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五章:不同的感情
## 二零二二年四月八日
春天來了。
院子裏的櫻花開了一樹。粉白色的花瓣在風中飄,像雪花一樣落在車道上。我站在廚房的窗前,看著這些花瓣慢慢堆積。
李明昨天發信息說他要去南方出差,會計師事務所有個新客戶需要他去處理稅務問題。要走一周。
"會想我嗎?"他問。
"會的。"我回複。
這是實話。這兩個月來,我們見麵的頻率穩定在每周兩次。太極課後的咖啡,偶爾的下午茶,陳同出差時的家裏約會。生活有了規律,感情也有了默契。
但我發現,這種默契和三年前的Tim完全不同。
和Tim在一起,每次都像偷來的蜜糖,甜得發膩,但總帶著心虛。那種激情來得猛烈,走得也快,像夏天的雷雨。和李明在一起,更像春雨。緩慢,溫和,滲透到土地深處。
可是今天,看著櫻花飄落,我突然想起了Tim。
想起他第一次帶我去看櫻花的那個午後。河邊公園,櫻花正盛。他說櫻花很美。就這樣說的。櫻花很美。可是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櫻花。
李明從來不說這樣的話。他更實際,更直接。"你今天氣色不錯。"這是他最浪漫的表達。
## 二零二二年四月十五日
李明從Phoenix回來了。
給我帶了一盒當地的巧克力,Sedona Red Rock。他說想起我愛吃甜的。
"工作怎麽樣?"我問。
"還好。"他說,"就是晚上有點孤單。"
這種坦誠讓我心軟。Tim從來不會說"孤單"這樣的詞,他更願意說"miss you"。
"下次我和你一起去。"我開玩笑說。
"真的嗎?"
"當然不真的。"我笑了。
但這句話說出來,我就後悔了。他的表情暗了一下。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
"李明..."
"沒關係。"他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你的難處。"
但我能看出他心裏的失落。Tim從來沒有這樣的表情,因為Tim知道我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有界限的。而李明,也許在某個角落的心裏,還有些別的期待。
太極課後,我們在星巴克坐下。他點了美式咖啡,我要了拿鐵。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坐著,看著窗外的行人。
有時候我也會想起Tim。和Tim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都像被點燃,激烈得讓人透不過氣。那種感覺就像夏天的雷雨,來得猛烈,讓人心跳加速,但也讓人不安。
和李明在一起,更像是回到了家,溫暖而安全。像春天的陽光,不刺眼,但很舒服。
"在想什麽?"他問。
"沒什麽。"我說,"就是覺得我們很合適。"
"合適?"
"是的。"我伸手覆蓋在他的手上,"我們的節奏很合適。"
其實我不知道什麽叫合適。隻是這樣說比較安全。這個回答讓他笑了,但我能感覺到,他還有什麽沒說出來。
## 二零二二年四月二十二日
今天在Whole Foods遇到了一個熟人。
我正在挑有機蔬菜,突然聽到有人叫我:"Claire?"
轉過頭,是Karen,李明的前妻。心跳停了一拍。
"你好,Karen。"我盡量保持平靜。
"好巧啊。"她笑得很燦爛,"很久不見了。"
我們上次見麵還是五年前的school district會議,那時她和李明還沒有離婚。
"是啊。"我說,"你最近怎麽樣?"
"很好。"她說,然後看看我的購物車,"買這麽多菜,家裏有客人?"
我的購物車裏確實菜有點多。昨天李明說想吃我做的宮保雞丁,我就多買了些。
"沒有,就是陳同喜歡吃菜。"我撒謊說。
"對了。"她似乎想起什麽,"聽說你最近和李明走得很近?"
這句話讓我全身緊張。"什麽意思?"
"就是太極班啊。"她說,"有朋友看到你們經常一起喝咖啡。"
"哦。"我努力保持自然,"是的,大家都是朋友。"
"是啊。"她點點頭,"李明這個人啊,離婚後挺孤單的。有朋友關心他是好事。"
這種話聽起來很正常。但是她的眼神...我總覺得有些別的意思。
"他還好吧?"她問。
"應該還好。"我說。
"那就好。"她笑了笑,"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說完她就推著購物車走了,留下我站在蔬菜區發呆。
回到家,我一直在想。Karen的話聽起來很正常,但她會不會已經知道些什麽?社區就這麽大,有什麽事情能瞞得住?
## 二零二二年五月三日
Maggie今天爆發了。
我們在她家喝茶,她突然放下茶杯。
"Claire,我必須和你說清楚。"她說,臉色很嚴肅。
"什麽事?"
"關於你和李明的事。"她說,"我不能再裝作不知道了。"
我的心跳加速了。"什麽意思?"
