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佩服一切特立獨行的人。
昨天,采訪朱哲琴。其實,最開始,我準備了一些問題,我盡可能避免用逼進式的方式采訪她,因為她不適合這種采訪,但是正正經經地問些問題也覺得不過癮。我最喜歡的采訪方式是兩個人在那裏胡說八道,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但是自己一定要清醒想幹什麽,在不經意間“用逗趣的方式挑出你的另一半”,對,就是像非常男女那樣。但這也要看采訪對象,如果對方是一個很虛偽的人,這種方式不起作用,必須用打壓逼迫式的辦法。
但是,一開始采訪有點悶,我似乎還沒有從她的音樂中走出來進入采訪狀態,我十分想知道這些音樂背後的密碼。後來,采訪進入狀態,便開始胡聊,這反倒讓我更了解朱哲琴這個人了。
放眼望去,中國做音樂的人太多了,牛逼的,的,劃拉劃拉也能裝一火車,但是好的音樂卻裝不滿一飯盒。不管宣傳上怎麽說這音樂有多好,垃圾還是垃圾,那些宣傳與隻不過是個漂亮的垃圾袋而已。
我有一個原則,就是不跟音樂圈裏的藝人作朋友,不管是誰,反正我一個這樣的朋友都沒有。誰要是跟我要這些藝人電話,對不起,我真的沒有,不是不想告訴你,我多想把所有的藝人電話號碼貼到網上共享啊,但是我真的沒有,我想采訪誰,都是先問別人。在這裏也拜托各位,以後別老跟我打聽藝人的電話號碼,也許我有他家小保姆的電話,如果你想拐賣小保姆,說不定我能助一臂之力。
不跟藝人交朋友,不意味我不會去欣賞他們,但我欣賞的人也有限,加在一起,撐死也就兩個班的兵力,因為踏踏實實做事情的人不多。在這裏我也順便提醒那些唱片公司的企宣,沒事別老給我打電話,說你們的破藝人出專輯了,我連瑪麗亞·凱利的專輯都不聽了,還能聽你們的藝人專輯嗎;我更沒興趣去挑出你們的藝人最近又抄誰的歌了,你丫自己都聽不出來,還好意思做這行?你以為你嗓門大一點,會幾聲呻吟我就能感興趣嗎?我隻欣賞能給我帶來與眾不同感受的聲音,如果你覺得你們的歌手聲音是在我聽過的四千張唱片裏沒有的,請你再寄給我,否則,我不能給《三聯生活周刊》的清潔工無形增加勞動負擔,人家的收入不是按照垃圾的多少算的。
別說我清高,也別說我矯情,也別說我苛刻,我真是出於無奈才這樣的,因為在中國這片土地上,我很難再聽到好的聲音了。請給我留出一片空間,哪怕長不出一粒糧食,我也不許雜草叢生。我僅僅是一個終端的聽眾,但我有權選擇我喜歡的、我感興趣的東西。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什麽,我喜歡你歌唱,不喜歡你唱歌。我必須用這種姿態來擋住娛樂圈的精神汙染。如果我對那些垃圾感興趣,相信我,肯定是我想把它當成反麵教材。
事實上,我就是很欣賞何訓田和朱哲琴的特立獨行,從《黃孩子》開始,我便關注他們,後來《阿姐鼓》、《央金瑪》,一共才有三張專輯,這中間過去了十多年,從數量上看,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聽朱哲琴的新專輯《◎@※◇△》,聽到前幾首,我真沒有太大觸動,但是能感覺出音樂裏麵的元素比過去豐富得多。中國人有個毛病,總是想在音樂裏麵加入太多的東西,總怕表達不清楚,結果羅哩羅嗦的。後來朱哲琴回答我這個疑問,說何訓田一首曲子其實包含的容量相當於一張專輯。她這麽說我能明白一點,他沒有去按一首歌的方式創作一個作品。但是從第三首歌開始,我真的被震撼了,媽的,太好聽了,構思太巧妙了。我現在還沒法用語言來形容那種感覺,我能感到,這倆人十年間真的沒閑著,功力擺在那裏呢。
然後我就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其實像何訓田、朱哲琴這樣的人在中國的確很多啊,比他們有才華的人也不少啊,都他娘的死哪去了?怎麽這麽多年能像他們這樣做出來的音樂卻很少呢?也是十年前,一位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對我說:“哥們以後一定要做出特牛逼的音樂。”我說:“支持你。”他又說:“但是我現在沒有設備,我要先做點掙錢的音樂買設備。”我當時心想,你丫就別指望自己做牛逼的音樂了,這輩子你注定是一個垃圾製造者。事實上,最後他連製造垃圾的資格都沒有達到。隻要你有為錢奮鬥的想法,你就會走上不歸路,這東西跟吸海洛因沒啥區別。如果你老老實實說:哥們喜歡錢,不怕人戳脊梁骨,就做拉及音樂。我也佩服你是個有脊梁的人。所以,在這裏我也順便提醒那些“音樂人”,在我采訪你的時候,別跟我談音樂夢想,有誇誇其談的工夫,您都能寫出一首曲子了。至少,“音樂”在我的詞典裏還歸在純潔的範疇。相反,我更喜歡你談經營之道。
中國有很多這樣的“音樂人”,我很羨慕他們在商業上的成功,他們成功地經營了自己,但我回避他們鼓搗出來的聲音(請原諒我在這裏不用“音樂”這個詞)。我總喜歡拿格什溫的那段話說事。有記者問他:“寧丫是歌詞先出來還是曲子先出來?”格老師回答:“合同先出來。”這種姿態的人哥們也佩服——不虛偽。我最煩那種拿音樂*****的人,說句粗俗點的話:其實就是一個操逼的事兒,你丫非包裝成浪漫的愛情故事。
聽了朱哲琴的新專輯,受到了一點刺激,這種刺激好久沒有了,這種刺激來自我這麽多年對中國音樂的失望,能讓我看清楚很多問題。每當我在唱片店的犄角旮旯尋找一種我想聽到的音樂時,結果我總是失望而歸。我沒有什麽奢望,中國哪怕有10個像何訓田、朱哲琴這樣的人,我都覺得樂壇不像今天這樣操蛋。
而朱哲琴的再次回歸讓我看到巨大的反差,同樣是音符,怎麽不同的人做出來就那麽不一樣呢?讓我覺得最滑稽的是,不同的人做出來的怎麽就那麽一樣呢?套用郭德綱的一個包袱就是:你們是想把音樂做得跟別人一樣呢?還是跟別人一樣呢?還是跟別人一樣呢?我無意去否定那些做商業音樂的“音樂人”,他們也在實現自己的價值,隻不過是跟音樂無關罷了。
我也無意在這裏替朱哲琴宣傳,她的專輯叫什麽名字什麽時間出版我都無可奉告,如果您真的因為我寫的這篇東西受到感染,買回一張去聽,嚇尿褲子我不負責。我隻想表達的是,我聽完後受到了刺激。
寫到這裏,你大概也看出來了,我想借事說事,甚至有點惡毒的抬高一個人,打擊一大片,對,我就是這樣
-- 采訪朱哲琴(z)
所有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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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好久不見,甚念。周末愉快!
-shut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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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6/2006 postreply
11:0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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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班好,最近比較忙,不過每天都潛一會水的:))
-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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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6/2006 postreply
11: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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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吐泡,知安好。不一定發大帖,來問聲好就心裏踏失。
-shut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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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6/2006 postreply
14:3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