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小說】綻放的一霎那（上）

來源: 光陰的灰於 2008-06-28 19:42:28 [檔案]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9288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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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再來一次在深淵裏共舞
忘記一些遺憾忘記一些無奈
讓我們再吻一次就在這一瞬間
穿越所有痛苦穿越所有傷害
就在這燦爛的一瞬間我的心悄然綻放
就在這綻放的一刹那像荒草一樣燃燒
就在這燃燒的一瞬間我的心悄然綻放
就在這綻放的一刹那我和你那麽輝煌
讓我們再愛一次在星河中穿行
忘記一些憂傷忘記一些迷惘
讓我們在抱一下就在這一瞬間
帶著所有瘋狂帶著所有勇敢
就在這燦爛的一瞬間我的心悄然綻放
就在這綻放的一刹那像荒草一樣燃燒
就在這燃燒的一瞬間我的心悄然綻放
就在這綻放的一刹那我和你那麽輝煌

十年後的一個晴天，他們終於又重逢了。他沒怎麽變，事業成功的男生往往保養得也很好，一點都沒有人到中年的跡象， BOSS 恤，淺藍色的，是她最中愛的顏色；暗雅的古龍水，那是她沉迷且唯一能忍受的香水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很熟悉，一下子拉近了十年的距離，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遷就她的癖好。。。

一個星期前她突然收到他的伊妹兒，說是要來紐約要談一單大生意，順便來看看她。她隨手敲打著電腦，“順便是吧”，興情頓時黯淡了不少。。。十年沒有見麵了，其實他們還是會彼此發個伊妹兒，打個電話什麽的，不過好像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你好嗎？”“還好啦，你呢？”“嗯。老樣子了”。。。時空的距離，造成一種說不清楚的隔閡，她得到他的消息多是通過報紙雜誌，她知道他已是一間上市公司的主席，最近剛剛打贏了一場商戰，將一家同行宿敵成功收購。偶爾在財經版，還能看到關於他的八卦緋聞，她都會鼻子一酸，她知道這十年他已經是叱詫風雲的商界大腕，她卻還是曼哈頓一家不知名公司的小職員，這也算是一種距離吧。。。其實在她的腦海裏想象了無數遍他們重逢的情景，想到的都是彼此的改變，想到可能會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想到見麵的局促不安，當然也麵紅耳赤地想到他會不會再抱起她，就是沒有想到他們還會是老樣子。。再接到他的電話時，他已經站在她公司的門外等她了。。她很慌亂，忙著塗遮瑕膏，粉底，這塗睫毛膏的手抖的不聽使喚，好幾次都塗到了外麵，最後她塗了淡淡的口紅，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總算還滿意。還好今天穿的還算 casual ，短外套裏麵的連衣裙是她最喜歡的款式，很有女人味，就穿它了，也別無選擇了。。。

十年前的一個雨天，她曾經去JFK機場給他送行，他們不像一對情侶，因為沒有傷感的眼淚，沒有纏綿的擁抱，沒有撕心裂肺的訣別，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太突然。。他的父親病危，家族生意一落千丈，作為獨子的他，好似責無旁貸，別無選擇。他用最快的時間辭去了在紐約的工作，踏上了回國之旅；她卻剛剛收到一間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準備繼續攻讀MASTER,這是她父母對她的期望，也是自己多年的理想，總之，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與他同行。。他皺著眉頭，心事重重地走了，臨行時來不及給她一個擁抱一個吻。她看著他的背影入閘的一霎那，她知道她已經跟這個男人錯過了。。可能是從來沒有許下過什麽諾言的原因吧，他們的分手並不凝重，重逢也很輕鬆，很多時候就是一種心境，你看穿了，想通了，可能就會做的很漂亮些吧。。眼淚是留給自己品味的，不是留給別人欣賞的，她的傷痛這些年來隻有她自己知道。。。他看見她嫋嫋婷婷地從電梯間飄出來，她看見他傻傻地呆看著她，“怎麽，驚豔嗎？”她壞壞地問他。。

