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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誌願軍中軍銜最高的被俘者,他親自槍殺坐騎選擇與傷員在一起。他身後留下了什麽秘密?
▲吳成德
在朝鮮戰爭中,誌願軍官兵先後有2萬多名被俘。原中國人民誌願軍第三兵團第六十軍第一八○師代政委、政治部主任吳成德,是所有誌願軍被俘官兵中職務最高的一位。當年一八○師被打散後,吳成德和部隊在敵後堅持14個月後被俘,回國審查後被開除黨籍、軍籍,安置在遼寧省盤錦農墾局大窪農場任副場長,1982年3月恢複黨籍,恢複老紅軍待遇,其坎坷的經曆頗具傳奇色彩。
在生與死的十字路口,選擇與傷員們在一起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戰局的發展使朝鮮境內的戰火很快蔓延到鴨綠江邊。當年10月中旬,數十萬中國人民誌願軍跨過鴨綠江。吳成德所在的誌願軍第三兵團第六十軍第一八○師正好在第五次戰役打響之前進入朝鮮。由於時間緊迫,這支部隊隻進行了倉促的準備便投入了1951年4月22日打響的第五次戰役。
5月中旬,由於後勤供給一時跟不上,我軍正在進攻的一線部隊不得不暫時休戰,等待補充,使整個戰場形勢發生了對我方極為不利的變化。誌願軍總司令彭德懷決定,主力部隊轉移至三八線以北休整。5月21日,吳成德所在師又接到上級命令,準備擔任掩護主力後撤的任務,並在阻擊地域至少阻敵3至5天。
5月24日,第一八○師接到軍部命令撤至漢江以北,此時兩路敵軍從其前方與側後方的空隙中突然鑽出,對其師形成夾擊之勢;26日,則陷入敵軍重圍。六十軍軍長韋傑命令第一八○師固守待援,但很快又令該師實施突圍。
在春川附近的一個山溝裏,一八○師黨委召開了緊急黨委會。會議由師代政委吳成德主持。會場的氣氛十分沉悶,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可能成為救世主。吳成德幾次發問:“大家看咋辦?”
每一個與會者都很清楚,當時的形勢十分嚴峻,敵人正在收縮包圍圈,他們已經被壓縮在一個十分狹長的地帶裏。經過激戰,山上的荒草和樹木早已被彈火燒盡,陣地表麵被敵人的炮彈和炸彈如犁過一般翻起了約一米厚的鬆土,陣地上隨處可見犧牲了的誌願軍官兵的遺體,部隊已經斷糧三四天,彈藥也所剩無幾,人員傷亡在急劇增加。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第一八○師是一支有著光榮傳統的部隊,以能征善戰而為人稱道:在運城、臨汾戰役中,該師以善於攻城而聞名全軍;挺進西北,揮師四川,他們留下了赫赫戰績。但是今天他們所遇到的則是該部隊自建立以來最為嚴峻的現實:1萬名官兵被敵軍層層包圍。
在沉默了一會後,有人提議:“分散突圍。”
分散突圍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也是當時惟一正確的選擇。就戰場的一般規律而言,兵力集中,戰鬥力相對較強,但在當時麵對敵兵數量和裝備以及地勢都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如果進行一兩個方向上的集中突圍,隻能導致更大的傷亡。多點出擊、分散突圍是一個下策中的上策。因此,這個提議很快就獲得了大部分人的讚同。
會議結束後,指揮員們立即按照會議的部署分散開向夜幕中走去。突圍戰鬥打響前,吳成德騎著馬到各團檢查突圍情況。在他路過一個山溝時,聽到溝下有人叫道:“吳政委,我們掛彩走不動了!”原來這裏有一批受了傷無法跟上部隊行動的傷員。吳成德叫通信員找來了他們的團長,對他們進行了安置。就在這段時間裏,師部已經轉移。當吳成德和警衛員、通信員回來時,已經找不到師部。他們便騎著馬向西追趕。
敵人的照明彈一顆接一顆地掛上夜空,探照燈也在山坡上掃來掃去。敵我雙方相距已非常近了。
當吳成德一行來到一個山口時,借著探照燈的亮光,他發現有300多名一八○師的傷員黑壓壓地擠在一起,他們因為行動不便而無法跟上部隊轉移。戰士們見到師政委,如同在黑暗中見到了一線希望的曙光。
“吳政委,我們能衝出去嗎?”
