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90年代，在一家最流行的雜誌上，刊載了一篇自傳式的文章《哥門兒，姐們兒奔西德》，文章一出，登時火爆，不但刊物大賣，而且，西德一時成了年輕人熱烈向往的地方。無數人，本來還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而且，那時候大部分人什麽本事也沒有，也吃不了苦，隻是受改革開放的影響。隻會不需要任何專業技能的練攤。年輕人喜歡闖世界，最早，好多人跑到俄羅斯，一開始還不錯，結果老毛子永遠不會喜歡華人，加上黑道橫行，警察不講理，華人背後又沒有強大的政府支持，好多人碰的頭破血流。唯一成功的，就是在火車上跑單幫的。改革開放，中國的日用百貨蜂擁出來，在沉悶了幾十年的俄羅斯成了搶手貨。倒爺們如果僥幸沒被黑幫，尤其是華人黑幫打劫，確實能大發一筆。後來出現的電影《莫斯科列車大劫案》。就是這趟列車當時的真實寫照。但年輕人，如我們這種，已經是公司白領，拿著穩定的工資，生活沒有波瀾的一代人是肯定不會拋家舍業，到大街上練攤的，更不會把這種攤練到國外去。但還有太多人，沒上過大學，沒混到機關或好單位，或生活不如意的。不少人心一橫，幹脆大街上擺攤練攤。即使練到國外，也心甘情願的。就籌劃奔美國，奔東歐，奔俄國，奔西德了。
l 上麵這篇文章的作者，就是最早闖出來，到國外練攤的年輕人。而且，居然找到路子，一下子混到德國。那時候，國內人對國外還不了解，德國，是一個遍地黃金，生活富足，人們安居樂業的國家，是多少人心中的美好天堂。
l 辭掉安穩工作，追尋更美滿生活，當時的行話叫做脫褲子下海。從漢中返回北京，好多年輕人經常湊在一起聊天，一次，聊著聊著，就聊到脫褲子下海的話題。記得一次，跟曉明一幫子哥們聊天，當場就有一個哥們站起來說“我明天就辭職，脫褲子下海，你們誰願意跟我一塊兒。”好多人躍躍欲試，就想加入。那時候，在單位半死不活混著，真想奮鬥一搏。有一個哥們的老同學，姑姑在香港居住，一次，姑姑給了他十萬人民幣。他拿著錢到銀行，打算存起來。小小的三裏河銀行都轟動了。那個時候的十萬塊，恨不得相當於現在的上億元。讓人聽得耳熱心跳。上班掙死工資，可能一輩子都沒戲，真跳下海，如果運氣好，過幾年真就拿著十萬，百萬，沉甸甸地拎到銀行，豪氣地說一句，存起來，活期。那氣派，那豪爽，那解氣。
l 為了這種生活，脫褲子，下海。也別低頭當一輩子沒出息的老黃牛，真他媽的不如心一橫，牙一咬，脫褲子下海。奮力一搏，也許真能掙他個十萬百萬。對得起自己這一輩子。
l 年輕人受不了刺激。
l 這之前，好朋友給我介紹過一個機會，這是一家從意大利進口大理石的公司，一家民營企業，公司設在豪華的北京民族飯店，朋友帶我進門的時候，幾個秘書正在聊天，“這次公司分的電冰箱，大功率，雙開門，市麵上值好幾百塊呢。”聽的人心直癢癢。如果不是這幾年從漢中開始我咬牙自學了英語，還考下文憑。在缺少翻譯人員或懂外語的業務人員的時候，這家外貿企業，怎麽會看上我呢？
l 但到民營企業，也算是脫褲子下海丟掉鐵飯碗。考慮再三，還是不敢。直到幾年後，在國家級的外運總公司吃了幾年大鍋飯。對業務有把握了，才真正脫褲子下海，而且，脫得幹幹淨淨，哥們奔西德了。這才闖出國門。
l 回頭再說當初哥們兒，姐們兒奔西德。那時，還是有大批青年，沒奔到西德，被甩在半道兒上，到了東歐，匈牙利，捷克，波蘭，就走不動了。因為，除了練攤，他們確實沒有其他能耐。在奧地利，捷克，波蘭。起早貪黑，他們居然幹得歡天喜地，熱火朝天。別小看這些練攤個體戶。幾年後，他們居然做起了國際貿易，人拉肩扛。還分成分工，有國內備貨的，有長途販運的，有倉儲的，有批發零售的。一條龍，大規模，點線分工。把幾個東歐國家搞得轟轟烈烈。再往後，掙夠了錢，結婚成家，年齡變大，跑不動了，各各買房安家。生活安定。
l 認識幾個練攤的哥們，本來很小看他們，好歹是北京人，在網上還能聊幾句。那時，在北京，就對這些練攤的很小看。加上他們混跡在東歐國家，相對落後，比不上美國，法國，德國這麽高大上。隻是後來，看到他們的生活照，才發現這些東歐國家還真挺漂亮，小房子，小花園，一點不比德國差。才慢慢賺變了對東歐的看法。
l 其實，從小就諳熟匈牙利詩人裴多菲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和布拉格之春令人欽佩的捷克人民。還有不屈不撓鬥爭的波蘭團結工會，奮鬥幾年，終於推翻了蘇聯統治，實現自由民主的波蘭。最令人難忘的，是捷克第一位民選詩人總統哈維爾的就職演說了。這時，對捷克人民熱愛自由，堅持民主的精神和毅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l 結果，就在上個星期，打開電視，看到德國外長冷淡地接待某大國外交部長的報道。開始時，還納悶，這麽牛的大國，外長來訪，為什麽德國總理都不出來？過去總是笑眯眯的默大媽接待啊。接著，看到最不可思議的一幕。德國外長神態冷漠，甚至在這位大國外長麵前，當著眾多記者的麵，直斥這位到訪的大國外長，你威脅捷克議長，讓他承擔嚴重後果是什麽意思。對一位歐洲國家的議長這樣威脅。德國是不會接受的。席間，這位到訪的大國外長瞠目結舌，加上德國外長不管外交理節冷漠的態度，還有故意誇張的肢體動作。恐怕是到訪的大國外長生平第一次見到的。
l 從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德國對歐洲夥伴的真誠。當然，還有對捷克愛好自由人民的敬意。
l 哥們兒，姐們兒不用本西德了，到捷克這樣偉大的國家也是不錯啊，第一次對練攤練到匈牙利，捷克的北京老鄉們感到高興。也對奔到西德的兄弟姐妹們高興。
l 有這樣牛的德國外長，確實令人敬佩。
l 有捷克這樣不畏強權，崇尚自由民主的國家感到驕傲，不愧是令人尊重的第一屆民選詩人總統哈維爾的人民。不愧是我們的榜樣。羨慕當年打算奔西德，結果滯留在捷克的哥們兒姐們。
l 大家都在奔西德的路上，一路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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