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一片評論：我親愛的父親

來源: 老禿筆於 2006-08-09 17:05:15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7199 bytes)

蒙舞台生涯小姐賞光評論指正我那片文中的幾個錯誤。小姐以其淵博的專業知識，虛懷若穀的處世態度，非常非常有分寸地給我們大家普及了歌劇知識要點。我昨天晚上，在另一個網站忙於救火放火，不及寫文感謝舞台小姐。這裏，專門鳴謝小姐的指正和大家的跟貼。

我要特此聲明，我碼字行文的目的和特點就是侃大山。因而，我寫東西一般是一揮而就，一氣嗬成。就著啤酒，看著電視，手下劈叭打出來。我也幾乎不引經據典，考究出處。寫完後，也不回頭校正語法文字。無它，網上寫作是寫著玩，消輇（沒找到正字）性質。所以，我謹守業餘，玩笑，調侃的本分。看我的文字，也能看出我的這些特點。這樣，自然會差錯百出。我不太在乎，也不想費力。非是不恭不敬，如果認真的話，就失去了業餘找樂的目的了。劣性如此我隻能請讀者原諒了。

另外，我那片文，隻談了我聽這支歌曲的感觸，加上一些調侃，而不是談整個歌劇的劇情。舞台小姐是專業演員，有身份和知識，還是女孩子，自然不會像我這樣雲山霧罩，無邊無際地侃。人家的認真精神，我也好好學習。也可能今後考慮改變行文態度，好好寫幾片嚴肅的題目。

以下是一位網友看了我的文章和舞台小姐大作後的評論。可能對大家有些益處。特此轉來供大家閱讀。我的目的，是讓這片音樂園地成為我們音樂知音們的樂園。不但業餘愛好者來，專業人士也可能來此分享。大家在此共同享受音樂的樂趣，為我們的生活添些色彩。

在此，再次感謝舞台小姐和大家的厚愛。有舞台小姐在此，我看來以後不敢侃歌劇歌曲了。嘿嘿，咱們改侃呂劇唱段，估計舞台小姐肯定不會了。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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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WuYing 2006年8月09日11:15:08 於 [高山流水]http://www..com

回答: 轉一篇好文: 舞台生涯網友給老禿筆的一封信由棕櫚於 2006年8月08日18:07:42:

很久沒有來《高山》。昨天碰巧注意到棕櫚轉貼過來了的“舞台生涯”寫的這個短評。能夠讀到歌劇演員對歌劇的判斷和理解是難得的一件事，何況評論的音樂對象又是一首優美的名曲，所以我讀得特別認真，讀了也覺得很有益處。不過我覺得，在判斷“O mio babbino caro”這首歌的情感內涵時，應該盡量忠實於歌曲原來的表情標識。在其他方向的發揮，可以因人而異，但是應該避免作太有傾向性的斷言。

這首歌表情標識是“Andantino ingenuo”。翻譯成英文大體上是“naïve”, “candid”, “unsophisticated”, 用中文來說也許就是“樸實”，“直白”，“直抒胸臆”的意思。用今天時髦的話來說，這實在就是一個純情少女（人物是二十一歲，這裏姑且歸於少女好了）陷於愛情，對父親作的很desperate的懇求。（這裏用英文desperate，是因為一時找不到相應的中文。）如果我們選擇舞台生涯和老禿筆兩位的判斷中的共同部分， “一個花季少女單純真摯的愛情”，“懇求”，“可愛”，“急切”，“焦慮”，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也許就比較忠實於歌曲的表情標誌了。至於是不是老禿筆文中的“婉切戚悲”，還是舞台生涯評論中的“撒嬌”，也許可以各個人自己發揮。但我的感覺是這兩個方向都略微太偏離了這部小歌劇的背景。

喜歡文學，尤其是喜歡劇本寫作的人，也許可以深入了解一下 “Gianni Schicchi” 這部喜劇性小歌劇的背景。這部作品是對但丁《神曲》（The Divine Comedy）之《煉獄篇》中一個故事的改編。改編效果得到普遍的稱道。歌劇開始部分的大意是：少女Lauretta的意中人Rinuccio的有錢長輩（uncle Buoso Donati）去世。Donati 家族的人聽說遺囑把家產盡數捐給了當地的僧侶，氣急敗壞。Rinuccio說Lauretta的父親Gianni Schicchi 一定有辦法。如果他要是能挽救局麵的話，請家族允許自己跟Lauretta結婚。Donati家族之長，老太太Zita對Gianni Schicchi家世一向是嗤之以鼻，決然反對這婚事。但她說，如果Gianni Schicchi能改了這遺囑，那Rinuccio想跟誰結婚都隨便。