“吳政委,前麵有多少敵人?”
“吳政委,你一定要帶上我們呀!”
傷員們紛紛喊著。
此時,如果吳成德一行繼續追趕的話,很快就能趕上前麵的師部。但是當吳成德看到戰士們那期待的目光時,他不忍心拋下這些可愛的戰士。他翻身下馬,來到了傷員中間。他很清楚,如果與這些傷員在一起,很可能無法衝出敵人的包圍圈。就如同船長在船隻即將沉沒的時候,選擇與船同在一樣,在這生與死的十字路口,吳成德選擇了與傷員們在一起。
為了穩定大家的情緒,吳成德拔出手槍,對準自己坐騎的頭扣動了扳機,戰馬轟然倒地。吳成德高聲說道:“同誌們,我與大家在一起!”傷員們立即安靜下來。
這期間,不時地有一隊隊或騎馬、或步行的官兵從近旁經過,吳成德高聲鼓勵他們趕快突圍。同時,他把傷員40人分為一組,每組由一兩名幹部帶領,然後讓大夥互相攙扶著,開始了突圍。
堅持14個月,直到剩下3個人時,被美軍搜山隊所俘
然而,敵人已經用各種火器封鎖了所有的道路,同時加緊收縮包圍圈。這使得傷員們要突圍出去變得更加困難。實際上,在突圍前許多人心裏就明白,他們突圍的努力很可能無法成功。事後的統計也證明了這一點,參加突圍的1萬多官兵,最後隻有不到4000人突圍出去,剩下的人,或者戰死,或者被俘。在朝鮮戰爭中,先後有2萬多名誌願軍官兵被俘,而一八○師的這次被圍,一次就有近7000人被俘,占誌願軍全部戰俘的三分之一。一八○師的覆亡成了中國軍人心中永遠的痛,六十軍軍長韋傑直到臨終前還在哆哆嗦嗦地寫永遠也寫不完的一八○師覆亡總結。一八○師師長鄭其貴被撤職留黨察看一年,副師長段龍章被撤職留黨察看一年。彭德懷則將這第五次戰役視為他一生中四次軍事失誤之一。
在當時,被圍的官兵沒有一個人願意當俘虜。突圍前殺死自己坐騎的吳成德也與許多官兵一道,左突右衝,拚殺了整整一夜,一直打到彈盡糧絕,雖然最終沒能衝出包圍圈,但是他畢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戰鬥結束後,吳成德帶領剩餘的戰士在朝鮮37度線附近的山區打遊擊,與戰士們生死與共,堅持了14個月,一直到隻剩下3個人的時候,被美軍的搜山隊所俘。後來知道,吳成德當時的職務是代師政委,是2萬多名誌願軍戰俘中職務最高的。
吳成德被送進了釜山“戰犯”監獄。在這裏,麵對敵人的威脅利誘,吳成德始終沒有放棄返回祖國的信念。他默默地期望著歸國的一天,因為在他的家鄉有他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吳成德盼著戰爭早日結束,他知道戰爭結束之後,祖國會通過各種方式營救他們。
1953年7月27日,朝鮮停戰協定簽字生效,朝鮮戰爭正式結束。停戰後,雙方經過談判開始大批交換戰俘。作為職務最高的誌願軍戰俘,吳成德是最後一批被遣返回國的。
吳成德被遣返的這天是1953年9月2日。那天幾個美軍士兵拎著桶和水,來到單獨關押吳成德的房間,要他洗澡。此前,隨著被俘的人員一批批離去,吳成德判斷他即將獲得遣返,這是敵人在移交戰俘前例行的“美化”,企圖掩蓋他們虐待戰俘的真相。想到這裏,已被敵人折磨得身心疲憊的吳成德氣不打一處來,他一腳將盛洗澡水的桶踢翻。美軍士兵無可奈何,又拿來了水龍頭,把他渾身上下澆了個透濕,然後扔進了一套新衣服要他換上。吳成德隨手把這套衣服摔出了室外。他靠在牆邊,精心地用針線縫補腳上的那雙已經破了的舊鞋子。這雙鞋,是他從國內穿到朝鮮來的。在被關押期間,看到它,就好像回到了家鄉,看見了親人;這雙舊鞋子,給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後來這雙舊鞋被丹東的抗美援朝紀念館所收藏。