很晴朗的日子，他們在一處咖啡 shop 坐定，這不是一般的座落在街角的咖啡店，它位於大都會博物館，一般遊人走累了，會撿這兒坐下來休息一下疲憊的腳，來一杯咖啡提提神。。他們十年如一日，他張口點了他最愛的CAPUCHIO。她還是老花樣“Regular coffee,double,double”，兩個人都會心的笑了，“嘿，你，你還是老樣子嘛！！”他們一起吃驚地脫口而出。。“怎麽會，都十年了，想不變也難。隻有這大都會博物館才是千年老麵孔，你看看，這幾張破凳子，好像以前咱們還坐過呢。。。。”她有些幽怨滴說。 “嗯，千年老麵孔？你當我是千年木乃伊啊，躺在那兒老是一個樣兒。”他還是幽默不減當年。 “嗯，看來你還真的是把自己當成千年不老妖了”她毫不示弱頂他回去沒商量！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讓我看看，嗯，這當年軟軟的小手好像有點力道了，保養不合格，你看這麽瘦，看得見青筋！”她的鼻子突然一酸，忙抽出手，將臉擰向一邊，“就你會看！現在就流行瘦，纖纖玉手，你懂不懂？”

十年前她和他就讀於同一所紐約著名的大學，她在學校的圖書館打工，她好奇的發現他總是最後一個離開圖書館的讀者。他讀的書很雜，天文地理，政治曆史，宗教神魔，鬼知道他從哪兒借來那麽多的中文書！大家都是中國人，很快就熟悉了，玩在了一起。她那年 20 出頭，嬌俏可人，圖書館到了新書，她會悄悄地留給他；他那年 30 歲，英氣逼人，期末考試禁不住她的死纏爛打，幫她寫了三篇 paper ，全部都拿 A; 她那年情竇初開，芳心默許，悄悄地崇拜他，喜歡他；他呢，隻知道不合時宜地在她的麵前提及他的家鄉牌女友，還會給她看那女孩子的照片，她會撅著嘴說“不要看，不要看”，但還是仔仔細細看了照片上幸福的“他倆”。。她曾經問他“你真的愛那個遙遠的她嗎？”他會刮著她的鼻子說：“小妹妹，說了你也不會懂的，等你什麽時候戀愛了，你就開竅了。”他那裏知道她的心意；他哪裏知道她喜歡他，喜歡得好辛苦，好辛苦。。。

那年暑假，她找了兩份工作，因為她的家境不富裕，父母供她留學，已經耗盡了積蓄，剩下的學費她要自己想辦法去籌。她白天在寫字樓打雜，晚上在一家著名的中餐館領位，雖然每天都是淩晨才收工，但是小費很可觀，她的心情隨著積蓄的增加愉快地放飛著，直到有一晚收工，她發現自己被兩個黑人尾隨，距離越來越近，她急中生智，拐入一家白人臨街開的小酒吧，那兩個黑人也不進來，也不離去，就守在門口，她急忙給他打了電話，可能是嚇壞了，她第一次對著電話裏的他哭了起來，他告訴她別怕別動，他馬上就會趕來。。這是一個酒氣混著濁氣音樂迷亂低沉的歡場，吧裏充斥著夜不歸家的醉漢，好奇地張大了紅色的眼睛看著這個緊張的小小的東方女子，有人把酒杯遞到她的唇邊，有人將毛茸茸的身體試圖貼近她，她在心裏一次次默默地祈禱著他快點出現。。。

一輛跑車疾馳過來，她看見是他在招手，她急忙跑出去，他很帥氣地一下子從座位上飛騰到窗外，晃晃了拳頭，把那兩個黑人看得目瞪口呆，還沒緩過進來，他已經載著驚魂未定的她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那一夜，她像一隻受驚嚇的小鹿跟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