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那個“外國樂團版”《我的祖國》改編自中國人

那個“外國樂團版”《我的祖國》改編自中國人

2018-11-06 07:54 來源:北京晨報

  這兩三個月總有朋友轉發給我一個音樂會視頻,並且配有文字,文字中講述了今年在國家大劇院的一場音樂會上,外國某樂團返場時演奏了中國作品《我的祖國》。這段文字驚歎於外國樂團把一首中國作品演繹得如此之精彩,各種樂器聲部輪番變奏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一個返場被演繹多個版本

  該文作者感受到了從未見過的奇妙與美妙,對這支外國樂團對中國作品的改編水平之高讚美不已。從文字篇幅和表述上看,這就是一篇發在朋友圈上的即興感慨,不過很快內容就被某自媒體加工,內容刻意回避了視頻發布來源,將樂團和指揮都做了篡改,說這支樂團是由“原聯合國軍後代組成的反法西斯交響樂團”,指揮更加匪夷所思——艾森豪威爾的孫子。

  對此記者總是第一時間進行澄清:這是今年夏天國家大劇院“漫步經典”消夏係列音樂會的一場,是英國皇家利物浦愛樂樂團兩場音樂會的第一場,指揮叫彼得年科或者譯成佩特連科,是位英俊帥氣、溫文爾雅的俄羅斯指揮家,與艾森豪威爾家族沒半毛錢關係。前幾天,我又看到基於“第二版”文字演繹的第三個版本,更邪乎,“10月8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帶著反戰交響樂團來京在國家大劇院演出”,隻要關注那次蓬佩奧訪華新聞就知道,又是瞎扯,因為蓬佩奧隻在北京停留了3個小時。

  外來的和尚通常“好念經”

  對於外國樂團把中國作品做返場曲的精彩演奏,中國觀眾的第一個反應常常是欣喜異常並立刻友善地報以熱烈的掌聲,進而對樂團的演奏眼前一亮,於是認真細心地去欣賞,發現外國樂團演繹的與自己熟悉的風格或者細節上有很多“區別”或者“不同”,然後再內心放大這些差異,並為他們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外國樂團的水平比我們的高!

  的確,就交響樂團這個層麵而言,歐美高水平的樂團比比皆是,在往往出效果的管樂聲部樂手的演奏能力上尤其突出,所以,猛然間你會發現你熟悉的音樂變得更精彩好聽了。2000年,聖彼得堡愛樂在北京演出的《北京喜訊到邊寨》中,那兩隻長號就讓全場觀眾都“癲”瘋了。為此,很多人會把這歸功於改編者,認為外國樂團的改編令中國作品耳目一新。但熟悉交響樂團工作的人不會這樣看,記者曾跟隨多支國內樂團赴歐美巡演,深知在漫長、勞累加時差的旅途和演出中,刻意加一首當地觀眾家喻戶曉的返場曲需要花費多少額外的精力。就這些商演而來的歐洲樂團來講,他們是絕對不會花費精力在前期家裏專門去改編一首返場用的中國小品的,這其中還牽扯到額外為改編者付的費用以及知識產權授權問題。

  《我的祖國》總譜出自北交

  利物浦皇家愛樂樂團演奏的《我的祖國》的譜子是哪裏來的呢?事有湊巧,不久前記者與北京交響樂團的一位朋友閑聊,得知譜子正是跟北京交響樂團借的,還是經朋友之手借出、還回的。這位朋友肯定地說,從沒有一支外國樂團會提前改編好中國作品再帶到中國巡演作返場曲的先例。一般來講,樂團巡演到當地音樂廳,下午走台、晚上演出,首先是要把音樂會正選曲目過一遍,調整聲音以盡可能適應音樂廳的音效特點。返場曲,一般是樂團自己最熟悉也最能夠出效果的作品,不用排練也能出彩。

  即便是在中國特意準備一首中國作品,也都會是在排練剩下的最後幾分鍾裏,視譜走一兩遍,如果樂團裏有中國樂手,他們都會主動為樂隊提示風格和技術細節的小竅門,“照本宣科”而已。但現場演奏時的技術能力和精氣神兒,各團的確有區別。

