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來自國內一個普通的南方小城,上大學前去過最遠的地方一直徘徊在長江上下遊700公裏。
而他,來自哪裏她都不清楚,籠統地覺得是北方,和她沒有半點交集——直到她偶然路過他的學校,他偶然想起要出門去看一場演出,她偶然地一回頭,他順口的一句話,卻讓這一係列“偶然”慢慢串起了她生命中必然的奇遇——她到現在都記得16歲的自己對他的第一個沒有說出口的反應:你怎麽這麽滿擰啊?!
她和他不是同學而是分別就讀於相距不遠的兩所大學的同一年級,她學文他念理,專業不重要,重要的是文科生理科生曾經像兩件校服,穿錯了的話女生會不靚男生似乎就少了更多銳氣豪邁。
兩所學校挨得是那麽近,幾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這兩所學校卻涇渭分明,難得有什麽共同話題,包括那個時代最活躍同時又最忌諱的,男女感情。
她還好,那時滿腦袋都裝著沿自中學時代的天將降大任的青春激情,同時又懷著被明珠暗投的莫大委屈——因為非常地不喜歡呆在文科類院校,作為一名曾經的理科生,但又無奈於那時高考政蠻不講理的強勢,正苦惱著人生黑暗知音難覓呢,誰讓文科院校大多都是些過了高考進了校門就滿足得不行的眾女呢——關鍵的關鍵是,這些眾女還都比她好看數倍,會生活會打扮會風情萬種地講一件極為普通的小事,比如天氣……
所以至少她自己在很長很長的一段青春期裏,都自覺灰色渺小,甚至是這麽認命的。所以那些不經意的“偶然”,對於年少卻又孤獨的她來說,是多麽多麽重要的必然啊!
是的,在她即將16歲的時候,偶然遇見了他,偶然一起聽過那首譚詠麟的老歌,然後擦肩而過——這樣的故事,如果也算故事的話,這世界都會堆滿故事的垃圾碎片;而事實上,一切就像是電影,又比電影還要精彩——那一麵之後,那一場演唱會後,他們居然會再次相逢,隻不過是差不多十多年後,在一個於他們都陌生都無關的城市的秋天,隻不過他們之間全然沒有一點點“忘掉過往我與你的夢,忘掉過往我與你那些歡喜與傷悲”,一切都是空白,一切也是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