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奧運會的時候,媒體報道稱:“本屆奧運會燃放的煙花數量為曆屆奧運會之最,總數達十二萬多發,是以往所有二十八屆奧運會燃放的總數的四倍,創世界吉尼斯紀錄。”
廣州亞運會的開幕,媒體做了如下報道:“廣州亞運焰火燃放指揮部執行總指揮、熊貓煙花集團董事長趙偉平告訴記者,開幕式焰火總數為16萬發,比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多,而其中三項特別的創意將申請吉尼斯紀錄。”
我不知道這種奢華的張揚到底要表達什麽,但我知道,這些費用,足以讓全國所有因貧困而失學的孩子回到校園,圓他們含淚的求學之夢;但我知道,這些花銷,足以讓全國所有無依無靠的老人,得到最基本的養老保障,使他們不再生活在恐懼不安的陰影之中……
血色奢華,我好想親手抓住你,哪怕一點點,讓一位帶著渴求的孩子或者老人,圓一個普普通通的夢!
血色奢華如果是這個時代的符號,那麽,承載這個符號的肌體,到底是什麽?當奢華可以用這樣無度的方式來表達,還有什麽邊界和底線可言呢?
當閱讀華盛頓、俾斯麥、戴高樂等人的傳記,我常常忍不住感歎,人性的光輝如此普通,又如此的偉 大。
在結束獨立戰爭後,手握兵權的華盛頓,向國會交出了全部的權力。華盛頓與財政部的審計人員一起核查了他在整個戰爭過程中的開支,所有的賬目清楚、準確,有疑問處用自己的錢補貼進去。這是一次偉大的權力交接。當人們熱淚盈眶走向他,與他擁抱,為了不使自已過於激動,他淚流滿麵地默默離去,成為一位農民。
華盛頓對權力毫不眷戀的胸襟,成就了今天繁榮、自由、民主的美國。
高貴的靈魂,不需要任何奢華的裝裱。
俾斯麥是我最欣賞的政治家之一。他把智慧和精力全部奉獻給了德國,在列強的虎視眈眈之下,相繼通過對丹麥、奧地利和法國的戰爭,順利完成了德國的統一,其外交策略之精妙,常常令我拍案叫絕。1890年,俾斯麥被新皇威廉二世命令辭職,回到莊園。即使在晚年最孤獨的時刻,這位老人,依然心係德意誌。俾斯麥沒有製造出任何浮華的奢華,他也沒有得到任何奢華的獎賞,但他為德意誌留下來的財富,足以讓一個民族傲立於世界。他是德意誌的靈魂。心無私者大智,沒有俾斯麥就沒有今天的德國。
凡是充滿人情味的政治家,都不會過度的享受奢華,更不會沉浸在血色奢華中不能自拔。
戴高樂的夫人分娩前,遭遇車禍,因在治療過程中服用大量藥物,而導致小安娜生下來就弱智。戴高樂夫人曾含淚寫道:“隻要安娜能跟別的女孩一樣,我和夏爾(戴高樂)甘願舍棄一切,健康、財產、升遷、前程、所有的一切。” 戴高樂對夫人說:“我們兩個人的責任,就是讓孩子獲得真正的幸福。”戴高樂無論多忙,都會陪伴安娜,給孩子帶來歡笑,懷抱孩子安靜地睡去。即使在流亡期間,亦不離女兒左右。
戴高樂一生非常節儉。但他擔心,自己先於安娜死去,留下安娜得不到照顧。這位在國際上聲名顯赫的人,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財產,便以自己撰寫回憶錄的版權費做抵押,設立了“安娜·戴高樂基金會”,不僅僅為自己的女兒,也為和女兒一樣智障的孩子。
安娜在20歲的時候,不幸離開人世。戴高樂在痛苦中,繼續幫助和女兒一樣智障的孩子,以這種方式延續女兒的生命。
這是人性深處的善良,這種善良不僅僅局限於自己的親人,也包括許許多多的孩子,是為大愛!
沒有人衝他們高呼萬歲,也沒有人把他們包裝成偉大領袖,他們是普普通通的人,他們以自己的感受,體味他人的感受;以自己的苦難,融化整個民族的困難;以自己的痛苦,給自己效忠的國民,送去溫暖和希望。
血色奢華,永遠不是有人性者的選擇。
血色奢華,換來的不會是世界的敬慕,而是深深的鄙視。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於如此揮霍納稅人的血汗錢,讓它們像幻影一樣,散向無盡的黑夜。當然,世界上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國民,在恐懼無助、無保障、無尊嚴中,目睹炫麗的煙花而自豪地挺起胸膛——再沒有比愚昧更好的庇護傘。
當掌舵者一次次地向世界送去巨額訂單,把金錢外交發揮到極致,不知道是否想過,愛護自己的國民,讓他們生活在富足、平等、自有、尊嚴的法製化的環境中,激起內需的力量,更能促進一個經濟體的健康、可持續發展。
血色奢華不能帶來任何實惠,它是對財富極盡揮霍的產物,是對生命、權利和尊嚴極度蔑視的結果。
我希望,這個民族的領導者,真誠地對他效忠、服務(而不是管轄)的民眾說:“我不能給你們帶來奢華的焰火,但是,我會給你們帶來尊嚴、平等、自有、健康的環境,我會以最節儉的方式積累財富,幫助你們圓夢,無論大的夢想,小的夢想,隻要是這片土地上的公民,都生活在有夢想且能圓夢的狀態下,重塑這個民族丟失已久的精神麵貌和價值觀。讓這個民族,重新獲得新生,讓這片曆經苦難的土地,重新滿載歡聲笑語。”
這應該成為一種承諾或者誓言。而這種承諾或者誓言隻能在權力源於選民的時候表達。
當然,在當下,這隻能是一個不可能的夢想。權力的來源決定著權力的價值觀取向。
民眾的覺醒,是通向夢想的首要前提。
告別血色奢華,不知道何年何月 ?
血色奢華,你可知道,你令這片土地上的民眾多麽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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