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裏的南明短命王朝（三十九）

李成棟反正初期，對永曆帝相當虔誠，頗能尊重朝廷，恪守臣節。盡管廣東全省和廣西梧州等地是他反正帶入南明的，他卻主張地方官員應該由朝廷任免。可是，沒過多久，李成棟就發現永曆朝廷從上到下充滿腐朽，竊權弄私，沒有功過是非可言。

佟養甲的參與反正原本就是被迫的，永曆朝廷雖然封他為襄平伯，掛了一個管理中軍都督府事的空銜，實權完全落入李成棟的手裏。佟養甲既懷念清廷的寵信，又明知在永曆朝廷內備受猜忌，就暗中派人遞表給清廷說明兩廣事變的情況，同時請派兵南下，自己充當內應。不料使者在路上被李成棟部卒查獲，結果佟養甲被擒殺，佟養甲的親信全部處斬。

李成棟反正後，兩度出兵攻打贛州，都被清兵擊敗。後在信豐被清兵包圍，李成棟部軍心不穩，乘夜間出東門渡河逃竄，清軍攻占信豐，對城中居民濫加屠殺，同時乘勢對逃竄李軍窮追猛打，李成棟於逃竄途中在渡河時墜馬淹死。

1649年春天，永曆朝經曆了一場中興的幻滅。正月，何騰蛟在湘潭被俘殺；金聲桓，王得仁在南昌覆滅；後，李成棟又兵敗身死。噩耗接踵而來，朝廷上下一片驚慌失措。

山西省的複明運動是以大同總兵薑瓖反清揭開序幕的。薑瓖是陝西延川縣人，原是明朝的大同總兵官。1644年三月大順軍攻克太原後，他主動派人聯絡，投降了大順政權。同年五月，傳來大順軍在山海關戰敗，放棄北京的消息，薑瓖又發動叛亂，殺害大順軍守將張天琳，歸附了清朝。由於他在起兵叛亂奪得大同時並不了解清廷有入主中原的意圖，擁立了一個朱姓明朝宗室以續先帝之祀，遭到清廷嚴厲斥責，薑瓖趕緊上疏賠罪請求朝廷原諒自己“不學無術之罪”，清攝政王多爾袞一麵繼續讓他充當大同總兵，一麵嚴厲警告他“洗心易慮”，“國有定法，毋自取戾”。之後，他奉命抽調大同地區的精銳兵馬跟隨英親王阿濟格西征，在鎮壓陝北大順軍高一功等部時候頗為賣力。沒想到次年（1645年，順治二年）七月他被叫到北京聆聽質訊，清廷指責他順治元年上表歸順清廷後，卻用明朝崇禎年號發給文武官員劄符，又擁戴明朝宗室，“此罪不小”。薑瓖下跪討饒解釋說清兵入關之初人心未定，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權宜之計，絕不敢有二心。清廷假意寬大為懷，要他仍然鎮守大同，洗心滌慮，竭力盡心，以報國家大恩。薑瓖自以為不費清朝一兵一卒，把大同地區拱手獻給了清廷，接著又在陝西榆林擊敗大順軍，不僅功高無賞，反而備受猜疑。他一肚子怨氣，但又不得不“叩頭謝恩”。這以後的三年裏，清廷對陝南，四川用兵，多次征發山西的人力，物力。1647年（順治四年）三月，清廷下令“在京官員三品以上，在外官員總督，巡撫，總兵各送親子一人入朝侍衛，以習滿洲禮儀，察試才能，授以任使”。這顯然具有人質的用意。薑瓖接到傳旨後不敢怠慢，立即把長子薑之升送往北京。

1648年（順治五年）十一月，蒙古人犯邊，清攝政王多爾袞派英親王阿濟格等人領兵戍守大同，加強這一地區的防務。薑瓖對清朝崇滿歧漢政策早就心懷不滿，這時又正是金聲桓在江西，李成棟在廣東反清之時，清廷對手握軍權的漢族將領猜忌甚深，他判斷滿洲大軍雲集大同將對自己不利。於是，薑瓖在十二月初三日乘宣大總督出城驗草的機會，突然關閉城門，下令“易冠服”，自稱大將軍，公開揭起了反清的旗幟。大同舉義後，山西各地的漢族官紳紛紛響應。（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