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祖母很會持家,買來的豬肉把它分為肥瘦,肥的那部分放鼎熱出豬油,倒到小陶罐裏,冷卻後凝固成白色,用於炒菜.
過節時祖母會做一些潮汕風味的粿桃,象個巨型逗號,上麵有些圖案,表皮是米粉,裏麵包著香米飯或鹹豆沙,那豆沙隻是放了鹽和糊椒粉,吃起來有點幹,放學歸來,象個餓鬼,拿起熱騰騰的粿桃,咬掉逗號的尾巴,用筷子從陶罐裏撬一塊豬油往粿桃裏的鹹豆沙裏塞,那個香味,現在想起來還會流口水.
八十年代初期廣州的市場肉類供應已經相當豐富,人的口也越來越刁,肥豬油拌鹹豆沙已經成為很遙遠的記憶. 到後來,廣州人吃雞鴨肉都已經不覺味了,就時髦起吃蝦,鴨腳 魚嘴 豬仔腳之類的.
沒想到轉了大半個地球來到法國,肥鵝脂肪肝居然成了桌上佳肴,入鄉隨俗吧,鼓起勇氣吃一點,可是怎麽樣也吃不下去,即使三更半夜餓的兩眼發藍,總是覺得這些洋人肥鵝脂肪肝遠不如記憶中餓鬼歲月吃到的肥豬油香.
前晚十一點坐在飯桌旁和同桌的吃客講起肥豬油的故事,結果呢,搞的那位經常把我碟子裏的那塊肥鵝肝牽進他的胃裏的勇士說 :以後不再做活雷鋒了,你的那塊脂肪肝還是自己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