上午9時左右,當熟悉吳成德的中方人員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都幾乎認不出他了,僅僅幾個月的戰俘營生活,就將吳成德折磨得骨瘦如柴,原來體重130多斤,現在隻剩下了90多斤,身體十分虛弱。
回到“三八”線以北,就像回到了家。吳成德和一些身體虛弱的人立即被送往位於開城的誌願軍醫院作全麵檢查。時任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副部長的李克農和中方首席政治談判代表黃華等同誌,親切地接見了吳成德等最後一批遣返歸來人員,向他們表示了慰問與祝賀。
領導上的關懷和組織上的愛護,使這些在肉體和精神上備受折磨的男兒們禁不住淚如泉湧,百感交集。對於他們而言,雖然經受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但如今終於回來了,所經曆的一切也就變得無足輕重。
“交代”一直未能獲得通過,堅持不懈,終獲平反
“嗚——”隨著火車汽笛的長鳴,吳成德和其他一些被遣返的人員,沿著兩年前出國走過的路線又返回了祖國。
列車駛過丹東,到達沈陽,他們被安排住進了東北軍區招待所。幾天後,他們被送往設在遼寧昌圖的“被俘歸來人員管理處”。有人告訴他們,他們將在這裏休養一段時間,治療所受的創傷,康複身心。同時也通過學習,了解兩年多來祖國的巨大變化,以便跟上迅速發展的形勢。
“歸管處”的工作人員傳達了中央對待戰俘的“二十字方針”:熱情關懷,耐心教育,嚴格審查,慎重處理,妥善安排。
在那個思想狂熱激進的年代裏,許多人對戰俘存在著偏激的認識,在他們頭腦裏,“戰俘”這個詞與“叛徒”、“特務”之類的名詞沒有太大的區別。
“歸管處”工作人員宣布,學習階段的目的是:自我交代,互相幫助。“交代”這個詞使許多歸來人員感到刺耳。不過他們很快便明白了“歸管處”的觀點,即不管在什麽情況下,被俘本身就是怕死,就是可恥的。不然的話,為什麽不和敵人拚命或自盡?一個怕死被俘的人,在戰俘營怎麽能和敵人做堅決的鬥爭呢?即使有些鬥爭,也僅是迫不得已的反抗;由於曾經被敵人俘虜過、教育過,因此他們很可能“已經變質了”。功是功,過是過,功過不能相抵......
這使許多歸來人員迷惑不解。他們當初為了國家,義無返顧地去了朝鮮戰場,在戰鬥中不怕流血犧牲,最終由於戰場上的種種無法抗拒的因素,而成為戰俘。在戰俘營裏,許多人仍然經受住了種種誘惑或是其它嚴峻的考驗,表現出了一個中華男兒執著的信念和堅強的意誌。歸來人員刻骨銘心地記得,在美方和韓方進行“甄別遣返”的時候,為了向世人宣布“自由世界”的勝利,勾結台灣當局,脅迫所有的誌願軍戰俘拒絕遣返而去台灣,並允諾,如果他們去台灣或者西方世界,將會獲得永久的榮華富貴。為了斷絕他們返回大陸的退路,美韓方麵還強迫他們書寫反共言論,在身上刺字。在這個嚴峻的考驗麵前,絕大部分人表現出了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民族氣節,有的人為此慘遭迫害,甚至獻出了生命。
此時的吳成德同樣陷入了極大的困惑之中。敵人為了讓他投降和拉攏他去台灣,無所不用其極,然而他始終沒有低頭屈服。如今,在“歸管處”看到自己的付出不僅得不到他人的理解與信任,甚至被當成了罪人,這是他怎麽也想不通的。有人要吳成德承擔一八○師失利的主要“罪責”,這一點吳成德更不能接受,也承受不起。直性子的他,想不通的事寧折不彎,因此他的“交代”一直未能獲得通過。這種政治上的不公和精神上的壓力,使吳成德的精神已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的言談和舉止甚至都有些失常了。
1954年6月,上級下達了對這批遣返人員的具體處理結果,被遣返的6400多人中,絕大部分離開了軍隊。像吳成德這樣的人,自然也是不可能繼續留在部隊的。他被開除黨籍和軍職,安排去了有“南大荒”之稱的遼寧盤錦的大窪農場。
