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狹小逼厄的房間
有一張單人床
床頭挨著門
床尾挨著窗
床下塞了一個大箱子
裝著一遝很久沒翻的舊信件
一疊從沒穿過卻不可能穿的衣裳
一包家鄉的土
都是些無用的東西
搬了多次家
卻也不舍得扔
離床不到半米
有一張帶抽屜的桌子
是書桌、是餐桌、也是衣櫃
桌子上是台19寸的電視
這就是他所有的家當
一個人過生活可以很簡單
白天，他很少呆在房間裏
像所有其他留學生一樣
有著積極忙碌的生活
可是晚上一回到房間
心裏便是無邊無際的空曠
這時他會撐開兩手
掌心用力各抵一麵牆
絕望的像溺水的人捉住了稻草
卻開始要感激房間的狹小
至少隨時可觸摸到的
不僅僅是空氣
呆房間裏時
他不思考不做事
隻是在床上或躺或坐
看電視節目一個一個的換
他是個不挑剔的人
經常一個頻道看到底
好看的不好看的節目都看
一直到迷迷糊糊的睡去
有時候他也會想出門
可往往又覺得沒處可去
或想去的地方都可去可不去
於是隻是在公寓的門口
站一會看看路燈
這條街共有11根燈柱
卻隻有10盞燈亮著
他在心裏曾數過很多遍
過往的人多數行色匆匆
偶爾會有好心腸的停下來問
“你沒事吧？”
他會笑笑回答：“沒事”
然後會覺得心事被窺探了
有些羞慚又有些懊惱的躲回房間去
是的，他沒事
隻是有些說不出口的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