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日本打過的工-----４
我被辭退的店家，還有一小半，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好惡，不幹了。很多次，很多次，自主又或者非自主地辭掉。但是，我找工的店麵，更是多得，數不甚數。所以我會說，在日本找工作，1000家，你可能就找到一家的概率。我是說的，事出有因啊。親身體會啊。也許別人沒有那麽難，因為別人，可沒有被一次又一次的辭退，然後一次又一次的找工作啊。有些人，打工是幾十年如一日，就在一家幹。
等到畢業了，打工生涯就自動結束了。可以有正式的工作了，逃脫苦海了。一旦有了正式工，日本企業是不會輕易裁人的。尤其你，沒有明顯過錯。那麽，公司辭掉你，你甚至可以和公司對簿公堂的。那麽，沒有哪家公司，願意惹這樣的麻煩。那是比中國還鐵的鐵飯碗。近年來，日本公司跟美國學，也是想裁人就裁了。不再像以前那麽死。不過打工生涯，待遇差，那可真是沒有什麽地位好講的。公司想開就開。你沒處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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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日本一年以後不久，我就是找工作，找得習慣了。所以，在報考日本的大學院的時候，也把東京，知名的理工科學院，全找遍了。隻要是國立的，公立的，知名的東京地區的學院，全找了。而且有的學校，我都跑好幾次，去聽課，去他們食堂吃飯，去找先輩要試題。還找了幾家，私立大學。雖然並不打算去，也參加了入學考試。那時候，可認真了，學習不見得有多好，多值得誇耀。反正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幾乎都可以做，東京區大學的導遊了。真是踏遍了，東京區的知名大學的，每一寸土地，無一遺漏。
我這麽努力，萬分珍惜。隻是因為，日本人給華人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排外。說萬分之一，都不為過。而我，自認為，比別人笨。就需要更努力，不怕萬難，要抓住這萬分之一的機會。否則，大家都明白，我要是沒有了簽證，又不想黑下來，我就隻能黯然回國。留學，宣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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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打工。在日本，我打過的工，主要是餐館，還有居酒屋。還有就是校園工，和其他零零散散的工。就是那種幹過一回，兩回的。校園工，應該說是本色出演。都是好工，在我看來，就是富貴工。不累，時給都1100以上。比如，監考，會議接待員，給教授打工，類似助教？批卷子，改卷子，複印，幫著校對，翻譯。還有跟平日讀書，差不多的事情，不過教授給錢，就是了。還有學校每年的全員體檢，當檢驗員。對了，在中國，這些多是老師們，才做的事情。在日本，我們學生做。廉價唄。
我可能編程序，技術不過硬。所以，沒有找到，編程序的工作。不是我低能，而是在日本，做程序員的工作，聽著好聽高雅。現實中，卻不是那麽好找。餐館遍地都是，程序員的機會，太少了。人家公司有員工，為什麽要用你學生呢？而且，你不知道的是，剛入職的大學生，都在端水倒茶，複印打雜。想編程序，還輪不上資格呢。更何況是，公司外部的學生呢。這裏先輩後輩的區別，我就不多講了。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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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回，我接了一個外邊的活兒。人家看著我們學校有名氣，讓我幫助他們的產品，做日英對譯。這個最合我口味了，我喜歡學習外語。可那是我第一次，搞翻譯啊。搞笑吧？我是個工科學生，從來沒有幹過。哎呀，磕磕絆絆，這個難啊。都知道翻譯不好做，何況我還是個門外漢。雖然自己的論文，是全部用英文寫的。可寫出來，和翻譯出來，是兩碼事啊。還是日文。其實很多日文專業術語，我都是雲裏霧裏，不知道它們在說什麽。這個瞎貓逮死耗子，撞的呀。
那時候，連google的翻譯，都還沒有出來。倒是有幾個免費的，翻譯網站。那可是，比現在的google還差。連單詞，都不一定給你，翻譯的準確呢。更何況句子。就是現在的google，翻譯中英文，還湊合。翻譯日文，簡直驢頭不對馬嘴，不看還懂。看了，更不懂。
所以，當時那個難啊，比便秘還難。最後，我拿翻譯費用的時候，我都不好意思。姐姐倒是翻譯了幾部國產片，變成日文。直叫難。這語言的差異啊，那些成語，怎麽翻啊？日語裏有現成的還好，就是古代偷來的。沒有，天啊，你叫我學武則天，造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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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同學小A給我介紹了個日本學生，教中文。一個半小時，3000。還算是比較高 ，比較輕鬆的。她當時傳授了我，兩點經驗。1個半小時，要脫些堂。哪怕多半個小時，也沒有關係。感情，日本人也挺好占便宜。反正我也沒有事情做，多教十分鍾，半個小時，也不算事。二，教多教少沒關係。隻要哄著客人高興就成。
聽上去，好像挺不負責任的。對吧？什麽叫把客人哄的開心，就成。教多教少沒關係。能不能學會，也不打緊。那是你，沒有真正教過日本人中文。小A可是中文學校的老師，專門教日本人學習中文的。她的經驗，能錯嗎？
日本人學習中文，和現在情況不同。那時候，多數人隻是好奇，並不認真的。覺得去了中國能說幾句中文，挺了不起的。僅此而已。並非什麽真的，仰慕中華文化。我的學生是個工薪階層，平時上班加班，已經很累很辛苦。隻不過，別人去酒店喝酒的時間，他拿來一晚上在我這裏，加餐學習中文，罷了。
聽明白了嗎？就是娛樂性質的，上班以後的放鬆，happy時間。不過人家喝酒，他更高雅，順便學習點中文，多點本事。何樂不為？其實中文，對日本人來講，還是挺難的。尤其是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學習的，雖然但是，無論而且，不管，都什麽的，，這些複句。我一講起來，他的眉頭就皺起來，說太難太難，太費腦筋。是啊，上班的時候，腦筋都用完了。這周二的晚上，七點到九點，真是應該去放鬆了。光跟著老師去念啊啊啊啊，不好嗎?
