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秋,縣委副部長以上幹部從縣、人委機關食堂撤出,成立了縣委小食堂。小食堂裏吃細糧,一切副食品滿足供應。縣委主要負責人有時還另加小餐,公社黨委書記來往也在小食堂用餐。在小食堂雖然憑票用餐,但糧油月月透支,透支的全都由縣委財貿部解決。
公社食堂一般說來有明有暗。明的是公社機關 食堂,按標準憑票用餐;暗的是可以多處飽食。如在小農場,火箭營(以武裝民兵為主體的單位)、公社飯店、公社菜園等地方,采取多留糧、多供糧的辦法,以滿足一些領導人的需要。有的公社不僅暗吃飽食,還聚餐、飲酒。
在大隊一級,先辦食堂,後被統一撤銷,大隊幹部到所在生產隊食堂吃飯。多數幹部是明餐不飽暗餐飽,東莊不飽西莊吃,千方百計地安排好自己和家屬的生活。還有不少幹部貪占糧食,以保證自己家屬飽餐。個別作風惡劣的幹部不顧農民死活,采取硬卡農民口糧、偷盜食堂糧食,除滿足家屬需要以外,還高價出售。在農民日均口糧二三兩的時候,食堂的糧食被幹部吃掉了三分之一左右。
幹部不僅自己多吃多占,還把食堂當作摧殘農民的工具。古城公社一名幹部說:“我就靠食堂的一把勺子一杆秤,想叫誰死誰就得死,想叫誰活誰就能活。”當時的食堂有“五多吃”、“八扣飯”。“五多吃”是:幹部多吃,幹部家屬多吃,幹部近親多吃,炊事員多吃,上級檢查人員多吃;“八扣飯”是:病事假扣飯,少幹活扣飯,上工遲到扣飯,不服從領導扣飯,吵架鬧不團結扣飯,對上級檢查人員說實話的人扣飯,偷吃青苗的扣飯,偷莊稼的扣飯。五馬公社李集大隊社員段劉氏因病不能幹活,被扣飯,上吊自殺而死。城父公社宿莊生產隊長宿某,除滿足全家吃飽以外,還從食堂偷糧賣私饃,並利用饃飯誘奸婦女10人,全隊餓死80多人。立得公社修劉大隊喬園分支部書記喬某,扣飯致死農民11人。
亳縣農村流傳著:
刮大風, 起大霧,
餓死社員留幹部。
---"亳縣的慘劇" 楊繼繩
一位小學教師寫給香港好友的信
來自廣東番禺(1961年)
家:
收到您寄來的油很久了,但因身體不好故久久不能給你回信,真對不住整天在麻煩你,吃了你寄來這罐油又不知等到何時了。在你沒寄來之前,數月沒有一滴生油到肚,米糧不夠,加上油和肉食又沒有,真是鐵銅做的也生鏽了。幸得□家你做事能 靈活掌握,否則我今番都沒希望吃這些了。
真想不到解放後已有十一年了,但各種物品的供應日益衰落,什麽都限製,情願賣給別國充闊佬。你聽過沒有,每人每月隻賣一合火柴,一合火柴得3、4拾支,而質量不好,一天把它用完了。總之吃得的不吃得的都限製到非常,難怪有些共產黨員也組織逃跳到香港去了。
好了,不談這些吧!越寫越頭疼,祝你
一切順利
代問候永姐等 4,14
以前外國人稱中國佬為東亞 病夫現在極之多人病,這回東 亞病夫又再與人見麵了
(網友莊稼人辨認文字)
一位女兒給香港母親的信
來自廣東(1961年)
母親:
你三月六號寄來的信早已收妥了,知道各人都很好。來信說及年初四曾經寄回白糖和麥片,但是現在仍未收到。上次你說及曾經寄過一罐糖果,到現在仍未得收。可能是寄失了。
豬油同麵粉我們是收妥了,超和說好在你寄回來,若果單靠每月買幾兩油, 就連煮條菜都沒有油了。現下我們每人一個月隻有一兩油買。這個月因為三十一天,糧食又不夠,一日兩餐都要食粥了。每餐煮多幾條菜當飯。但我食得菜多,時常肚痛。超和同亞婆都患水腫,仍然未好。因為吃唔飽很有關係。穗豐每日食兩次粥,很快肚餓,半夜醒來肚餓就呱呱叫。所以有時總要想盡辦法寧願貴一些都要買□幾件餅幹。亞女,亞星同亞妹總算聽話,吃得半飽就算了。我在農場勞動,成日擔擔鋤鋤,成日都肚餓。現在很難增加糧。因為大夥都是這樣。
亞強亞昌都高很多了。大概都已經生性很多了。亞星去檢查,醫生說他肝大,麵青青。可能又是營養不良的緣故。車針和鉤針未收到過。大概又是寄失了。小孩子最喜歡就是你寄豬油同麵粉來。你收信後請叫亞誠同亞芳寄兩罐豬油同麵粉回來給我們吧。我聽人說,托香港中國旅行社寄時,收得很快,兼送到上門。上次我叫誠弟寫信給四嫂,請她由婆羅洲寄兩罐,不知道四嫂肯不肯寄。你叫亞誠寫信去時叫四嫂寄兩罐給我們吧。我們各人都平安。請不用掛念。上日穗豐去影了一相片,前天去看,說影壞了。要重新影過。又要十多天才能影得好寄來給你看看。順候 康安
品 9月23日寄
(網友苗人龍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