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方晴好跟歐陽鋒商量好,要把黃蓉接到家裏來當親閨女養,但黃藥師堅決拒絕,和他爸爸抱著黃蓉回鄉下去了,方晴好照看了幾星期的黃蓉,這一走心裏空落落的,回頭看見沒正形的歐陽鋒正豎起食指舉到鼻尖前,擠出鬥雞眼來嚇唬歐陽克,頓時滿腔怒火有了發泄渠道,揪住歐陽鋒劈頭蓋臉一頓削,歐陽鋒自知理虧,跳上車一溜煙逃回囚人島去,見車超車,頭都不敢回一下。
歐陽鋒這個倒黴蛋,本來在家裏地位挺高的,自打生了歐陽克這個女兒,就一心想再添個兒子延續香火,這也沒什麽不對,人之常情嘛,偏偏方晴好從小中了“隻生一個好”的流毒,誓死執行國策,一來二去關係鬧僵,方晴好抱著孩子回娘家了,歐陽鋒妥協嘛不甘願,休妻嘛又舍不得女兒,進退兩難。方晴好自己收入甚好,也不向歐陽鋒要家用,愛來來愛走走,就是不給好臉色看,天天教歐陽克說爸爸是個大壞蛋,寶寶跟媽媽最好外婆第二外公第三爸爸最後……唉,這事整被動了,相當被動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洪旗接到歐陽鋒求援電話的時候,正在辦公室裏玩憤怒的小鳥,夏天民工回家收麥子,工地上連拉根光纖都湊不齊人,洪旗剛到HR那邊發飆回來,沒心思寫招標說明書,幹脆打打遊戲消磨消磨時間。洪旗從GE全球交通事業部跳槽到省路橋公司已經1年半了,拿的工資還不到從前的零頭,他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解釋起來麻煩:誰會相信他這麽一個剛畢業就投奔敵國撈錢而去的拜金主義者,心底會殘留有一絲建設祖國的念頭?開什麽玩笑,國內人早把理想給戒了。
歐陽鋒掛斷後,洪旗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心底湧起一絲哀傷,他當然記得阿嬌了,哪要歐陽鋒提醒,這麽多年了,沒等到黃藥師先死,阿嬌反而走了,這叫TMD什麽事。洪旗摸了摸錚亮的頭頂,一邊努力讓嘴角上翹好顯得高興些,一邊思考著上哪兒去弄這6萬塊錢,本來這錢他當然有,因為路橋公司沒有解決住房的可能,二個月前剛下手買了房子,首付加各種稅費,畢業這些年賺的錢被政府及其代理人刮得幹幹淨淨,一夜重回赤貧,好在路橋公司的住房公積金還算豐厚,基本上沒有月供壓力,平時吃穿用度又有供應商打點,倒也不愁,可就是一下子弄不出這麽多現錢,6萬塊,大半年的工資了,開醫院真TMD賺錢。
洪旗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了兩趟,最終決定找NTD的沙通天。洪旗是英語圈的背景,所以GE、施耐德、西門子這些歐美企業是不能找了,紀委再傻也知道盯著點,還是日資的安全些,一來日係企業撒錢力度小,不引人注目,二來他們拿單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以後打交道的地方少,尼瑪,不就6萬嗎,某些跑單的業務員一個月交際費都有4萬,沒花完還得打報告說明為什麽消化不掉成本,濕濕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