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行之三 - 講究和節奏

巴黎的講究

巴黎是講究的,講究雅致。首先體現在服裝上。

偶在穿著方麵一直少根筋。退休後來到溫哥華,更是隨大流跟著溫東的老華裔穿旅遊鞋,大號的外套,覺得很舒服的。有種說法:你在溫哥華非辦公樓場合,看到那些著裝正規的,大多數是新移民。所以不少移民沒過多久,就拋棄了以往的講究,一個比一個穿得隨意。再後來,隨意成了隨便。

巴黎人不一樣,從腳到頭不一樣。幾乎沒見過有人穿旅遊鞋,盡管巴黎交通遠沒有溫哥華方便,換條地鐵要走好長路,人們還是堅持穿皮鞋,女士們更是高跟鞋。大馬路上地鐵內石子小巷中,到處都可聽到咯嗒咯嗒的皮鞋聲,且走路腳步快。我N年前一身職業裝一雙高跟鞋,皮鞋不太講究,因此右腳大拇指下骨頭隆起了一塊。搞不懂巴黎人尤其那些上中年以上的為什麽沒有腳病,敢情買的是意大利高質量的皮鞋?巴黎的皮鞋店因此生意興隆,就連我們住的三星級旅館,不提供LOTION(這一點和北美旅館不一樣,或許氣候不同),也不提供牙刷牙膏(這一點歐洲北美都一樣),卻每日提供兩張擦皮鞋的油海綿。



至於上裝,人家大多穿得是未及膝蓋的緊身上衣。保護動物協會在巴黎大概沒什麽市場,在這個季節很多人穿皮衣。十年前我在巴黎買過一件長風衣,這次穿去,就是老土了。巴黎人的圍巾和溫哥華人差不多,那種在脖子上饒一圈的長圍巾。所看到的巴黎人幾乎都化妝戴首飾,沒有溫哥華黃臉婆的素麵朝天。巴黎地鐵的老和舊是眾所周知的,但是如果以為坐地鐵的窮/忙人們無暇打扮那就錯了。地鐵中常可看到黑人耳環造型和尺寸的誇張,塗紅了兩張厚嘴唇,花花的服裝,走起路來翹臀,一扭一扭好看的要命。



以前和我英國同事聊天,我說我分不清歐洲人還是北美人,都是高鼻子有色眼睛。他就說:哪裏,完全不同哦。北美人亂穿衣服,還胖。確實,巴黎人大多數人身材曲線好,胖也胖的有致,少有北美的大坦克。巴黎開車難,步行和坐公車地鐵的多,是不是因為走路運動的關係保持了好身材,抑或飲食原因?

巴黎的餐館咖啡館林立,內裝璜也很精致,牆麵上的飾掛,不是名畫(當然是贗品)就是雕塑或者鄉村風味的裝飾。餐桌一般很小,兩個人就餐的話擠在一起,可是餐桌決不會鋪塑料布,聰明的巴黎人在台布上再鋪一層不透水的紙,紙的花紋和顏色絕對與餐廳的裝潢色調匹配。這樣既節省了開支又節省了時間。



如果吃晚餐的話,巴黎人是要換上晚裝的。而我們,坐在那樣的餐廳吃飯喝咖啡,不浪漫也浪漫了。在巴黎,我們聲聲地讚人家的講究,貶自家粗糙和簡潔的北美風格。

巴黎如何會這麽講究?看看他們建築上的風格就知道了,一根柱子精心雕刻了那麽多曲線和圖案,一個聖母院精心打造建造了180年,婉約精致花的是北美人贏不了的光陰。巴黎如何不精致呢?



巴黎的節奏

剛才說到走路速度,其實巴黎的節奏,確實很急促。就連白天到餐館就餐咖啡館喝飲料,遠沒有溫哥華廣東餐館西人餐館的從容,侍者把菜單送上不久,就挺著身子注視著你,一邊還招呼新來的客人,問你點菜什麽的語氣比較短促,發音速度也比較快,在那些很明顯的暗示下,我們隻得亂點一氣了事。

至於那些車,無論在12車道的凱旋門周圍,還是在熙熙攘攘的盧浮宮附近,一律地快速,隻要是綠燈。如果有糾紛,自行處理也快。我們抵達的第一天,載送我們從機場去旅館的大巴士就與一輛私車搶道,結果擦碰了一下。兩個人先用優雅的法語對責。滿車的人都說完了,有得等了,說不定還要叫警察。不料三分鍾後,兩個大男人一個擁抱,揮手拜拜。

在巴黎,車讓人是不太可能的事。雖然行人違反交通規則,死也是白死傷也白傷;但是亂穿馬路的還是比比皆是。巴黎人隻要看看左右沒有車,前麵就是紅燈也敢闖,要麽就是比綠燈率先幾秒起步也好。總之,巴黎是匆匆忙忙的,人們匆匆忙忙地走,車子匆匆忙忙地開。就是玩,也帶競爭的匆忙,那天在公園看到兩個小夥子玩溜冰鞋,他們用十幾個小東西設置了障礙,然後就繞著這些障礙溜來溜去。我想到溫文悠閑的加拿大人,穿溜冰鞋是自己的事,似乎沒有意識要表演。

那天,我和老公從蓬皮杜畫展中心出來,那裏也是一個比較熱鬧的地區。在人聲鼎沸的路上,忽然聽到一陣天籟之聲-悠揚,張弛有度,和周遭的嘈雜對比及其強烈。順著聲音尋去,原來是旁邊一個舊的可怕老的古典的教堂裏發出來的。

推開那沉重的大木門,教堂內的肅穆立即隔離了門外的凡俗。老公是虔誠的佛教徒,他信奉“敬鬼敬神”,因此一進門他便雙手合十鞠躬90度。然後他掂著腳尖,環繞了教堂一轉拍照。巴黎任何博物館都允許無閃光燈的拍照。教堂隻要不是彌撒時間,也允許無閃光燈拍照。

我在唱詩班前坐下,欣賞他們的美聲歌聲。據說他們為讚美詩音樂會排練,先是一個衣冠整潔的先生在指揮下唱歌,兩樓的鋼琴伴奏。而後,一群十多歲的男孩子排練聲部合唱,指揮屢屢打斷他們,並演示正確的唱法。不知道是那些法國人天生的好嗓子還是教堂的回音功能好,男孩子們的合唱好聽的不得了,連指揮隨口哼幾句也妙得要命。我坐在那裏幾乎不想動身了。音樂真的沒有國界,我聽不懂他們的歌詞,卻深深地感動於他們的歌聲。排練中的唱詩班,時間似乎凝固了,他們一遍遍地追求著更美的音質更好的效果。

在美輪美奐的歌聲中,想到大畫家蒙奈,對這巴黎聖母院和他家的蓮花池畫了十多年甚至幾十年,我突然意識到:巴黎也是張弛有度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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