所以，沒教幾句，我就急忙誇他學的好。鼓勵性質的。學完中文，這個學生通常會請我去喝咖啡。其實，剛剛開始的時候，我挺不樂意的。我的論文還沒完成，急著熬夜趕工呢。已經給你拖堂半個小時了，還要我陪你說中文啊？不過其實，人家並沒有這個占便宜的意思。隻不過，他理解不了我們留學生，時間上的窘迫和寶貴。他就覺得那是休息，是學生感謝老師，應該有的禮節。
所以，我隻好去了。我還想繼續教下去，不想這麽不識抬舉。這喝一會兒咖啡，我就得少睡一會兒啊。後來，我還是自我安慰成功了。我想，他跟我說中文，我也可以練習日文啊。也是個免費的老師呢。雖然我打工的時候，免費的老師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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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其實多的，我都記不得了。反正哪裏有活兒，我就飛蛾撲火，第一時間，奔過去。有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大家一窩蜂去，幫著一個超市，搬東西。工資和時間，每個人都一樣。
我發過傳單，站在街上發。也有，挨家挨戶塞信箱的。走了好幾個居民區。隻要東京對外營業的大攤小鋪，除了那些個出名的，望而卻步的大店，要求日語的。還有除了那些，風俗店。我都一往直前地，試過。不怕丟臉，開口問問而已。麵子，遠沒有錢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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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來日本的時候。有一次，我還進去一家美發店。人家看我日語不行，就說無料一個月。我很開心，隻要人家，肯給我機會。然後，她讓我，給她洗頭看看。等我很辛苦，也笨手笨腳的忙完以後。她改主意了，說我用的洗發精，太多。不要我。
洗發精太多，我下次可以少點嘛。在國內，隻有小妹給我洗頭。我還從來沒有，給別人洗過頭呢。感情在日本，我連給別人洗頭的資格，都沒有啊。其實這種無料的店，多是騙取免費勞動力。一個月後，就是一句，不合格。把你打發走，分文不付。占你便宜。
不過，我不怕她，占我便宜。我就怕她，不用我。因為你不付錢，我白幹。可是，我可以找下一家店。總有人會用我吧，如果我有足夠的經驗。這下好了，人家連騙我勞動力的心，都沒有了。可能嫌我，手太重了吧？我不是個，太溫柔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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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日本的打工經曆，就是這麽的悲催。真不知道為什麽別人，都沒有我這麽多的苦難和挫折。一般人，都是在一家店裏，幹到底的。而我，卻有那麽高的換工作頻率。幾乎是每三四個月，到半年一次。說是出錯吧，我真的也沒有犯過那麽多的錯。幾乎每次都是莫名奇妙的。隻好說，自己和日本人，個性合不來吧？日本人呢，講究的是泯然於眾，而不是錐立囊中。
打工的人，本來地位也就很低吧。任憑人家，揉圓搓扁。店裏所有的人，哪怕比你後進來的日本人，都可以欺負你，指使你。幹的是最髒最累的活兒，拿的是最低工資，還隨意減少你的工時。你有地方說理嗎？你不滿意，你可以不幹啊。沒有人，攔著你。嗨，其實我頂多就是，人家都看你不順眼吧？比如，我是個急性子。日本人做事精細，多是慢性子。他們希望每個細節到位，而我總是急於完成所有的工作。其實，你幹不完，人家都不會說什麽。隻要你足夠精細。人家要的是那個慢慢的姿態，求得是穩。而不是工作的效率和工作量的完成。大概，我也隻能這麽理解了。恐怕是不對。
最後多一句，我在北美的打工經曆，都很順。所有的人，都很喜歡我。真的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也許，真的就是人的性格和民族文化的差異吧？しょうがないんですが、私はせいが合わないんです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