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而發:常回家看看 來源: 牛奶瓶 於 09-03-03 奶瓶與母親在一起 攝於09年春節 因為剛回去才一年不到,老娘的變化不是很大。她生活還是比較有規律,早上,我去她的房間請安 ,她的那台半導體收音機總是開著,音量很小,新聞和氣象是必不可少的。我悄悄推門進去,輕手輕腳地,她總能猜出是我。起床之後就是洗漱、量血壓、打一針胰導素;然後就是早餐。早餐後,略微活動後。就端坐在電視機前,看央視一台的《夕陽紅》;隨後起身走走,再坐下看電視連續劇;午餐前再打一針胰導素;午餐後,不管是否睡得著,在床上躺上一、二個小時,收音機開著聽教授講養身之道,有時還記下來要點,告訴我們教授如何、如何說。晚餐前,看東方電視台的《新聞坊》;又打一針胰導素,晚餐時就是上海電視台的新聞,餐後就是電視台的《新聞聯播》。睡覺前是上海新聞綜合台的最新連續劇,最後打一針胰導素上床。 老太太的記性來得個好,中央台和上海台節目主持人可以不差一字地給你背出來,就連他(她)們多大歲數、結沒結婚、什麽時候生的孩子、原來是主持什麽節目的……她都可以給你道出個所以然。我兩個妹妹的電話:家裏的、單位的、工作手機、私人手機,她不用查通訊錄倒背如流。在上海銀行、中國銀行、工商銀行、光大銀行開了好幾個賬戶,每個賬戶都有不同的密碼,她居然可以背出來(我都做不到)! 可仔細觀察,她還是有些些微的變化:在沙發上坐久了,不是一下子就能站起來,多數是稍微立起身子,就撲通一下坐下,再來一次才能站立;活動量明顯地減少了,她說是感覺有點吃力;視力又衰退了,看空調控製盒,幾乎要湊到跟前才能辨認出溫度…… 是呀,生老病死是人類發展的必然規律,誰也不能違背這個客觀規律—即使我們有良好的祝願和真心的希望…想當年,也就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們剛出國時,她們那一代人大多是六十好幾; 我們在溫哥華結束移民監時,回上海給她做了七十大壽;一晃眼,現在她們都是八十朝上的人啦。我媽媽的情況還算可以,我太太父親,也就是我的丈人的境況,就更差一點了:也就是七、八年之前的一個夜晚起身如廁,一不小心坐在地板上—股骨斷裂,去醫院動了手術換了個股骨;第一次手術不理想,又來了一次,還是不行,就此行動不便。人不能動了,老態就跟隨著出現了:老是打磕睡;這兩年有時會說一些糊話。我太太的小叔叔就更是淒慘了:去年我們回去時,還好好的,有說有笑的。就在去年的夏天,突然有一天早上覺得肚子不好受,叫了我太太的嬸子陪他上醫院,剛跟醫生敘述完病情,就頭一低,不省人事,永遠地離開人世,醫生說這叫做猝死。 世間上,有許多的情,但主要有三種:友情、愛情和親情。在這三種情中,隻有親情是帶有血緣關係的,也就是流著相同的血。我器重友情,珍惜愛情,嗬護親情,這是我們人類不可缺少的情義。 在我離開上海時,我大妹妹悄悄告訴我:哥哥這次回來,媽媽很高興,下次經常回來喲。 我走的那天,天有點陰,也有點冷。老娘披了件大衣,在家人的攙扶下,乘電梯下到了大門口。我擁抱了一下她老人家之後就鑽進了車子。車子啟動了,撳下車窗,向老娘揮手告別,隻見老娘站在大樓門外,雙手拄著拐棍,在瑟瑟北風中那期盼的眼神,心中不免一陣酸楚。身子向後靠在座椅上,一聲歎息:如有可能,還是“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完) 2009年3月於美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