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鴻門宴

8月18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再次造訪白宮。6個月前,他在白宮遭到川普和萬斯的羞辱,最後餓著肚子被趕出了白宮。

前度澤郎今又來。仿佛曆史在低語一個殘酷的定律:在絕對的力量差麵前,弱者的歸來,往往並非轉機的開始,而是更深博弈的序幕。

不同的是,這次陣仗不一樣,陪同澤連斯基來的,還有組團上陣的歐洲領導人。

至少六位吧:

英國首相斯塔默、

法國總統馬克龍、

德國總理默茨、

意大利總理梅洛尼、

芬蘭總統斯圖布、

北約秘書長呂特、

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

為什麽這麽大的陣仗?

我的理解,至少兩個原因。

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鴻門宴

第一個,防止澤連斯基再受羞辱,接受無法接受的條件。

第二個,歐洲想上桌,這樣關係歐洲重大利益的牌桌,不能沒有歐洲。

可以說,歐洲人這次是不請自來。

名義上,按照馮德萊恩的說法,“在澤連斯基的邀請下”。

澤連斯基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單刀赴會,百分百又被美國人各種羞辱。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那隻能邀請歐洲老大哥老大姐了。

弱小者尋求庇護的本能,往往催生看似強大的聯盟,但其內核的脆弱,隻有在真正的壓力下才會顯露無遺。

為什麽是這幾個人?

其實也是很有講究的。

法國、德國、意大利,被認為是歐盟三巨頭,英國脫離了歐盟,但畢竟是歐洲大國,四大國領導人出席,馮德萊恩代表整個歐盟,自然說得過去。

其中,還有芬蘭總統斯圖布。

原因無他,斯圖布和川普關係親密,說得上話。

政治舞台上,私人關係的砝碼有時竟能撬動國家利益的杠杆,這既是現實的荒誕,也是權力的遊戲規則之一。

這裏麵少了一個人?

波蘭總理圖斯克。

要知道,川普和普京阿拉斯加會晤後,英法德意芬波和歐盟領導人立刻發表聯合聲明,其中就有波蘭。在東歐諸國中,波蘭影響力最大,對烏克蘭支持也最大。

但川普不待見圖斯克,更喜歡圖斯克的對手——波蘭總統納夫羅茨基。最近幾次與歐盟領導人電話,川普明確要求,圖斯克下,換上納夫羅茨基。

盡管在波蘭政治架構中,總理掌握更大的權力,出席各種歐盟峰會。

但川普不管。波蘭算老幾?

圖斯克很憤懣,歐盟也隻能委曲求全。這次去華盛頓,波蘭你就別去了吧。

還是怕惹惱了川普!

強權之下,盟友的尊嚴與內部的團結,常常成為最先被犧牲的祭品。

既然是鴻門宴,最核心的問題是什麽?

我總覺得,至少三個問題:

第一,先停火還是先和平協議;

第二,土地怎麽交換;

第三,如何對烏克蘭進行保障。

歐洲和烏克蘭堅持的一點,必須先停火,再談和平協議。

川普原來也堅持這一點,阿拉斯加會晤前,他甚至公開威脅,如果普京拒絕停火,後果很嚴重。

但和普京一見麵,川普的原則,又變成沒有原則了,而且,他還說歐洲和烏克蘭都“一致認為”:最佳途徑,直接和平協議,因為“停火協議往往難以奏效”。

強者的“實用主義”,可以瞬間重塑規則,昨天的紅線,不過是今天談判桌上的籌碼。昨天的盟友共識,今天便可淪為棄子。

歐洲人的鼻子都氣歪了,又被川普代表了。

以至於西方媒體評論,川普送給普京最大的禮物,就是“更多欺負烏克蘭的時間”。

至於土地交換,按照目前的信息,普京堅持,克裏米亞沒商量,完全屬於俄羅斯;其他烏東四州,烏克蘭必須交出剩餘的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土地,換取俄羅斯在紮哈羅熱和赫爾鬆的停火;俄羅斯則交還占領的其他州零星土地。