好在吳成德並沒有就此趴下,他憑著自己的誠實和苦幹,在農場獲得了廣泛的信任。
多少年來,吳成德與其他散落在各地的誌願軍戰俘們一樣,從沒停止為自己的不平遭遇而奔走呼號,僅吳成德一人就向上級有關部門寫了數十封上訪信。他們隻求組織上給他們一個公正的結論。這一天終於盼到了。1980年,中共中央下發了《關於誌願軍被俘歸來人員問題的複查處理意見》的第74號文件,全麵地、正確地規定了對誌願軍被俘歸來人員的重新審查、正確處理辦法。
經過組織部門的重新鑒定與處理,吳成德享受部隊軍級幹部待遇,具體事項由地方負責。數十年前遺留的政治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吳成德終於可以拜見家鄉父老了,他帶著自己的家人回到了老家山西運城落了戶,在運城軍幹所度過了他最後的時光。1996年3月,吳成德去世,享年84歲。他死後,家人不經意發現了一個秘密:吳成德生前省吃儉用,讚助希望工程4萬多塊錢。吳成德老人的舉動感動了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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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費舍·迪安少將,朝鮮戰爭爆發時,他是駐紮在日本的美第24步兵師師長。他在奉命帶領部隊進入韓國後,首先與北朝鮮軍交戰。沒多久,迪安少將就成了俘虜,根據迪安少將後來的回憶和記者采訪的資料,我們來看一看,迪安被俘過程的一些細節。
1950年7月2日,迪安少將來到韓國釜山,隨即駐紮大田,開始指揮美軍抵擋北朝鮮軍的進攻。雖然一開始迪安信心百倍,但各種各樣的問題導致美軍一路潰敗。
7月19日晚,北朝鮮軍已經到達大田周圍,迪安後來回憶說:“我甚至說不準大田西北的陣地是否還在我們手裏。當時,幾乎沒有做出什麽重大的作戰決定。”實際上,當晚迪安並不在指揮部,他感覺太疲憊,所以帶著幾個助手偷偷溜到了一棟無人居住的房子,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拂曉時分,還在睡夢中的迪安被槍聲吵醒,他很快得知,北朝鮮的坦克和步兵,已經衝進了大田,24師的殘餘部隊一片混亂,正在城中四處抵抗。韓國士兵和美國士兵,都疲憊不堪、驚慌失措,迪安少將回憶說:“不足一個月之前還大腹便便,興高采烈地待在占領軍宿舍裏,與日本女友消遣作樂,痛飲啤酒,仆人們把他們的靴子擦得精光鋥亮。”
確實,這些在日本過著神仙般日子的美國大兵,此時亂作一團。比如,一輛北朝鮮軍的T34坦克,轟隆隆地開進了美軍守衛的院子,裏麵的美國大兵大多數都跑了,剩下的一百多名卡車司機、機械工、廚師、文書,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T34開了幾炮,整個院子幾乎被夷為平地,裏麵的絕大部分人都死了。
早晨6點30分,迪安決定親自去摧毀敵人的坦克。
他的這個選擇很無奈,因為就算回到指揮部,也是一片混亂,還不如親自上戰場呢。他帶上了一個助手和一個翻譯,找到一輛拉著75毫米無後坐力炮的卡車。他們把卡車開到一個路口,將無後坐力炮瞄準了不遠處的兩輛坦克,一炮打過去,偏了,再一炮打過去,又偏了。他們畢竟不是炮兵,連續四五炮都沒打中。
一直到中午,他們開著卡車追擊坦克,隻剩下一發炮彈了,依然毫無戰果。此時,一輛坦克距離他們大約90米,幾個人慌慌張張地開炮,又打偏了。那輛坦克並沒有浪費時間追殺迪安,直接從旁邊街道開走了。