"上個月Karen給我打電話了。"她的語氣很平靜,但我能聽出底下的情緒,"她問李明最近怎麽樣,還隨口提到有朋友看到你們在一起。"
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Maggie..."
"我當時沒說什麽。"她繼續說,"但是慧慧,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她走到窗前,背對著我。
"我在想,四年前的事情會不會重演。"她的聲音很輕,"Tim走的時候,忘了?"
"這次不一樣。"我說。
"不一樣嗎?"她轉過身,"還是已婚女人,還是別人的丈夫。唯一不同的是,這次那個男人是單身的。"
這句話讓我無言以對。
"慧慧。"她坐回我身邊,"我真的很擔心你。"
她用的是最溫柔的語氣,比她之前的憤怒更讓我難受。
"你不懂。"我說。
"我不懂?"她冷笑,"我不懂什麽?不懂你的寂寞?不懂你的需求?"
我們對視著,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
"Maggie,我們的友誼就到這裏吧。"我站起來。
"Claire..."她的語氣軟了下來。
"不用說了。"我拿起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永遠不會理解我的選擇。"
"那你理解自己的選擇嗎?"她問。
我停在門口,沒有回頭。"我在學著理解。"我說,然後走了出去。
## 二零二二年五月二十八日
今天收到一個意外的消息。
Linda給我打電話,聲音很平靜:"Claire,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我和Brad離婚了。"她說。
我愣住了。Linda和她的美國丈夫Brad一直被我們這個圈子當作模範夫妻。
"什麽時候的事?"
"上個月。"她說,"手續剛辦完。"
"為什麽?"
"很多原因。"她說,"主要是我們的價值觀差異越來越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Claire,你有時間嗎?"她問,"我想和你聊聊。"
"當然。"
一個小時後,我們在她常去的那家咖啡廳見麵。她看起來比平時瘦了一些,但精神狀態很好。
"你看起來不像剛離婚的人。"我說。
"因為我很解脫。"她說,"Claire,你知道嗎?有時候結束一段關係,比維持一段死氣沉沉的關係更需要勇氣。"
這句話讓我震驚。
"你們的婚姻死氣沉沉嗎?"我問,"看起來你們很恩愛啊。"
"表麵上是。"她說,"但是Claire,當兩個人在一起卻比一個人更孤單時,這段關係就該結束了。"
這句話像針一樣刺痛了我。
"那你現在的打算是什麽?"
"回中國住一段時間。"她說,"我在煙台還有些家人,想回去陪陪他們。"
"住多久?"
"不知道。"她說,"也許一年,也許更久。反正這裏已經沒有什麽牽掛了。"
"六十歲重新開始,聽起來瘋狂嗎?"
"不瘋狂。"我說,"很勇敢。"
"Claire。"她看著我,"我想告訴你一句話。"
"什麽?"
"不要害怕改變。"她說,"不要因為年齡就覺得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句話讓我想起李明,想起我們複雜的關係。
"你知道我的情況嗎?"我問。
"一些。"她說,"Maggie很擔心你。"
"她告訴你了?"
"她是關心你。"Linda說,"但是Claire,關心的方式有很多種。有些人的關心是約束,有些人的關心是支持。"
"你支持我?"
"我支持你尋找快樂的權利。"她說,"不管這種快樂來自哪裏。"
這句話讓我眼圈紅了。
"Claire。"她繼續說,"六十歲了,我才明白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生活不是道德題,不是非黑即白。"她說,"有時候,傷害是不可避免的。關鍵是要明白,什麽樣的傷害你可以承受,什麽樣的傷害會毀掉你。"
## 二零二二年六月十五日
天氣越來越熱了。這種熱不是幹燥的熱,而是濕潤的、粘膩的熱。坐在車裏開空調,看著外麵的陽光把柏油路曬得發軟。
李明說想學遊泳。
"為什麽突然想學遊泳?"我問。
"想和你一起遊泳。"他說,"我們可以去那個私人健身俱樂部,下午人比較少。"
這個提議讓我心動。在水裏的親密,和在床上的親密不同。更自由,更清涼。
"好啊。"我說。
第二天下午,我們在24 Hour Fitness見麵。我很久沒有穿泳衣了,在更衣室裏照鏡子時,我有些不自信。五十五歲的身體,雖然保持得還不錯,但畢竟不是二十歲的樣子。
但是當我走到泳池邊,看到李明的眼神時,所有的不自信都消失了。
"你很美。"他說,聲音有些啞。
泳池裏的水很藍很清。我們在淺水區,他扶著池邊,我教他換氣。
"頭要這樣轉。"我說,手扶著他的下巴。
這種在水中的觸摸,有種奇特的親密感。水讓一切都變得緩慢,包括心跳。
"感覺到了嗎?"我問。
"感覺到了。"他說,但我知道他說的不隻是遊泳。
我們在水中擁抱,那種失重的感覺讓一切都變得輕盈。
我看了看四周。
"沒有人看我們。"他說。
確實沒有人。下午的泳池空蕩蕩的。
他輕吻我的唇,水珠從我們的臉上滑落。這個吻有氯氣的味道,但很甜。
"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該多好。"他說。
"一直什麽樣?"
