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上海總領事，美國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主席肖恩斯泰恩關於毛衣站的評論。川普的中國團隊無知+無能

“中美貿易戰中出現膽小鬼遊戲”，----川普犯的一個低級別錯誤，以及這個錯誤是怎麽犯的，全程回顧中美貿易戰的前因後果。 演講記錄：前上海總領事，美國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主席肖恩斯泰恩（Sean Stein)。 按肖恩斯泰的觀點，在演講中，肖恩從他的內部視角分析了：為什麽會出現後麵那麽尷尬的局麵，到底是因為美方高估了自己呢？還是因為低估了對手呢？川普的對華草台班子是怎樣一步步把中美經貿關係搞到今天這個局麵的？以及中美貿易戰的影響甚至導致美國部分製造業外流。 演講一開始肖恩就提到了兩個人：丹和亞瑟，肖恩說他們在不同時期都曾激勵他更深入的思考中國。肖恩回憶道，大概在2010年或2011年，亞瑟受邀給駐華的總領事們做演講，當時他們坐在一家小意大利餐廳裏，亞瑟的觀點讓他茅塞頓開，覺得哇我從來沒這麽想過問題，於是就去買了亞瑟的書，他還提到了丹，說丹教會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兒，不僅要深入閱讀中國的政策聲明，理解其含義，還要看中國的企業家和商界精英是如何解讀這些政策的，這些都深刻影響了他的思考方式。肖恩說，他本來計劃談論的是從奧巴馬政府到現在中美關係的宏大敘事，以及貫穿其中的一條主線，是如何讓我們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說日內瓦剛剛發生的事情，所以他覺得自己既然有幸或者說用這個詞合不合適，總之是近距離觀察了中美貿易戰的全過程，他想改變一下話題，聊聊日內瓦發生的事情，我們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以及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 在正式開始之前，肖恩講了個小插曲，他說第一個教他了解中國的人是美國國務院裏一位叫芮效儉(septan Roy)的先生，這位芮效儉先生在很多人看來是中國先生，多年來深刻影響了美國對中國的看法。肖恩回憶大概在90年代末，他在雅加達和芮效儉一起工作，有一次他作為芮效儉的隨員參加一個活動，一位前外交部長之類的人物在談論地緣政治，講到某個地方，這位演講者說引用孫子兵法來說，就在這時芮效儉湊過來對肖恩說：任何人提到孫子兵法你就可以不用聽了，接下來的內容不會有什麽價值，然後芮效儉就掏出他那個新奇的掌上電腦開始玩遊戲了。 肖恩說：他從這件事中學到了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第一他需要一個掌上電腦，第二永遠不要引用孫子兵法。他說在過去20年研究中國的生涯中，他從未引用過孫子兵法，他也把這看作是可以精神下線的信號，所以肖恩說他今天不打算引用孫子兵法，而是要引用一位偉大的美國詩人紮克德拉羅查，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他是誰，肖恩提示說是暴力反抗機器樂隊的，這位詩人說過什麽呢？他說：如果你要開戰，你首先得了解你的敵人，引申開來你也要了解你自己。 肖恩認為，在美中貿易戰這件事上，從頭到尾直到日內瓦會議，美國的表現就犯了這個根本性的錯誤，既不了解敵人也不了解自己，所以，他想談談從貿易戰之前他們和川普政府溝通的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在實踐中是如何發展的，以及這對未來的商業可能意味著什麽？ 進入正題：他說很早以前甚至在貿易戰開始之前，他們就在和川普政府的成員討論即將發生的事情，從一開始甚至在總統就職典禮之前和之後，他們就明顯感覺到川普政府在幾個方麵對中國有誤解，他強調他這裏談的不是政策，不是關於關稅出口管製等工具效用的分歧，而是關於中國的一些基本事實，因為他們相信無論你的政策目標是什麽，如果不是基於事實或現實，那麽你就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政策也不會成功。 那麽川普政府具體在哪些方麵有誤解呢？