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四歲又半,兼通中西文化---當然說兼通稍有誇張---,不過確實經常語出雷人。僅此一周來,就有故事如下:
之一:中國舊曆新年已過,我收到若幹來自遠方的質問為什麽沒回中國過年,好象我拖家帶口地回國就像從王府井到天安門那麽容易。聽同學們抱怨今年聚會沒有我人來得少氣氛沒意思,竊喜,但是想想那熱火朝天的喝酒場麵就動心不已,因為回顧跟同學們在一起的幸福而經常發呆。按下不表。
因為有無數看不懂也要看的法文文件要寫,於是把電腦放在腿上頭也不抬星夜兼程。女兒讓我給她講書,就是平時我給她讀書念書的意思,我正愁腸百結,於是隨手拎了本書給她說你是大女孩兒了,可以自己看書了。
女兒坐在我身後認真地拿著書念念有詞兒,多數是我聽也聽不懂的屬於兒童自創的語言。十幾分鍾後我的母語神經意識到這句話我懂,且完全懂,女兒說:
我低頭思故鄉。
我疑惑地回過頭想知道什麽書能讓女兒如此天才,原來是法文版沒有一張插圖的---哈裏.波特。
之二: 三天前攜小女去巴黎公幹,結束後距離我家司機來接我們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決定去看電影。
我肯定不是路盲,但是對當年口袋裏沒有半毛錢但是為學位奮鬥過的拉丁區有情結,所以隻要一提到看電影就想到當年每天經過,從來沒進過的聖日耳曼大街上的影院。
五分鍾後出了地鐵,發現早下了一站。於是懊惱自己的無能,在語言行動上略有表示。
在那幾百米的步行途中,我基本沒說話,覺得老地鐵江湖犯的錯誤太低級。
馬上走到電影院了,一路默默無語的女兒開腔評論了,她說的是: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
之三: 昨天上車女兒對我說,我爸爸在大學裏又有了個小男孩兒,剛出生,太可愛了。我們剛剛去給他買了玩具。
我聞此言,頓時警覺起來,老公在外麵有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事小,將來分俺苦心給女兒留下的遺產是真,於是色厲內荏地問老公,聽說你在大學又有了個孩子? 孩子生了就生了,我不差這個,給我抱回來就行,那個媽媽是誰我可要問清楚。
老公不慌不忙地說,今天有他學校同事組織的飯局,讓我一弄清楚。
晚上沐浴更衣,描眉打鬢,形象上俺可不能輸了別的什麽女人。
到了聚會的地點,一個嫵媚的中國小女子---看來法國人民對於中國女子情有獨鍾---抱著幼子迎了上來,後邊跟著她的先生,我老公多年的同事。原來是他們給出生不久的孩子辦酒。
淩晨兩點回來的路上,我還是鍥而不舍地問老公,人都說真理出自孩子口,我女兒怎麽就判定那是你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