"一直在一起,不用偷偷摸摸。"他說,"像普通的戀人一樣。"
這句話讓我心裏一緊。
"李明..."
"我知道。"他說,"我知道這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我說,"是需要時間。"
"需要多少時間?"他問。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 二零二二年六月二十八日
陳同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晚飯後,我們坐在客廳裏看新聞。他突然關掉電視,轉向我。
"Claire,我想問你一件事。"
他的語氣很嚴肅,讓我心跳加速。
"什麽事?"我盡量保持平靜。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他問。
"什麽意思?"
"我覺得你...有些不一樣了。"他說。
"哪裏不一樣?"
"說不清楚。"他想了想,"就是感覺你心裏有事。"
這是陳同第一次這麽直接地問我。我們的婚姻一向是各自安好,很少有這種深入的對話。
"沒什麽事。"我說,"可能是更年期的關係,情緒有些波動。"
"真的隻是這樣?"他看著我,"Claire,如果有什麽事,你可以告訴我。"
這句話讓我很意外。我們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坦誠了?
"真的沒什麽。"我說,"你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因為..."他停頓了一下,"因為我覺得我們應該多交流一些。"
"多交流?"
"是的。"他說,"我們結婚二十七年了,但我發現我並不真正了解你。"
這句話讓我震驚。
"你想了解什麽?"我問。
"你的想法,你的感受。"他說,"你快樂嗎,Claire?"
這個問題和李明問過的一模一樣。
"你為什麽這樣問?"
"因為我發現,我從來沒有認真問過你這個問題。"他說,"我一直以為,隻要生活穩定,工作順利,你就會快樂。"
"然後呢?"我問。
"然後我發現,可能不是這樣。"他說,"快樂是一種更複雜的東西。"
我看著這個和我生活了二十七年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你快樂嗎?"我問他。
"我..."他想了想,"我覺得我是滿足的。但快樂...我不確定。"
我們陷入了沉默。
"Claire。"他說,"如果你不快樂,告訴我原因。我們可以改變一些東西。"
"改變什麽?"
"任何需要改變的東西。"他說,"我們的生活方式,我們的相處模式,甚至我們的關係。"
這句話讓我心裏五味雜陳。
"我需要想想。"我說。
"好。"他點點頭,"慢慢想。"
## 二零二二年七月四日 獨立日
今天是獨立日。
社區裏有BBQ聚會,我和陳同一起去了。李明也在。
這是我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見麵,有陳同在場的情況下。我們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像普通的社區朋友一樣打招呼。
"嗨,李明。"我說。
"嗨,Claire。"他回答,然後向陳同點頭。
"李先生。"陳同也很客氣。
但我能感覺到空氣中微妙的緊張感。
李明穿著白色polo衫和卡其色短褲,看起來比平時年輕。但我注意到他的頭發白了更多。
聚會上有很多人,大家聊天、吃燒烤、看孩子們玩耍。我和陳同坐在一張桌子旁,李明在另一邊。偶爾我們的目光會交匯,但立刻就移開了。
"李明看起來不錯。"陳同突然說。
"是嗎?"我盡量保持自然。
"離婚對男人來說其實是個考驗。"他說,"能走出來不容易。"
陳同很少評價別人的生活。但今天他破例了。
"你們聊過?"
"沒有深聊。"他說,"但能看出來,他現在的狀態比一年前好多了。"
這種評價讓我心裏暖了一下。陳同看到了李明的改變,雖然他不知道原因。
晚上看煙花的時候,我站在陳同身邊,但心裏想的是李明。他就在人群中的某個地方,也在看同樣的煙花。
煙花在空中綻放,五彩斑斕。每一朵煙花都很美,但也很短暫。就像我們的感情。美麗,短暫,不被允許。
## 二零二二年七月十八日
今天照鏡子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不是說我忘記了自己的年齡,而是突然真正意識到了這個數字的含義。
臉上的皺紋更深了,脖子上的皮膚開始鬆弛,手背上出現了老年斑。李明比我小一歲,但我們都不再年輕了。這種意識讓我有些恐慌。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這些問題讓我坐立不安。
晚上李明發信息:"想你了。"
"我也想你。"我回複。
"明天下午有空嗎?"
