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半夜深巷琵琵
又被它從睡夢中驚醒,
深夜裏的琵琶!
是誰的悲思,
是誰的手指,
像一陣淒風,
像一陣慘雨,
像一陣落花,
在這夜深深時,
在這睡昏昏時,
挑動著緊促的弦索,
亂彈著宮商角徵,
和著這深夜,荒街,
柳梢頭有殘月掛,
阿,半輪的殘月,
像是破碎的希望他,
他 頭戴一頂開花帽,
身上帶著鐵鏈條,
在光陰的道上瘋了似的跳,
瘋了似的笑,
完了,他說,吹糊你的燈,
她在墳墓的那一邊等,
等你去親吻,
等你去親吻,
等你去親吻!
2. 再別康橋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橋的柔波裏,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蒿,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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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徐誌摩所知不深,不敢妄評,但有人認為徐誌摩詩境不在泰戈爾之下,如果活的再長點,也許有可能是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不禁使人扼腕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