首先，肖恩回憶，他曾和一位後來被參議院確認的內閣成員坐在一起，討論對華政策的路線圖，他向那位官員表達了擔憂，擔心如果美國對中國采取過於激進的方式會發生什麽？這位官員說了一句讓他印象深刻的話，後來他在整個政府內部都聽到了類似的說法，不僅僅是這一個人，那位官員說我們在川普1.0時期學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中國其實傷害不了我們，換句話說，中國的報複根本不是個事兒。 肖恩當時就想讓他詳細說說，那位官員解釋說，在第一屆政府期間，它們看到中國用盡了所有手段來打擊美國，比如針對農業，針對許可證審批還用了關稅，但結果呢美國沒有通貨膨脹，農業部門也挺好的，所以肖恩和政府裏的人談得越多，就越發現他們非常輕視中國報複可能造成的損害，於是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做了一個快速調查，問他們的會員公司，你們擔心中國的哪些報複措施？然後把這個清單交給了政府。 有意思的是，其中一項公司非常擔心的就是中國會不會最終扣動扳機，在稀土問題上采取行動，但當他們和政府談論這個的時候，得到的回應卻是鴉雀無聲，沒什麽大的興趣。感覺這更像是商界在誇大其詞，直到最後關頭才有所改變。 所以肖恩認為第一個讓他們擔心的重大問題就是低估了中國的反擊能力，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任何從2018年以後在中國待過的人都知道，中國對於他在第一次貿易戰中對美國的回應感到沮喪，因為那時的回應基本上僅限於某種對等報複，比如你加關稅我也加關稅，他們當時缺乏法律框架和工具來進行更有組織的報複。 但是，現在當他們和中國的政策製定者以及接近他們的人交談時，聽到的是如果說川普1.0時期對關稅的回應是對的，那麽現在經常聽到的詞是不對稱，也就是說中國在思考如何用一種對美國傷害更大，對自己傷害更小的方式來反擊美國。 第二個重大的誤解肖恩覺得非常普遍，並且在當天的討論中也多次出現，那就是有人會說中國的經濟太弱了，所以美國的關稅和對他們經濟的壓力會迫使他們做我們希望他們做的事情，這種觀點學者認為是大大高估了關稅以及像出口管製或製裁這類措施能給美國帶來的對華影響力，或者說高估了美國借此塑造中國行為的能力，這也是他們一直警告政府不要高估的一點。肖恩提到，比如亞瑟的一些研究成果顯示，現在美中之間的直接貿易額可能還不到中國GDP的3%，所以美國認為自己擁有的那種影響力和一些美國決策者希望的並不一樣，第三個誤解，他覺得很令人費解，但似乎滲透到了華盛頓部分決策層，那就是認為中國共產黨的執政存在某種脆弱性，他們甚至在白宮非常高級別的會議上，聽到官員們談論這種脆弱性，但肖恩他們並沒有看到，相反他們看到的是自從貿易戰開始，特別是4月2日之後，他感到驚訝的是，當時他在中國看到社會情緒轉變之快，甚至在那些通常比較親美的中國精英中，也是如此，這些精英因為在中國開設公司做生意，但在4月2日之後，他們看到的是一種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的景象，那些平時可能不怎麽說中國政府好話的中國人都開始說：噢，好吧，但我們都是中國人，我們都需要團結起來，支持國家對抗美國的這種侵略性行為。 所以肖恩認為這一點也被低估了。 最後一點也就是第四個誤解，肖恩想提的是在與美國政府的對話中有一種壓倒性的感覺，那就是唯一重要的市場就是美國市場。當他們和政府官員談到中國市場的重要性時，官員們會說，你們當然會這麽說，或者當他們談到歐洲市場、東南亞市場等其實也很重要時，這些市場的重要性完全被低估了，所以他們和美國政府進行過多次非常高級別的對話，他們的公司會闡述這些情況，但得到的往往是那種美國市場這麽強大，你們為什麽還需要其他市場呢？ 而事實上很多情況下，中國市場或者說美國以外的市場，對這些公司來說比美國市場更重要。肖恩說在座的各位可能覺得這些想法簡直是無稽之談，但這些卻是自川普政府開始以來，甚至在某些情況下，更早以前就一直彌漫在中國政策製定中的一些主題，他認為這些誤解導致了美國政策的偏差，那麽這些誤解在實踐中是如何體現的呢？ 肖恩接著講了事情的發展過程，他說：甚至在川普總統就職日之前，中國方麵就在和即將上任的政府溝通，很明顯芬太尼問題將是一個大問題，所以在2月份中國政府向美國政府提交了一份書麵提案，說明了他們將在芬太尼問題上采取的措施。肖恩說，在他這個外行看來，這份提案非常可信，當他們和製藥行業的一些人討論細節時，那些人也說：哇！這會非常有顛覆性，這將是一個非常大的舉措。 