"有。"
"想看到你。"
"我也是。"
但放下手機後,我卻有種說不出的憂慮。
## 二零二二年八月二日
昨天李明說下個月就是我生日了。時間過得真快,感覺剛過完五十五歲沒多久。
"想怎麽過?"他問。
"還沒想好。"我說。
其實也沒什麽好想的。每年都差不多,陳同會買束花,我們吃頓好的。現在多了個李明,也許會多一份祝福。
"下午想見見嗎?"他問,"我有個禮物給你。"
"好。"
下午兩點,我們在公園裏見麵。他拿出一個小盒子。
"生日禮物。"他說。
打開一看,是一條細細的項鏈,吊墜是一個小小的心形。很簡單,但很精致。
"喜歡嗎?"他問。
"喜歡。"我說,"但是..."
"但是什麽?"
"我不能戴。"我說,"陳同會問的。"
這句話讓他的臉色暗了下來。
"對不起。"我趕緊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他問,聲音有些冷。
"我是說...我是說我會收著,在家裏戴。"
"在家裏戴?"他苦笑,"就是不能讓人看見,對嗎?"
"李明..."
"Claire,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麽嗎?"他說,"我最害怕我隻是你的一個秘密。"
這句話刺痛了我。
"你不是秘密。"我說。
"那我是什麽?"他問,"我們這種關係,如果不是秘密,那是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們是..."我停頓了一下,"我們是特別的朋友。"
"特別的朋友。"他重複這幾個字,"連戀人都不敢說。"
"我們就是戀人。"我說。
"真的嗎?"他看著我,"如果我們是戀人,為什麽我不能公開愛你?為什麽我送你的禮物你不能戴?為什麽我們隻能在沒人的地方見麵?"
這些問題讓我無言以對。
"李明,你知道我的處境。"
"我知道。"他說,"但是Claire,我也有我的感受。"
我們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很久,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他開口了:"對不起,是我要求太多了。"
"不是你的錯。"我說,"是這種關係本身就很複雜。"
"那你後悔嗎?"他問。
"不後悔。"我說,"你呢?"
"也不後悔。"他說,"隻是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們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該有多好。"
這句話讓我心裏很難受。
"如果有來生。"我說,"我們會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來生太遠了。"他說,"我隻想要這一生。"
## 二零二二年八月五日
今天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接受現狀。不管這種關係會持續多久,不管它有多麽複雜,不管外界有什麽壓力,我都要接受它現在的樣子。
不再期待它變成別的什麽,不再幻想我們能公開,不再糾結於道德的對錯。我隻要當下。
這個決定讓我感到一種奇特的解脫。
下午和李明見麵,我告訴了他這個想法。
"你的意思是?"他問。
"我的意思是,我們就這樣。"我說,"不求永遠,隻求當下。"
"隻求當下?"他重複這幾個字。
"是的。"我說,"李明,我們都不再年輕了。與其糾結於這種關係的名分,不如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刻。"
他沉思了一會兒。
"你說得對。"他說,"我一直在要求太多。"
"不是要求太多。"我說,"是..."
"是期待太多。"
"那現在呢?"
"現在我們就相愛。"我說,"簡單地相愛。"
這句話讓他笑了。
"簡單地相愛。"他重複,"我喜歡這個說法。"
我們擁抱在一起,這個擁抱沒有疑慮,沒有恐懼,隻有當下的溫暖。
## 二零二二年八月十五日
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七,中國的情人節。
李明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天上的牛郎織女今天見麵了。"
"我們比他們幸運。"我回複,"我們不用等一年。"
"是的。"他說,"我們有每一個下午。"
這種知足讓我很感動。李明總是這樣,容易滿足。
我們確實比牛郎織女幸運。雖然不能朝夕相處,但我們可以經常見麵。雖然不能公開相愛,但我們可以私下擁抱。這樣的感情,也許不完美,但很真實。
晚上坐在花園裏,看著滿天星星。哪兩顆是牛郎和織女?不知道。但我知道,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李明也在看同樣的星空。
## 二零二二年八月二十八日
夏天快要結束了。
院子裏的玫瑰開始凋謝,樹葉開始泛黃。我和李明的關係也進入了一種穩定的狀態。不再有激烈的爭吵,不再有過多的期待,隻有溫和的相守。
像老夫老妻一樣。雖然我們不是。
成熟的感情,就是在有限的條件下,創造無限的溫暖。我們做到了。
## 二零二二年八月三十一日
夏天的最後一天。
明天就是九月了,秋天要來了。我站在後院,看著夕陽慢慢沉下去。天空是橙紅色的,雲朵像棉花糖一樣柔軟。
這個夏天,我學會了很多東西。學會了接受複雜的感情,學會了珍惜當下的美好,學會了在有限的條件下尋找無限的可能。
手機響了,是李明的信息:"秋天要來了。"
"是的。"我回複,"你喜歡秋天嗎?"
"喜歡。"他說,"秋天很美,雖然意味著結束,但也意味著成熟。"
"我們也成熟了。"我說。
夕陽完全沉下去了,天空變成了深藍色。明天就是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