這不是新發現。早就有人發現，曆來凡喜歡搞政治的，或者說搞革命的，沒有一個在學校是優等生。因為成績不優秀，專業無所長，找不到報酬豐厚的工作，無人賞識，落落不得誌，所以要另辟蹊徑。一般來講，大學裏的頂尖人才，都不會被埋沒，一畢業，很快就被主流社會承認和啟用。這些人拿著高薪，待遇優厚，受人尊重，很少想去搞風險很大，收入又不確定的政治，也不想背叛體製去搞革命。中共領袖裏最有代表性的是毛澤東。毛的學生時代成績優秀與否無法考證，可是在人才薈萃的北京大學，他所居的位置隻是一介圖書管理員，而且還是經人介紹的，就可以想見。

孫中山的早年經曆和太平天國的洪秀全相類似，因為無法通過科舉走上仕途，所以奮而革命。革命者大多是不滿自己現狀的人，心滿意足的人不會走革命道路。至於現狀為什麽搞的那麽糟，他們很少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馬克思一生窮困潦倒，找到的最大原因是資本主義製度有罪惡。列寧們按照他的發現推翻了資本主義製度，結果建立了一個遠不如從前的社會主義製度，走了 80多年彎路。這不算，還把中國和東歐也捎帶著一起走彎路。

不知道這個算不算一條定律：凡是喜歡打著解放別人旗號的人，往往自己首先就混得不好。可是眾多可憐的人們還希望這些自己混得不好的人來解放他們，結果就更悲慘。

但是這些職業政治家革命家們，也有自己的長處。一般來說，最大的長處就是敢冒險，敢闖。反正自己一無所有，毫無牽掛，認上一條黑道就走到底，意誌堅定，百折不撓。天底下有些奇跡還真是要靠堅定意誌的人才能實現。孫中山並沒有親自推翻大清王朝，但是他幾十年如一日，不斷用流血來向社會灌輸一種理念，“清朝必須要推翻”，到了最後，人人都認為清朝要倒，朝廷自己也不爭氣，果然就倒了。起事的竟然是一個小小排長，可能都不知道孫中山為何人。

那麽說到最後，到底應該尊重這些自己也混得不好的政客革命者呢，還是不尊重他們？作為一個普通的公民，我認為，基於對人的尊重，可以尊重他們個人的權利。但是千萬不要迷信他們，以為他們有多少了不起，多少高尚，多少聰明。最忌諱的是，把他們送上神壇，向他們跪倒。

當然，還有一種最好的態度：利用他們。利用的意思就是，當他們做好事對自己有利的時候，擁護他們當領袖。如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換一個。

這個原理適用於一切政治領袖。包括孫中山，蔣介石，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包括羅斯福，艾森豪威爾，裏根，克林頓，布什，奧巴馬。

之所以很多人習慣於把領袖送上神壇，主要因為自己太懶，總希望找一個人代替自己，把本來應該自己做的事情做掉。這樣一來，聖人，明君，清官，英明領袖就香火不斷，世代綿延。


2008-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