Gianni Schicchi (帶著Lauretta) 被請來了。聽了是這麽個事，他拒絕幫忙，連遺囑看都不要看。（即使在意大利，擅改他人遺囑也是犯法的事。要不這故事怎麽上了《煉獄篇》。）就在這個時候，Lauretta在父親麵前跪了下來，唱了這首如今流傳廣遠的愛情歌曲。

看到這裏，您也許會跟我一樣，對“撒嬌”這個說法覺得不容易接受。（按照這個說法來唱，可能會和我們熟悉的一些演唱所帶來的感受有相當的出入。）“婉切戚悲”，則多少也是過頭了。昨晚於是按捺不中，搜尋了幾本書。看到描繪這首歌情緒的字眼，則不外乎是“sentimental and slightly lachrumose” (傷感，多少有點催人淚下)〔《Puccini: A Critical Biography》，by Mosco Carner, published by Alfred A. Knopf, New York, 1959, p. 434〕, “sentimental, …. pretty, touching” (傷感，優美，感人)〔《Famous Puccini Operas》，by Spike Hughes, published by Dover Publications, New York, 1972, p.203〕, “sentimental” (《Puccini: His International Art》，by Michele Girardi, translated by Laura Basini, published by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00, p. 430), “the maiden fervor” (少女的熾熱)〔《Giacomo Puccini: The Man His Life His Work》, by Richard Specht, translated by Catherine Alison Phillips, published by Greenwood Press, Connecticut, 1970, p. 219〕.跟通常人的直覺還是比較吻合的。

這首歌，與劇的總體風格有比較強烈的反差。歌的主題在劇中出現若幹次。這個主題在其他場合的用意，是很費琢磨的，沒有定論。曆史上，連“O mio babbino”這首歌的用意，曆史上都很令人猜摩了一番。Spike Hughes 在1972年版的“Famous Puccini Operas”中說：

“This little aria, a beautifully simple and exquisitely fashioned tune with a remarkably restrained and effective orchestral accompaniment, is commonly stated by critics to have been written by Puccini with his tongue in his cheek as though mocking his own sentimental manner. I don’t know how this legend started, nor what evidence there is that the composer regarded the aria in this light, but it is a point of view to which the public, at any rate, has resolutely refused to subscribe for over fifty years. It is a pretty and touching little tune that Lauretta sings and it melts the heart of the audience as it melts the heart of her father on the stage. If the composer really did mean to satirize his own lyrical style then it is a musical joke that has completely misfired so far as the ordinary listener is concerned.”

如果我們遵循Hughes話，就會覺得對今天的聽眾來說，跟著音樂直覺去領會就行了。應該說，一般聽眾很自然地將這首歌理解為一個姑娘傾訴“對於愛情的渴望。祈求父親”（老禿筆語）。應該相信聽眾對旋律的直覺。何況說實在的，這首歌的演唱如今主要是在音樂廳裏。劇情中的具體內容是什麽，一般聽眾已經不甚了了，隻能從字麵，從音樂本身去欣賞這首歌。影片“Room with a view” 在片頭片尾啟用這首歌，想來也是在Tuscany的場景中盡情發揮歌曲體現的年青人不顧家族意誌，追求愛情的癡意。

生怕斷章取義，所以特意去找來了老禿筆的原文看了一下。從這首歌對今天的影響來看，老禿筆的幾段文字其實是頗到位的：

“如果你不知道這歌詞的話，你會首先被這優美的旋律所吸引，以為這是一首浪漫的愛情歌曲昵。
這首歌的動人之處在於那姑娘慢慢的唱出，沒有女高音常用的華麗的技巧，沒有出人意料的樂隊效果。前後也隻有3分鍾長。可那旋律的美，那感染力，直達你的心底。美在簡單，美在樸實，美在婉婉道來。全曲不緊不慢地全靠演唱人的情感控製。於平緩中給人的心靈予震撼。
這首歌曲，是意大利文演唱。不光我聽不懂，各國百姓也聽不懂。聽不懂還這麽感人，要是不小心聽懂了，這後果就要嚴重多了。”

其中第二段，與Mosco Carner的評論頗為一致：“It is charming music in a flowing siciliano rhythm (six/eight), and in its melodic and harmonic simplicity, wholly in character with the childlike Lauretta.”（出處同上）。這首歌在風格上，的確有平白，樸實的特點。

以前沒有讀過老禿筆和舞台生涯的文字。因為偶然看到後者的認真文字，也犯傻認真了一下，以解心中的懷疑。同時也因為看到兩位都沒有提到真正的劇情，貿然向高山讀者介紹了一下。劇本後麵的跌宕起伏就不贅述了。（高山的版麵時間性強，出了錯字也不容易改。倉促之間如果留下錯字的話，敬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