川普傾向於同意普京意見,會壓烏克蘭接受。

歐洲和烏克蘭卻大吃一驚,打了三年,現在要停火,烏克蘭居然還要拱手讓出更多土地。

但在俄羅斯看來,目前俄軍戰場占優勢,要求更多,完全合情合理。

領土,浸透民族血淚的疆域,在強權的天平上,隻是冰冷的砝碼。

如果澤連斯基接受這一點,他就是民族罪人;但如果他強烈拒絕,那很可能與川普談崩。

歐洲領導人好歹可以中間斡旋、談談條件,避免又一次災難性後果。

至於安全保證,目前的形勢,烏克蘭肯定加入不了北約,但川普似乎也鬆口,暗示會效仿北約第五條,為烏克蘭提供安全保障。

唉,虛幻的承諾,如同水中月鏡中花,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任何紙麵的保障,其實都可能瞬間蒸發。

所以,這次白宮會晤,歐盟傾巢而出,肯定是一次激烈的討價還價,當然也不排除麵紅耳赤、不歡而散。

澤連斯基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歐盟大哥大姐陪同,多少還能與川普掰掰手腕。

弱小者集結的聯盟,試圖在巨人的棋局中爭奪一絲話語權,其悲壯與無奈,本身就是一幅深刻的時代圖景。

最後,怎麽看?

還是粗淺三點吧。

第一,這肯定是一次鴻門宴。

川普想的是,快刀斬亂麻,你們趕緊結束戰鬥,答應普京條件,我要拿諾貝爾和平獎,我還惦記著東方大國。

但歐洲頭搖得像撥浪鼓,要公平,要正義,你要更偏向烏克蘭小兄弟,你多少還得給我們歐洲人點麵子。

可能吧,談笑間把地圖劃定,烏克蘭含淚和血吞;也可能的,話不投機半句多,刀斧手伺候。

第二,這更像是一次集體上訪。

我總覺得,對歐洲來說,這何嚐不是另一種屈辱?

畢竟,美國是西方的帶頭大哥。當初,正是在美國的帶領和鼓動下,歐洲出錢出力甚至出人,幫助烏克蘭對付俄羅斯,甚至北溪管道被炸眉頭都沒皺一下;但現在,回頭一看,帶頭大哥卻與俄羅斯卿卿我我了,留下一堆小兄弟,在風中麵麵相覷……

沒辦法,這些小兄弟,隻能去白宮集體上訪了。

曆史的諷刺在於,昔日的追隨者,今天不得不以近乎卑微的姿態,去提醒大哥勿忘曾經的盟約。這不僅是歐洲的困境,更是依附強權者永恒的宿命。

第三,前度澤郎今又來。

我看到,美國國務卿魯比奧表態,這麽多歐洲領導人來,不是為了“防止澤連斯基被欺負”,而是他們一直都是和平談判對話的關鍵部分。

也就是魯比奧巧舌如簧,不知道他有沒有問過川普和萬斯?

全世界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澤連斯基肯定不會忘記,6個月前在白宮,他被川普和萬斯指著鼻子破口大罵,旁邊的魯比奧一言不發。

前度澤郎今又來,形勢卻又更糟糕。權力場中,失意者的歸來,往往伴隨著更深重的危機與更嚴酷的審視。

我看到,有一幅美國漫畫,一眾歐洲領導人在白宮外等候,澤連斯基全身盔甲,白宮辦事員敲門通報:總統先生,澤連斯基總統這次穿了正裝……

這身“正裝”的盔甲,何其悲涼!

它既是物理的防備,更是心靈傷痕的外化。一個弱國領袖赴一場“和平”談判,都需全副武裝以抵禦可能的羞辱。這,或許正是我們這個時代國際政治最深刻的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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