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媽媽和妹妹頭說起

溫哥華MOSIC的教育中心ELSA有寄托孩子的服務,因此學生以年輕媽媽們為多,蘇媽媽花了兩年時間從第一級讀到第三級,眼看就要畢業了,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去中僑接受英語的就業指導,而後怎樣能找到工作,如何盡早融入主流社會-雖然溫哥華華裔多到街上大多數是黃麵孔,各華裔媒體還是呼籲這個導向。

蘇媽媽的女兒在托兒服務処也呆了兩年時間,她留著很中國的童花頭,又有一個很上海的小名-妹妹頭。說起女兒,蘇媽媽既感慨又羨慕,甚至還有不安,因為妹妹頭不僅英語長進比媽媽快,北美化的思維觀念也讓做媽媽深感跨越代溝的難度。

那次蘇媽媽去接女兒,還沒推門就聽到裏麵小朋友亂喊亂叫,從玻璃門外看到一個調皮的男孩子,正追趕著其他小朋友親吻。妹妹頭迎上去,抓住那個男孩子的手,眼睛直視那個男孩,問:Will youmarry me? 那個男孩子想了想,使勁吸了一下鼻子,說No妹妹頭說:那麽你就不可以親我。男孩子愣了,轉身沒趣地玩起積木來。蘇媽媽看了這一幕,驚奇的不得了。

妹妹頭晚餐時告訴父母,在托兒所最要好的小朋友叫尼娜,蘇媽媽對丈夫解釋,就是那個喀麥隆黑人同學的女兒。妹妹頭不滿地反駁:不是黑的,是Brown(棕色)!蘇媽媽給妹妹頭洗臉,妹妹頭不配合,蘇媽媽嚇唬她:你不好好洗臉,就會變成尼娜一樣的黑。不料妹妹頭再次申明:尼娜是Brown,我喜歡她的Brown,我想和她一樣Brown!蘇媽媽無話可說,想到大多數華人追求的美白,在女兒這一代中不會有什麽市場了。

妹妹頭喜歡畫畫,周末蘇媽媽帶她參加社區的兒童畫培訓課,説不定女兒學得一技之長可以得到升華,將來當個畫家什麽的。不料妹妹頭一本正經地宣佈,我長大要在維多利亞的海邊給遊客畫畫。蘇媽媽聼了有點頭暈,女兒的理想離媽媽的期望相去太遠了吧。幸好妹妹頭的理想是隨意隨時改變的,看到街頭藝人,妹妹頭一麵問媽媽:下大雨他們怎麽辦?這個嚴酷的問題得到的回答是躲在毛氈下,妹妹頭便把自己的理想從畫畫轉為跳舞,地點是Mall裏,那裏暖和,看的人也多。

蘇媽媽想起華裔房東出生在加拿大的兒子,他去年深秋由於公司被併購而失去了工作,年紀輕輕的他不急著找工,卻到維斯勒山上住了半年,徹底過了一把滑雪癮。至於隔壁的華裔女孩,高中畢業考取了UBC卻推遲一年入學,因爲要了卻自己的一個心願,從溫哥華駕車到東部的紐芬蘭!

而他們的父母,第一代移民,當年也和蘇媽媽一樣,勤勤懇懇地打工賺錢買房。不同的生活觀念不同的生活方式,到底誰活得更自在或者更實際,那就不是像選擇題那樣可以簡單地用YesNo打勾的。

有位朋友聽了我的妹妹頭故事,說:“第一代移民既有原居地的文化,又接觸到本地的文化,這是優勢,一加一大於二。以前有位在溫哥華出生的華裔同學對我說,你很痛苦,因為你在中國接受了一種文化,在這裏有要接受另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文化。我對他說,我比你幸福,因為我在中國接觸過一種文化,在這裏又接觸到另一種文化,我可以比較,分析每一種文化的優劣,可以徐娜則,隨意抽取每一種文化適合於我的因素。”

加拿大是一個移民國家,各地移民帶來了使這個國家變得多姿多彩的文化,我欣賞百花齊放,百溪漫流,而反對融入失去個性的主流,我認為,如果不把自己歸於某一文化陣營,我們就可以自由出入各種文化之中,這時就不會苦於隨波逐流,而會樂於漱石枕流。

〈星島日報〉加西版 2006.04.10點擊一下,請幫我的畫加加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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