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難戶－八十年代女博士擇偶的艱辛

 

    “困難戶”八十年代在我地有一個特別的定義，它泛指超過談婚論嫁適齡青年卻還沒有對象的人群。這個詞比起如今的剩女範圍要廣得多和柔和得多，因為它沒有把單身女性放在風口浪尖。

    大學入學時因為我們幾乎都是應屆生，年齡大部分16-17歲，政治輔導員就明文規定大學期間不能談戀愛。於是乎象我這種特別respect authority的乖孩子再加好像還沒到思春年齡所以從沒想越雷池一步，每天醉心於學習當中。記得一次老媽在風聞我和也在成都上學的高中同學dating時給我寫了一封長信，大意是大學期間不要分心，把精力時間放在學習上。收到她的信覺得莫名其妙，因為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沒有專心學習。除了高考考砸剛進C大時而且沒能進數學係有點失意外，一直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記得對物化有關壓力溫度和體積（PVT）的證明題尤其熱愛,覺得考試時簡直就是送分題。那時還特別安靜，我那一副生來特別sympathy的一雙耳朵讓我成了裝同室秘密的保險箱。當然對於這幫懷春少女，不外乎是哪位鍾情少年和誰在地下戀或者對誰有意等等。        

        可是一上研究生，所有人都開始擔心我將步入困難戶的行列，包括老媽和曾經的輔導員。因為女研究生在當時學位太高，沒上研的男生們一般不願意“高攀”，其實就是覺得亞曆山大，不好駕馭。當輔導員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時，我當時有點吃驚，不是他規定的大學期間不能dating的嗎？當時我們年級化學係共六名女研究生， 有三位有男朋友。巧的是和我同宿舍的就是這三位，雖然不住我們寢室的另外兩名女生也是光杆。老戰友風丫還曾經拿出全年級的畢業合影問我如果看上誰，她會幫我搞定。哈哈！她自己大四時和她的峰哥哥搞對象，變得重色忘友，把我們約好的去音樂學院學聲樂的事忘到爪哇國去了，哪有閑暇顧我。係裏辦公室的老師也積極到處幫我物色。最後是特喜歡趙娃教有機化學的馬老師出山為趙娃找對象時想到了我。馬老師問趙娃是不是和他風聞的某某在dating,趙娃矢口否認。於是馬老師建議介於他老爸已逝家裏經濟困難應該找我這種女生才行，居然趙娃真聽進去了。剛和他開始，係上一老師在美上研的兒子回國探親，同時也想把個人問題解決。收發室和我們年齡相當的清清就來找我，我說我已經unavailable,便讓她把大學時班上的班花成都姑娘娟子介紹給這位回國來的搬運工。清清和娟子也熟識無比，覺得是一好主意。豈料這位男生居然答曰No！憑我當時的閱曆，好不能理解喔，不是男生都喜歡漂亮女生嗎？現在想想，唯一的可能是他想找一位立刻馬上自帶飯菜票的女生，我隻符合這點。不過即使當時沒和趙娃好上，我可能也不會答應那位搬運工，一是根本就不認識，二是覺得太遠，遠得來超出我的comprehension。        

        研究生最後一年我的導師博士點批下來，已留校也是他的碩士生的李師姐很想考。但因沒有男朋友，為了不給社會增添更多的不安定因素，不知道誰把她給勸住了。趙先生讓我繼續讀博，當然還裝模作樣要考試。報考之前，他手下的吳老師和我有一次很嚴肅的談話。他先問我趙娃如何，我不置可否。他馬上又說通過幾年的觀察覺得趙娃不錯，讓我趕緊結婚。這些老師也真負責任，不想我成為剩女，然後孤老終身。      

        趙娃研究生畢業後去師大工作，那裏的老師無比熱心要為他介紹女朋友。不公平哪！為神馬男研究生就如此受歡迎，而我們女研究生幾乎成了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他告訴那些老師已經有女朋友了。於是人家問在哪？他答曰在上博士。那些人個個都很震驚，好像他是天外來客，居然找了一女博士！他一同事加哥們馬上把他歸為同類，因為那哥們找了個女記者。那位哥們和大多數群眾一樣把女博士和女記者歸檔為“不食人間煙火”和長相“三心”牌的人群。記得這位哥們第一次見到我時居然對趙娃說這就是你老婆？看他那付驚到的樣子，明顯是我超出了他對我的想象。

        剛到德國讀研究生時，好多人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我已經結婚。一位上海男生對我說為什麽24歲這麽年輕就結婚了，要是以後碰見好的咋辦？我答曰在四川二十四歲還沒結婚又是博士得把家人老師朋友急死。

        來美後，同組一畢業於清華快近40的單身女士聽我說我感謝趙娃幫我解決了我這困難戶。她則認為我的老師一箭雙雕解決了一對困難戶，雷人雷語呀。

 

    PS. 現在真是吃了豹子膽，敢寫自己了，進步非凡。要放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