氣急敗壞的迪安拔出了手槍,朝著坦克的方向不斷射擊,打光了子彈。後來他回憶說:“這純粹是當時憤怒和無奈所致,我大發脾氣。”
之後,迪安拚湊了一支“反坦克小分隊”,用搜集來的反坦克武器伏擊敵人。他們悄悄地穿過空蕩蕩的商店,躲在了一棟房子的樓上,通過窗戶觀察街道。一輛T34慢慢駛來,停在了街口。迪安就在坦克斜上方的屋子裏,他意識到“吐口唾沫都能吐到炮管上”,於是指揮手下開炮。三發反坦克炮彈都擊中了T34,這輛坦克報廢了。
一直到傍晚,迪安少將才回到亂七八糟的指揮部。
迪安當然明白,負隅頑抗隻能全軍覆沒,再不跑就晚了。於是,指揮部召集一批殘兵敗將,在輕型坦克的掩護下,開始從城中撤離,迪安乘坐一輛吉普車,行駛在撤離隊伍的後半部分。
車隊還沒出城,就遇到了北朝鮮軍的伏擊,前方的一輛卡車中彈起火,本來狹窄的街道難以通行了。此時,兩側的屋頂上忽然出現了北朝鮮士兵,他們朝下麵瘋狂射擊,美軍躲在卡車旁奮力反擊。
迪安乘坐的吉普車一路飛奔,司機就像瘋了一樣,快速繞過著火的卡車和喊叫的美軍,不顧一切地想要衝出去。兩旁的建築物上,子彈不斷地打過來,但他們的運氣足夠好,最終逃出了城。
城外也不安全,到處都是被摧毀的美軍車輛,北朝鮮軍隨時可能出現。迪安在路上遇到了一些受傷的美軍士兵,於是讓他們上了吉普車。再往前走,一輛卡車翻倒在路邊,司機已經死了,兩名士兵被壓在車下,還活著。迪安趕緊下車,發現這兩名美國大兵完全可以出來,他們隻是嚇得不敢動了。
其中一人對迪安說:“我們還是投降吧,抵抗是沒有用的。”此時,遠處忽然出現一名北朝鮮士兵,迪安立刻抓起身邊的M-1步槍射擊,對方逃走了。迪安不想放棄這兩名士兵,於是扭頭命令吉普車司機繼續往南走。
吉普車走後,迪安把兩名美軍士兵勸了出來,三人步行逃走。
三個人互相攙扶著走了一陣子,後麵開來了一輛半履帶式牽引車,上麵擠滿了逃跑的美軍。迪安攔住了這輛車,三個人踩在踏板上,抓住把手,吊在車外繼續前進。車速很慢,迪安暫時不用擔心會掉下去,但沒走多遠他們又遇到了埋伏,大家隻能跳下車,爬進路邊的溝渠裏奮力反擊。
北朝鮮軍離開之後,迪安意識到繼續乘車在路上走,太危險了。於是,他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涉水渡過錦江,爬到對麵的山脊上,然後逃向南方。現在是夜晚,伸手不見五指,他們還抬著一個重傷員,隻能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前進。
過江之後上了山脊,重傷員神誌不清,把所有人的水喝光了,然後開始說胡話,大家十分擔心會引來敵人。幸好,這附近沒有北朝鮮軍,大家時不時可以休息一下。
很快,重傷員又迷迷糊糊地要水喝,但大家都沒有水了。在一次休息的時候,迪安好像聽到山脊下有水流的聲音,他很激動,立刻摸索著朝那個方向走去。因為太心急,迪安走得有些快,山脊非常陡,越走越控製不住腳步……迪安就這麽沿著山坡跑了下來,速度越來越快,最終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迪安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而且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此時,一支北朝鮮軍的巡邏隊從幾米遠的地方經過,幸好是晚上,迪安躺在草叢中一動不動,沒有被發現。
一直到黎明時分,迪安才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南走。
在路上,他遇到了掉隊的斯坦利·泰伯中尉,兩人結伴逃亡。迪安身上有傷,雖然不太嚴重,但缺衣少食的在山野中逃亡,越來越難支撐。幾天之後,他們躲進了一個南朝鮮農戶家中,迪安給了這家人100萬韓元(約合110美元),讓他們帶路去大邱。
