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放假回國都是一次失落與期待交織的旅程,期待在歸途中,失落在返程時...
掐指一算驀然發現,在飛機座位上逝去的生命總和竟然超過了300小時,難道真的會淪落到漂泊一生的慘境?!
辦手續候機是件非常乏味的事情,然而,一旦身體被起飛加速的慣性猛烈的壓向座椅時,所有的枯躁均一掃而空。在到達400公裏的起飛速度以前,那瞬間突飛猛進的動感--最高です。
從機場回家的過程就是一次城市發展檢閱的過程,我從不擔心沿途市貌會因幾個月的短暫而來不及增加新意。反而是他們一而再 再而三的告訴我: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 都是由水泥,玻璃,金屬,民工們築起的千真萬確的事實。
作為一個偏草食性的動物,我不適應那種蛋白凶猛的飯局,但又不好推托,親戚就不用說了,朋友和老同學個個都是真君子,沒有搞歪門邪道的,值得交往。從去年第一次回家開始到這次,已連續3次因腸胃崩潰掛吊瓶了。搞得每次回來前2天隻能喝白粥。盡管如此,家還是必須要回的:那裏有生我養我的父母和家人,豪爽仗義精明強幹的同學和朋友,每天都在變化的城市:生活之泉涓涓而始流,經濟之樹欣欣以向榮。如果不經常擁抱她,老的時候就一定會為 沒有見證這次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民族複興 而抱憾終生。
高中的時候,與另一好友都好數理,一直飆著,但我偏科厲害,總成績總不行,就想一定要在什麽競賽中贏他,結果幾次也都輸給他。那時自我感覺實力上沒有什麽差距。可是到了今天再坐在一起時我已經完敗了,再沒勇氣提『較量』這個詞了,他的固定資產超過數千萬,流動資金數百萬(這麽強大的流動資金比例,有經驗的會明白,這意味著公司有多麽成功),他從來就是一個十分低調的人,更很難想象他的公司竟然是:生產各種膠帶這類小東西的。這多少讓我明白了當初他為什麽選冷門的化學。英雄不問出處,他的各種捐款累計上百萬了。所以當聽到他們誇我從事『高科技』的時候感覺無地自容,我握著這高科技有P用,充其量是個但求苟安的偷生者罷了。剛落座時還打算找時機提提自己的一點專業成績示示強,裝裝門麵,當聽到他捐了那麽多錢時就徹底語塞了,還有什麽可說的,人家已經進入達則兼濟天下的境界了。
每次都以盡孝的名義回去,可實際上密集的出動使自己除了睡覺以外並沒有多少時間呆在家裏。倒是打了吊瓶以後有了推脫的借口,可以與父母好好聊聊了。可是聊什麽呢,這做兒子的就是不如女孩子,不如貼心小棉襖,粗糙的很啊。
父親和母親無可挽回的一天天變老了,盡管不知道哪裏又增加了新的皺紋,哪裏又添了新的白發,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多去親近他們變老的過程,自己的生命一定會留下巨大的缺憾。同時也更能理解:為什麽每個禮拜他們都希望我打個電話回去哪怕隻說一句話:『你們身體都好吧』 或 『家裏一切都好吧』......
車子又無可逆轉的飛奔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寬大整潔的道路時而淩空盤旋,時而入地穿行,當接近機場後翠綠的旁樹迎麵而來時,在掠窗而過的一霎那,他們都一齊向我招手:『嘿,我們等著你,早點回來...』,有點難受了...
文罷長歎:
凡塵中 我生我死 累幾世父母
房簷下 日升日落 畫幾度春秋
休假攝影練習::
這城市其實是非常的多情,這次,我有了更深切的體會
比如,她給予我朝氣向上
比如她對我含情脈脈
比如她給予我從容淡定
她給予我彩霞飛映,夜色闌珊的黃昏
令人如癡如醉
恍然置身於仙境
我下定決心,遲早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