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張純如的著作《Rape of Nanking》出版了,該書的副標題是《The Forgotten Holocaust of World War II》。該書連續10周在《紐約時報》暢銷書榜上。銷售量逾50萬冊。
張純如1968年生於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她在伊利諾斯州長大,因為她父母都在伊利諾斯大學教書。1989年她在伊利諾斯大學拿了新聞學士學位,然後在芝加哥做記者,1991年在霍普金斯大學拿了寫作的碩士學位。1995年她出版了她第一本著作《蠶絲》,寫的是錢學森的故事。1997年出版了《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2003年出版了《華人在美國:一個口述曆史》。
張純如從小就常聽父母談起南京大屠殺,因為她父母就是抗戰期間在中國長大的,經曆過抗戰的中國人無不知道南京大屠殺。 但是,奇怪的是,西方人對如此駭人聽聞,殘忍地突破人類良心基本底線的二戰重大事件卻全然不知。她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就試圖把在家裏的聽聞和事實聯係起來。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她翻遍了所有圖書館資料,卻無法找到南京大屠殺的資料。美國廣為流傳的一本圖片二戰史中,沒有一張南京大屠殺的照片。西方流傳最廣的丘吉爾《二戰回憶錄》和亨利·邁克爾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沒有一字提及南京大屠殺。葛臘德·溫伯格厚近1200頁的《戰火中的世界》也就是兩次單句提及南京大屠殺。隻有羅伯特·列奇的近千頁厚的《來自魔鬼:二戰傳奇》一書中用了一個段文字寫南京大屠殺,其中評論到希特勒的屠殺比起日本人的屠殺就是小巫見大巫。
1991年張純如結婚後移居到加州,在那裏過著安靜的職業作家生活。在加州,她聽說有人製作了南京大屠殺的紀錄片,卻苦於沒有資金發行,她因此而與這些人聯絡,隨後加入了維護二戰亞洲曆史的社會活動中。在這些活動中,她終於接觸到了有關南京大屠殺的一些曆史資料,雖然她從小就知道有南京大屠殺,雖然她讀大學時專門查找過有關南京大屠殺的資料,但當她看到這是南京大屠殺的圖片資料時,日軍的無恥殘暴依然讓她感到震驚和憤怒。南京大屠殺是對人類尊嚴的嚴重的褻瀆,為什麽西方公眾卻對二戰中如此重大的反人類罪行一無所知呢,為什麽西方如此眾多二戰讀物對此隻字不提呢?她覺得必須有一本英文書讓西方民眾知道這件曆史事實。她是帶著人類良心的憤怒,寫作《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一書。
張純如以其新聞的專業素質,收集和發掘了大量第一手資料。她到南京實地探訪,到大陸、香港、台灣等地親自訪談南京大屠殺受害者和知情者,到世界各地收集相關資料。她純潔的心靈在訪談中重新經曆了那場駭人聽聞的大屠殺。 她一頭埋進美國首都華盛頓特區國家檔案館裏幾個月查找當時的電報日記等文件,她發掘出了拉貝日記, 她帶著一腔熱血,趕在南京大屠殺60周年之前出版了《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
2004年11月,《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一書出版7年以後,離南京大屠殺周年就差一個月的時候,張純如自殺了,年僅36歲。她的死震驚了世人。她為什麽自殺了呢?是極度抑鬱。為什麽她會抑鬱呢?《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一書突破了西方對南京大屠殺60年的沉默,她讓西方公眾第一次看到了南京大屠殺的麵貌。自這本書出版以後,每年南京大屠殺周年前後正是她參加各種相關紀念活動,宣傳她這本書的時候,怎麽這個節骨眼就自殺了?就極度抑鬱了?《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一書是暢銷書,此書出版使得她成為校友們的偶像,她是同學中的佼佼者,怎麽就抑鬱了呢?
張純如用她的生命,寫下了這本捍衛人類尊嚴和良心的書。《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一書就是她的生命。她的生命,就是要讓這場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不被遺忘。她的書出版了,暢銷了,人類該不會遺忘了吧?這是多麽偉大從成就呀!她年當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時候,完成了自己一個重大的使命,本來這應該是一個生命的新的開始,一個積極向上的輝煌人正等待著她。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南京大屠殺本來就不是西方不知道,東京審判的判決書裏有專門篇幅講南京大屠殺。南京當年是中華民國首都,各國使節都在南京,南京有國際租界,西方人見證了那場屠殺。南京大屠殺的時候,美國海軍巡邏艦就在裏南京5公裏的長江上。這場大屠殺是被西方遺忘的。張純如用大量第一手資料將南京大屠殺以暢銷書的形式再次恢複了西方對這場大屠殺的記憶。可是,7年的時間裏,張純如看著這場大屠殺再次被遺忘,這能不抑鬱嗎?這能不極度抑鬱嗎?《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一書出版了,政界媒體界照樣對南京大屠殺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照樣好像沒有這段曆史一樣,這能不使張純如極度抑鬱嗎?更有甚者,《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出版以後,她招致了日本右翼政客的攻擊、威脅和騷擾,一些西方學者還旁敲側擊春秋筆法地抨擊《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一個人的力量是偉大的,張純如把南京大屠殺再次展現在西方公眾視野裏。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南京大屠殺再次被遮擋在西方公眾視野之外。成就之偉大,才使得失落更難以承受。
2017年安省議員黃素梅提交79號法案,提議安省設立南京大屠殺死難者紀念日。一個否定南京大屠殺的日裔寫信給安省議會所有議員,信中否定南京大屠殺,說日本當年在建設大東亞共榮圈,不可能有屠殺,說南京大屠殺是捏造。79號法案終究沒能通過。張純如自殺了,她掙紮過,她服用過大量抗抑鬱症的藥物,她的掙紮失敗了。2018年國會議員關慧珍提議設立南京大屠殺死難者紀念日,沒能通過。南京大屠殺在繼續被遺忘,這是張純如的失敗,這是人權價值在加拿大的失敗,這是人類良心的失敗。
張純如1997年南京大屠殺60周年的時候出版了《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至今南京大屠殺的戰犯們還供奉在日本靖國神社,西方領袖們依然心安理得地任日本供奉二戰戰犯。南京大屠殺戰犯們的家族,至今盤踞在日本政界商家,是日本政界商家大鱷。日本在曆史教科書中係統清除南京大屠殺資料。這種戰犯家族以政要商要的身份得到盟友的放任與拉攏。24年過去了,不僅南京大屠殺還在被遺忘,而且南京大屠殺戰犯的家族還在飛黃騰達,這能不讓張純如抑鬱嗎?張純如因抑鬱而自殺,這是有原因的。張純如是南京大屠殺最後一位遇害者,而且也是被折磨致死的,而且凶手還是同一撥人。張純如因抑鬱而死,有人類良心之人更因張純如之死而抑鬱。
張純如《南京屠城:被遺忘的二戰大屠殺》是麵對西方公眾捍衛人類尊嚴和良心的作品。如果每年南京大屠殺周年還是僅限在華人圈裏公祭,西方依然繼續遺忘,那麽,張純如會死不瞑目。如果有一天加拿大國會能通過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公祭日議案,那天就是加拿大公民告慰張純如的一天。加拿大一天不設立南京大屠殺死難者紀念日,加拿大曆史教科書中二戰一章一天不提南京大屠殺,我們就一天沒能讓張純如安息。
張純如是捍衛人類尊嚴和良心的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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