這家人點頭答應了,但是很快,他們就帶來一支北朝鮮軍的巡邏隊。幸運的是,迪安在屋裏聽到動靜,沒等巡邏隊進入院子,他就和泰伯中尉一起逃了出來,躲進了附近的一塊水稻田裏。
迪安側臥在泥地裏,慢慢用胳膊肘撐著地,爬出水田進入了一個水渠,然後又翻過水渠,進入了另一塊稻田。此時,他已經和泰伯中尉分開,兩人往不同的方向逃亡了。資料顯示,泰伯中尉沒多久就被俘虜,幾周後因為營養不良死在了戰俘營。
迪安現在又是孤身一人了,他不認識路,隻能慢騰騰的往南方走。在朝鮮的山林之中,他還要躲避敵人的巡邏隊,行進速度更慢。因為沒有吃的,迪安饑餓難耐,隻能冒險找老百姓討要一點食物。但是他的麵孔太特殊了,老百姓要麽閉門不開,要麽很快就向北朝鮮巡邏隊報告。
就這麽躲躲藏藏的往南走,迪安竟然逃亡了36天。
8月25日,他遇到了兩個老百姓,他們願意帶著迪安逃往南方。迪安十分感動,就跟著他們走了,結果這兩人直接把迪安送到了北朝鮮軍的手中。在大田以南35公裏處,迪安少將被俘了。
此時的迪安,已經從170磅的體重減輕到70磅,消瘦又憔悴。在他剛踏上朝鮮半島時,曾經對韓國記者表示,北朝鮮軍都是“農民軍”,而他非常想嚐嚐朝鮮冷麵。被俘後,朝鮮軍官滿足了他這個願望,讓他吃了好幾頓朝鮮冷麵。
迪安被俘之後,中朝方麵嚴格保密,美軍一直不知道迪安在戰俘營裏。早在7月22日,逃回釜山的24師殘部就上報了迪安少將失蹤的消息,麥克阿瑟立刻命令第8集團軍司令沃克中將尋找迪安。
沃克中將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安排了多方麵的查找,但一直毫無線索。沒有辦法,隻好上報說,迪安已經以身殉職。五角大樓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儀式,還授予了迪安一枚國會榮譽勳章。但此時的迪安,在戰俘營裏吃吃喝喝,閑著沒事還在準備寫一本書,名叫《在朝鮮被俘曆險記》。
1951年底,朝鮮停戰談判,雙方交換戰俘名單,美國人才知道迪安還活著。1953年7月底,雙方開始遣返戰俘,中朝代表還給迪安開了一場告別宴會,他喝得酩酊大醉……
迪安少將的經曆,可以說是有驚無險,他最終回到了家鄉。但更多的美軍官兵,則命喪朝鮮戰場,永遠回不去了。在這個戰場上,美軍見識到了,令他們真正恐懼的力量。
被釋放的威廉·弗裏希·迪安 被俘的美軍中軍銜最高者
1953年7月27日,朝鮮停戰協定生效,雙方開始遣返戰俘。9月4日,美軍第24步兵師師長威廉·弗裏希·迪安少將在板門店獲釋,隨後被送回美國。他是被俘虜的美軍當中,軍銜最高的軍人。
迪安於1947年至1948年期間擔任駐朝鮮美國陸軍司令部軍政廳(USAMGIK)軍政長官。隨後並在1950年指揮了戰爭初期美軍的抵抗,特別是在大田戰役中,他指揮美軍第34步兵團用單兵火箭筒擊毀了十多輛T-34坦克之後,在撤退途中與手下失散,流浪36天後被KPA發現並俘獲。
在板門店被釋放時的威廉·弗裏希·迪安少將(左)。
迪安少將與其他被俘的美軍一起被釋放。回到美國不久後,他被任命為第6集團軍副司令,1955年10月31日退役。1981年8月24日,迪安在舊金山的家中去世,終年82歲。
1950年7月,迪安與第5軍團司令沃爾頓·沃克在朝鮮,在不久之後,二人一人被俘,一人因車禍身亡。
一輛被擊毀的KPA T-34坦克炮塔上寫著“在迪安師長的監督下擊毀於50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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