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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都是“羅刹海市”（吾國斯文第1506期 斯舜威）
遍地都是“羅刹海市”
斯舜威
刀郎的《羅刹海市》火了，而且熱度不減，持續飆升。微信朋友圈滾動著顯示《羅刹海市》全球播放創下的新紀錄：50億、80億、破百億、120億、160億、256億，等等。我不知道這些數據是怎麽來的，是否準確，隻相信這首歌的播放量確乎應該是驚人的。
更驚人的是似乎誰都在“對號入座”，說“羅刹海市”就是他所在的領域或地方，如：
——書法圈的人說中國的書法圈就是“羅刹海市”，刀郎的歌詞句句戳到書法圈，我也稍知書法圈的亂象，那種美醜不分、是非不分的現狀似乎比“羅刹海市”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有人把美術圈和“羅刹海市”聯係在一起，美術圈的亂象似乎絕不亞於書法圈；
——有人發文問：火上雲霄的刀郎的歌曲羅刹海市諷刺了攝影圈的誰？
似乎，文藝界的一個個“圈”，都被這首橫空出世的歌曲“圈”進去了。
文藝界的人士隻覺得文藝界“亂”，這是因為他們“隔行如隔山”，不知道其他領域可能更加亂得離譜。
更神奇的是，連外國人也爭著“對號入座”，如有人說“羅刹海市”說的就是美麗國，歐洲女議員則解讀說這首歌唱的就是德國，日本人則直誇漢語的“博大精深”，說是聽不懂指的是誰，又好像知道說的是誰，等等。看來，這首歌真的走向世界了。
今天早晨看到一個視頻，居然連烏克蘭的女兵也在戰壕裏唱《羅刹海市》，凶險的戰火，阻止不了他們對這首歌的熱愛之情。
而且，《羅刹海市》還被改變成京劇等其他戲曲品種進行傳播，熱度可謂如火如荼。
我聽了英語版的《羅刹海市》，覺得唱得回腸蕩氣，不亞於刀郎的原唱。可是我始終不明白，這首根據蒲鬆齡諷刺小說改變的歌詞，是如何能夠翻譯成英語的，我覺得許多詞語、意象，根本無法翻譯。如“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這個“馬戶”和“又鳥”的文字組合遊戲，英語根本無能為力，更何況還有著隱喻意義，以及，如果真的有諷刺那英的意思，“那”的雙重含義，“鳥”和“鷹（英）”的暗喻，這些隻有漢字能夠“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我特地注意了這兩句歌詞的英譯：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The don whiskey doesn’t know he’s donkey），英語的意思是“那家夥不知道自己是驢”。
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The bird way up doesn’t know he’s chick），英語的意思是“這隻鳥不知道自己是小雞”。
大致意思在了，但少了“馬戶”和“又鳥”的組詞，總歸不是原汁原味。
但這並沒有妨礙到大家喜歡這首歌，喜歡把自己所在的地方看成是“羅刹海市”。
這說明什麽情況呢？說明現在的世界，到處都是“羅刹海市”。
前天，北方的一些朋友們發微信，曬罕見的狂風暴雨，驚歎於北方怎麽也有台風，昨天又看到一些地方山洪爆發衝走許多車子的視頻，我說，我所在的小鎮，過去一直氣候很好，今年卻經常是“妖風暴雨”，那風，大得不僅僅是狂風、台風，而是妖風，非常恐怖。這隻能說極端天氣成了全世界普遍的現象。
自然現象和社會現象往往是聯係在一起的，社會現象出現極端情況，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這可能就是《羅刹海市》走紅、火爆的原因，唱出了大家看到的一些怪現狀。大家之所以喜歡這所歌，與其說喜歡，不如說“借別人的酒澆自己的塊壘”更確切，是為了借此宣泄一番自己的情緒。
刀郎固然了不起，但真正偉大的卻是蒲鬆齡，他在三百年前看到的社會現象，居然至今還存在，或者說死灰複燃了。他的洞察能力，預知能力，真的非常了不起。我們身在其中，隻能見怪不怪了。
2023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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