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男兒
有些事情做久了便容易成癮,比如酒癮、煙癮、賭癮,而我卻對喝茶有些上癮。
那日,為擺脫已有一段時日的疲勞無力,跑到百草堂大藥房,讓一身白褂滿頭白發的老中醫開了七服藥,黃芪黨參之類補氣養血增加免疫力。藥方寫畢,老中醫囑咐說:“忌生冷辛辣,忌濃茶。”
隨口應了。七服苦藥下肚,心悸氣喘、疲勞無力的症狀好了一些,便趁熱打鐵又抓了七服。
服中藥講究忌口,生冷辛辣可以放棄,不能喝茶卻讓我忍無可忍。過了幾天沒茶的日子,對茶的渴望一日日像雨後的春筍按捺不住。感覺藥湯越發地苦,端起冒著苦氣泡的藥碗,對自己說:“喝了這碗,離茶便可近一步了。”
我喝茶的曆史大概有二十多年了,那時上高中的我,為了應付高考,便常常熬夜,支撐不住就泡上一杯紅茶,感覺既提神又醒腦,一杯一杯的茶水陪伴我度過了那段艱苦的時光。
那時喝茶還沒有成癮,等上了大學,同樣地很少有人喝茶,隻是和我同一寢室的班長常喝一種很淡很清香的綠茶。後來和班長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後才知道那是龍井茶,西湖龍井的清香像一隻釣鉤緊緊地勾住了我的茶蟲。家住杭州的班長每個學期回家,總要帶一大紙盒龍井回來,我們兩個用玻璃杯泡了,欣賞茶葉在水中浮浮沉沉翩然起舞的樣子,然後一口一口,閉眼,享受。畢業後,班長用鐵罐,一罐一罐地給我寄龍井,有時他還寄來鐵觀音、大紅袍、杭白菊什麽的,我們的情誼在那清香的茶水中翻滾、洋溢,那茶入口透心,潤澤人生,以至現在喝茶成癮,不能自拔。
終於最後一碗湯藥倒進肚裏,因為茶香的臨近,竟覺不出一點苦味。不過,還不能馬上喝茶,至少要等兩個小時。於是我耐心等待,轉移注意力——聽歌、看電視……但還是不停地咽著唾沫,喉嚨裏癢癢的,像有什麽東西在爬……
我用開水泡洗茶杯,我發現我的手竟然有些抖,以至於水都衝到茶杯外麵了。茶葉蹦到茶杯裏的聲音扣在我的心弦上,讓我覺得世上最美妙的音樂也不過於此。衝水,翻騰,那清亮金黃的湯色浮著清高馥鬱的香氣便一古腦兒地衝進我的鼻子,彌漫在房間每個角落。我迫不及待地喝上一口,隻覺人像浮在白雲之上,暈乎乎飄來蕩去……
連著喝了幾杯,西湖龍井特有的甘香甘美和清鬱雋永令我神清氣爽,心曠神怡,猶如坐在雨後的高山頂上。
一邊喝茶,一邊看餘秋雨的《大愛無疆》,品味一段段生與活的感悟。
妻見我如此,搖頭歎道:“一書,一茶,一伴,我看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
我得意回道:“哪裏,神仙的日子能有人間喝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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