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繼續被打擊:又是一個典型的“福建做派”,德國人拿到的資料是掛羊頭啥肉都賣就是沒羊肉的,而生產企業除了在離晉江都還有點遠的深滬港邊的獅峰,關鍵是對於德國這個項目一無所知。
但同樣還是“福建做派”——一頭霧水的當地企業還給了我一個相當不錯的禮遇,老板跑來陪吃午飯,聽說我要急著趕去杭州,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他自己推薦的“地道晉江菜”,然後駕著他的寶馬一路超速(汗啊!)地送我飛奔廈門機場,我都要抑製不住地想告訴某某某:今晚我可以出現在他麵前並請他吃飯!但是他的回答立即就讓我所有的成就感變成疲憊:因為他去了廣州!明天估計能回上海或杭州——其實這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我在那一刻*****了,立刻就委屈萬分地給他打電話,哇啦哇啦,巴拉巴拉……但是他沒有順著我的哇啦哇啦,更沒有參與到質疑某某某的運動中來,而是輕輕地,但又是盡量地,幫我從這種不良情緒中帶出來……
其實在嘈雜的廈門機場聽到他的聲音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浮躁了,而且過於苛刻了,待人待事。
有那麽一瞬間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有點像當年那樣,他是遊刃有餘地,就幫我避開很多“不良情緒”,同時還挺保護我不再受累。
我欣賞他的“溫和”,不緊不慢地,同時照顧了兩個老朋友的立場,以及彼此間多年前的情誼。我甚至覺得,他絕不願意我哪怕是無心或者玩笑般地,去質疑或者輕看當年大家那種無間的感情,你說這是他的執著呢還是天真?但是,我喜歡這樣的,不經意間的細膩。
或者,我們都是具有這種“細膩到纖細”感情觸覺的人,而且一生都會不知不覺去維護它。但是他遠比我寬容,可以雲淡風輕地,四兩撥千斤;而我,總是太過烈了點,自己也繃得太緊。我想我喜歡跟他毫無距離地傾訴也好分享也好,實際上我很喜歡他的這種品質,但又明白,我自己,永遠也做不到。
所以我不能,也不會簡單地說,我們有現在是因為有當年;而當年,還不如說我們保存了更多的共同的記憶,這些記憶,其實與感情往往無關,所以能夠流傳下來。
有什麽專家說過,人隻有在初次相逢時才會認真地去看對方,以後的每一次見麵,不過在腦子裏多添一樣細節。
然後就是我一個人在廈門機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