中國方麵向美國政府做了這個陳述，但沒有得到回複，與此同時中國方麵也在釋放信號。我們知道美國會做一些我們不喜歡的事情，我們知道他們可能會采取關稅之類的措施，但隻要是合理的我們就能承受，因為他們總得做點什麽。然後我們可以達成某種談判解決方案，從一開始，無論肖恩在北京華盛頓還是其他地方，他都聽到同樣的措辭，這是當時整個係統都在傳達的口徑。 那就是我們會帶著尊重進行對話和談判，但我們第一不會祈求，第二不會被欺淩。肖恩說，當美國對中國首次征收10%的關稅時，他們實時觀察的這一過程，他記得那是關於芬太尼問題，他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個周六新聞全都是關於墨西哥的代表飛往華盛頓討論墨西哥將如何應對。然後加拿大總理特魯多也從北方趕來討論加拿大將如何應對，但肖恩和中國人溝通時對方說：是的，我們不會那麽做，我們不會祈求，我們不玩那一套。結果大家都知道中國對一些製成品一些農業設備加征了關稅，並在其他方麵做了一些回應，但是在那些措施生效的那個周一肖恩看了白宮的新聞發布會，白宮新聞發言人凱瑟琳萊特說，呃，這些措施生效了，但兩國總統將在未來24~36小時內通話，然後當天下午在福克斯商業頻道，白宮的代表彼得納瓦羅也說，是的是的，我不想搶在老板前麵說，在兩位領導人將在未來24~36小時內通話，於是肖恩他們和其他很多人一樣，等了24~36個小時開始查找通話紀要，結果新華社沒有，人民日報沒有，白宮也沒有，什麽都沒有，於是他們又像很多人一樣給白宮和中國方麵打電話問，嗨！談的怎麽樣？ 從白宮得到的答複是：噢，你知道嗎？最搞笑的是中國人沒打電話，肖恩他們當時就想這讓你們很驚訝嗎？這難道是個新聞嗎？對肖恩來說那一刻就表明了所有他剛才說的那些美國對中國的錯誤認知都錯了，而美國政府對此竟然真的感到驚訝，但中國人那邊呢他們覺得還好，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的回應不是升級性的，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呢肖安說，中國人加倍努力，就芬太尼問題與美國政府接觸，他們和一位內閣部長會麵，那位部長說這事不歸他管，他們又給另一位內閣部長寫信，問能不能談談他們的芬太尼提案，結果石沉大海。 他們去了紐約證交所，請求與白宮會麵，但沒有人願意和他們談芬太尼提案。於是幾周後美國又因為芬太尼問題對中國加征了10%的關稅，這時候中國方麵有點不高興了，所以他們再次以一種他們認為是非升級性的方式做出了回應。 但肖恩認為這種方式的破壞性其實非常大，他們針對了美國的農業，那是美國對華第一大出口產品，他們對美國農產品加征了15%的關稅，還對其他一些產品也加了稅，然後他們在出口管製和製裁方麵也采取了一些措施。 接著他們做了一件讓美國政府，當然也讓很多肖恩認識的人感到驚訝的事情。中國大使館發表的一份異乎尋常嚴厲的聲明，後來外交部在北京也重申了這份聲明，人們稱之為”刻薄的推文“，因為大多數人最早是在推特上看到的，但其實他先是發在官網上，這條“刻薄的推文”大意是說：好吧，我們知道這不是關於芬太尼的了，所以不管這是關於什麽的，放馬過來吧！你們想打關稅戰我們就打關稅戰，你們想打貿易戰我們就打貿易戰，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的戰爭，我們都準備好了奉陪到底！ 肖恩認為這是中國方麵在表達，好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顯然不是芬太尼，這是他們表達沮喪的一種方式。 肖恩覺得這條推文是有史以來被誤解最嚴重的推文之一，他記得之後看到各種博客文章和推文，說這表明中國在威脅台灣，但這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它隻是表明了中國對美國的不滿，因為時間關係肖恩想快進一點，跳到那之後，挑戰變成了如何讓雙方重新對話，他說當時費了很大勁才促成這件事，最終達成的方案，理論上得到了雙方的認可。 那就是由於雙方都對對方缺乏足夠的信任，來進行過於直接的接觸，所以想法是把問題分解成小的部分。如果你是白宮，你稱之為交易，如果你是中國方麵，你稱之為建立信任措施，然後設定一個升級階梯，中方采取行動，美方作出反應，事情開始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但是肖恩提到後來解放日後，氣氛完全變了。 肖恩認為這再次顯示了美國對中國的誤讀或誤解，造成了很大的損害。