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來務工人員裏頭,我其實算讀過不少書的,中國古典四大名著和各種近現代非名著,外國的一些常見名著和當代流行裏比較臭名昭著的,都翻過。更難能可貴的是,過後老子就把它們都給忘了。
不過初中時翻過的一本小冊子,一直印象很深,叫《不到頂點》。不是王朝聞的那個不到頂點,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哲學工作者寫的,出書時好像是個副主任研究員,名字叫啥我也沒記住,現在死了沒有我更不知道。年輕時的我和鳳姐同誌一樣,在博覽群書之後麵臨著轉型問題,她轉向了人文,而我選擇了哲學:那天一屁股坐下來,感覺有什麽東西,抽出來一看——《不到頂點》。
這本小冊子寫得很隨意,有點像日記,又有點像課堂筆記,主要記錄一些作者的思考,最常見的格式是用一小段描述一件什麽事,然後很簡短地一句總結,本頁嘎然截止,古龍跟他玩性格最少差一個數量級。
所以我很是著了迷,最初隻是隨便翻翻,然後從頭開始看起,用尖尖的話說,那是刮目相看看完又看哪,許多年過去,我依然記得很多書中的章句,比如:我回到從前住的地方,已經被拆了,沿著牆根走了走,發現意外地小,幾步就走到頭了——而住在裏麵的時候,我卻覺得擁有無比廣闊的天地。又比如:今天在草原上,朋友唱歌給我聽,民族唱法,一首接一首,純自然的——沒有錄音帶的嘶嘶響和摁鍵的彈跳。等等,等等。其中幾條我恰巧也有同感,於是這本粗淺的哲學讀物很是引發了我的思考,許多名動天下的書如《飄》《簡愛》《呼嘯山莊》等,看完也就過眼雲煙了,唯獨這本說出去誰都不知道的小冊子,這麽多年了一直留在我心底,前幾年回家沒找到,還很是惆悵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