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時間一長,夢穎發現,延斯的搗蛋是有針對性的。多數時候,他都是衝著卡若琳去的。
延斯經常在課堂上故意跟卡若琳唱反調。通常情況下,卡若琳都是采取淡化處理的方式。對延斯的搗蛋置之不理,態度非常克製。但她還是時不時被延斯氣得抓狂。
有一次上德語課,卡若琳講完語法重點,然後準備書寫。但她一打開折疊式黑板,一下呆住了。
黑板上,她的大頭照片貼在一個赤身裸體、騷首弄姿的色情女人身上,旁邊用粉筆寫道:“請來摸摸更年期的女人吧!!”
全班一陣哄堂大笑,卡若琳卻氣暈了。
“這是誰幹的?”她尖聲叫著,氣得把手上的粉筆狠狠地一摔,“太惡劣了!今天,不查個水落石出,我絕不會罷休!”
班上,頓時鴉雀無聲。
“說!究竟是誰幹的?!”卡若琳毫無指向地對著全班厲聲訓斥,“這是對我的一種侮辱!一種人身攻擊!這已經構成了犯罪!我一定要讓我的律師起訴這個家夥!”
全班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在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卡若琳怒氣衝衝地說:“我去叫校長來!”隨即走出教室。
不一會兒,校長跟她一起來到教室。
校長鶴發童顏,帶著威嚴。他看了那張裸照後,開始冷靜地調查提問。
“上一堂是什麽課?”他問。
“數學課。”
“數學課老師有沒有板書?”
“有。”
“課後是誰擦了黑板?”
那天的值日生是婉娜莎,黑板是她擦的。但婉娜莎說,擦完黑板她就上廁所去了,後麵教室裏發生了什麽事兒,她一點兒不知道。
很顯然,事情發生在婉娜莎上廁所、卡若琳進教室這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裏。
校長再次冷靜追問:“這段時間,都有誰在教室裏?”
沒有人回答。
夢穎此時思想鬥爭異常激烈。從一開始,她就懷疑這事是延斯幹的。因為,她比婉娜莎早幾步回教室,雖沒看見延斯貼那張照片,但親眼看見延斯合上折疊黑板。當時在教室裏,還有另外兩位男生。奇怪的是,那兩人都不開口說話。
校長見無人回答,便說:“我希望當事人能自己主動到我這兒來自首。作為校長,我會想辦法盡可能在學校範圍內解決這個問題。知道事情真相的同學,可以現在、也可以過後私底下向我反映情況。如果查不出真相,那麽,我們會請警方來介入調查。這事將來還有可能會扯到法院去。到時候,當事人將無法逃避自己的法律責任。”
校長話音剛落,夢穎漲紅著臉,站了起來,當著全班同學,說出了她看到的事情。
她能鼓起勇氣這麽做,主要是認為:第一,她是學生代表,應該敢於說出實事真相;第二,這麽做,也是為延斯著想——在學校內解決問題,總比到法院去解決問題要好吧?
她沒想到,這麽做,一下就把自己推到了延斯的對立麵。延斯視她為冤家,開始把矛頭直接對準她。他三天兩頭給夢穎起綽號。今天叫她“馬屁精”,明天叫她“叛徒”,後天又叫她“小兒科”。
夢穎的座椅上,時不時就會有垃圾或口痰。她知道是延斯幹的,卻又抓不到把柄,隻好告老師。而每位任課老師都隻是問問情況,便沒了下文。落下的結果,是延斯變本加厲地叫她“告狀婆”。
這種惡作劇,激起了婉娜莎的義憤。一次課間休息後回到教室,夢穎的座椅上又被抹了一層狗屎似的巧克力。婉娜莎見後,徑直走到延斯麵前,說:“延斯,雖然我沒看到,但我可以肯定,這事是你幹的。你難道不為自己的這些下作行為感到羞恥嗎?真替你感到臉紅!”
夢穎第一次看到延斯臉上掠過一絲尷尬的表情。
延斯的惡作劇總算停止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