  至於北京交響樂團提供的這版《我的祖國》的改編者是誰?其實是著名作曲家葉聰。朋友回憶說,這是當年葉聰在北交駐團工作時改編的諸多返場曲中的一首,而且葉聰手裏都沒有總譜,每當有人向他借,他都會說:譜子在北交,去找他們借吧!改編《我的祖國》更像是葉聰早年為樂團工作的牛刀小試,按照歐洲人尤其是英國人最喜歡的方式和套路,把一首家喻戶曉的歌曲改編成管弦樂曲。還記得前年年愈九旬的英國指揮大師馬裏納率領他一手創建的田野間的聖馬丁樂團,在國家大劇院演奏管弦樂版英國民謠《丹尼男孩》的情景,各個聲部的輪番變奏,竟然能夠把老馬一生的浪漫、抱負、豪情與遺憾,五味雜陳酣暢淋漓地展現,令在場觀眾感慨無限。

  “走出去”的最高境界是對方的“請進來”

  看外國樂團在返場時演奏中國作品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回到自己家,人家會不會主動向自己的觀眾推介中國作品才更說明問題。去年下半年,國家大劇院水下走廊的海報最顯眼的是英國皇家愛樂樂團把小提琴協奏曲《梁祝》作為中國巡演的“主打歌”,這在商演時代的中國舞台上還是第一次。

  帶著疑問,記者向擔任小提琴獨奏的美籍華裔小提琴家侯以嘉做了深入了解,原來,英國皇家愛樂樂團並不是為了中國巡演特意討好中國觀眾。樂團早在兩年前就開始為《梁祝》納入倫敦音樂季正選曲目和錄製唱片進行運籌,最終作為2016-17音樂季中最重要的團慶70周年係列慶典音樂會的重要一場,於2016年下半年向英國觀眾端出。這場音樂會通過歐洲最著名的網絡音樂電視台美第奇向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直播,並且錄製發行了《梁祝》的唱片。美第奇電視台首次使用最新全方位無死角拍攝技術,全球直播侯以嘉為四位學習小提琴的英國學生做《梁祝》的大師課。

  在這之後,他們才帶著《梁祝》做中國巡演的“主打歌”。而這個“英皇”版《梁祝》其實在詮釋上有很多指揮根據自己理解演繹的細節,可圈可點,是一個經過外國指揮大師用時間和精力,精細研讀、挖掘展示出來的“二度創作”版本。

  北京晨報首席記者 李澄

  ■那些有趣的返場曲

  《上甘嶺》

  “豺狼後代”早來唱過

  說到“豺狼的後代”來唱《上甘嶺》來唱《我的祖國》,還真有其事。記得十多年前,《我的祖國》的作者劉熾的女兒,作為旅美華人女高音歌唱家,協同一支全部由美國白人組成的合唱團,在中山公園音樂堂用中文演唱了《我的祖國》,劉女士擔任領唱。當年采訪時,我問劉女士這些美國人是否了解《我的祖國》這首歌的全部背景,劉女士說完全了解,而且他們對歌詞每一句的意義都了解得特別清楚。他們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這首歌,熱愛中國,而且他們認為歌詞裏不是也有“朋友來了有好酒”嘛!我們是朋友,我們來了!是為和平而來,為和平而唱。那場音樂會,來自美國的合唱團用他們西方的和聲審美演唱“一條大河”,那也是一種從未聽到過的美和豪情,那種發自內心的歌唱能夠直入每個聽者的內心,是真正的心與心的交流,感動了在場的每一位觀眾。

  《茉莉花》

  北京聽到最多的返場曲

  這些年,在國家大劇院聽到外國樂團在返場時演奏中國作品已經成為常態,大約在五六年前,記者就發現來大劇院演出的外國樂團喜歡返場《茉莉花》,私下裏,記者也從一些熟悉的外籍演出經紀人那裏聽說:很多外國樂團來到中國立刻就索要《茉莉花》的譜子,即便是到今天,《茉莉花》依然是我們在北京聽到的被演奏最多的返場曲。這些年陸續還聽到過《北京喜訊到邊寨》《良宵》《瀏陽河》《我愛你,中國》《我的祖國》等其他在中國膾炙人口的返場曲,更多的外國樂團已經把中國作品作返場曲當做“標配”的“餐後甜點”以示友好。但無一例外,這些返場曲全部是由中國不一定知名的作曲家們改編。

利物浦皇家愛樂樂團演奏的《我的祖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kc1ZkVSWdw&list=RDRkc1ZkVSWdw&start_radio=1

英國皇家愛樂樂團《梁祝》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Qml3QXDi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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