因為美國沒有預料到中國會報複，他覺得任何和中國人談過話的人都知道，中國肯定會報複他們，不可能不報複。肖恩記得當時他在北京剛和使館的人談過，說肯定會有報複，情況會很糟，對方還說:不不不！他們明白信息了，他們不會報複的.結果，中國當然報複了，於是雙方陷入了這種大規模的三位數的螺旋式升級，雖然時間不長，但對美國經濟造成了巨大損害，對中國經濟也造成了重大損害。 肖恩接著談到了，即使那段三位數關稅時期沒有持續很久，但仍然發生了一些事情，他說在那段時間裏，數以百計的美國製造業崗位轉移到了海外，這些崗位轉移不一定是為了規避中國的關稅，而是因為美國的關稅使得美國本土的生產成本過高，難以再出口到世界其他地區。 他舉了一個例子，一家中等規模的美國公司,每年有幾十億美元的出口額，其中1/3出口到中國，其餘出口到世界其他地方，他記得和這家公司的CEO會麵時，CEO說:我知道我們會和中國發生這場關稅戰和貿易戰，然後我會失去所有的中國市場，沒關係，那隻占我全球市場的1/3，但我沒想到的是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價格會漲得這麽高，所以現在盡管我從中國進口的量不到我對華出口量的1/17，但我從中國進口的不是鞋子、服裝或電視機，而是用於我為世界其他地區生產產品的原材料。 現在由於這些關稅，我在世界其他市場上也失去了價格競爭力，所以我不僅失去了中國市場，我正在失去全球市場。 還有其他公司也談到，他們不得不將生產從美國轉移到馬來西亞、泰國等地，以保持全球競爭力。 更令人擔憂的是肖恩提到一次偶然的會麵，後來他還跟進了，那次他從上海回美國，在酒店大堂遇到了一家非常非常大的歐洲企業集團的中國區CEO，這家公司是歐洲最知名的公司之一，業務遍及半導體、新材料等各個領域，肖恩問他你在這幹嘛？你住這兒啊，怎麽這麽早就在酒店，對方說：我們正好在開董事會，肖恩覺得這時間點挺巧，對方說：嗯，是的，不過這是差不多一年前就計劃好的，隻是碰巧這個周末在這裏開。問會議怎麽樣？對方說：噢，我告訴你怎麽樣？你聽了肯定會不高興，肖恩說沒關係，對方接著說：你知道過去這些年我們花了很多錢專注於在中國的產能，我們一直是在中國為亞洲市場服務，在北美為美洲市場服務，然後在世界其他地區這兩塊業務會競爭，但是現在由於關稅和不可預測性，我們正在從那種模式轉向，這是我們董事會正在討論的，很可能變成在中國為中國市場服務，以及為除了一個國家之外的全球市場服務。 而那個簡易的國家當然就是美國市場。肖恩說在那之後他向很多歐洲公司求證了這個說法，發現確實存在這種日益增長的歐洲公司對美國市場投資能力的懷疑，因為美國市場的可預測性降低了，他們反而更青睞中國市場。 作為投資來源地或投資目的地，原因有很多，但這就是那段短暫的三位數關稅時期帶來的後果，它將對美國經濟產生持久影響。所以肖恩的結論是，美國承受了關稅和貿易戰的所有負麵影響，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所有跟帖： 

• 不分段,讀起來費勁,又沒有層次感 -晶體管發射極- ♂ (0 bytes) () 06/06/2025 postreply 16:07:00

• 重要細節是中方提出芬太尼的管控方案要和美方見麵， 但川政府沒有部門接待， 都說不歸他們管， -大洋bridge- ♂ (0 bytes) () 06/06/2025 postreply 16:12:12

• 怎麽沒有？DEA就是Drug Enforcement Administration -天青水藍- ♂ (0 bytes) () 06/06/2025 postreply 16:53:31

• 除非DEA局長自己不想管，想讓老共幫他把事都做了 -天青水藍- ♂ (0 bytes) () 06/06/2025 postreply 16:59:17

• 以往的失敗就在於輕敵喲。後來川總給習總打電話讓習總拉兄弟一把 -21-C- ♂ (0 bytes) () 06/06/2025 postreply 16:35:32

• 早看過 -又當爹來又當媽- ♀ (234 bytes) () 06/06/2025 postreply 16:41:41

• Sean Stein again? Your post is not readable but I noticed -青雨紫煙- ♀ (2059 bytes) () 06/06/2025 postreply 18:0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