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們公司研發部工作了5年,因為中國大陸電力市場令人驚訝的迅猛發展,他開始經常回國為公司開拓市場。同一年(99年)公司在內地設立第一個合資企業,就是他談成的。公司想派他回去任副總經理,總經理當然是搞經濟管理的德國人。公司所在地是個很好的沿海開放城市,風景如畫的僑鄉廈門。公司負責他的全部安家費和孩子的國際學校費用,那裏的教育很不錯,鼓浪嶼還是著名的鋼琴島,出過很多藝術名人。他本人躍躍欲試,可是夫人就不同意,希望在德國買房子,過安穩的日子。他也就推辭了,結果副總經理被任命了一個台灣公司的台灣人去。
一晃10年過去了,那個合資公司現在規模非常大,是我們這類產品僅有的2個海外的生產基地之一,另一個在瑞士。而且產能還在不斷擴大,接的都是電力係統的大單比如最新的陽江核電站。而他現在在德國總部,一直上不去,15年前和他一起博士畢業(同校同一個實驗室的)的德國人已經連跳3級了。雖說他直接接受大老板領導,但是竟然還沒有自己的kostenstelle,也就是說他不能給我簽單,我的報銷都要大老板批,而我們部門全年的銷售額去年是5000萬,今年看來還要多。我覺得對他很不公平。更鬱悶的是他的女兒現在已經25歲了,交了個男友是德國人,讓他很不喜歡,他希望女兒找優秀的中國男孩,也邀請過到公司實習的中國學生到他家聚會給女兒製造機會,可是他女兒說和這些中國來的男孩聊過,大家的價值觀很不同。
他平時一個人一間辦公室,沒有事情不會和同樓道的德國同事聊天,中午吃飯也是獨來獨往。我上次過生日請了2個秘書和幾個同事吃蛋糕,也通知了他,可是他臨時有事出去了。我問秘書知道他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嗎?秘書搖搖頭,說他從來沒有過過生日。他的辦公室總是虛掩著門,裏麵傳出輕輕的背景音樂,隻有我聽得出,是中國流行歌曲,還都是10 多年前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