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粹德國開始迫害猶太人後,國民政府駐駐奧地利維也納總領事何鳳山冒著極大的風險向猶太人大批簽發簽證,幫助他們逃離納粹的迫害,拯救了成千上萬猶太人的生命。收到簽證後的猶太人中有大約二萬人去了上海。以色列建國後,何先生被以色列大屠殺紀念館奉為“猶太民族的聖人”。
納粹德國的軸心國盟友日本佔領上海後,德國要求日本消滅在上海的猶太人。日本民族和猶太人沒有任何梁子,不願意去搞一個大屠殺,但又不想生硬拒絕盟友的要求,就在上海虹口區建了一個高牆環繞的隔離區,派兵把守,把上海所有的猶太人關了進去,不提供任何食物,讓他們自行餓死。
但他們都活了下來,因為周圍的上海居民會在夜深人靜時將各種食物拋過牆去。在日本鐵蹄下苟延殘喘的上海人過得很艱苦,隔離區周圍的上海人不過幾萬人(遠處的上海人不可能每天深夜背著食物穿過幾條大街來送飯,被巡邏隊抓住可能要坐牢的),他們要養活隔離區裏的二萬人,很多家庭一定節約口糧,做出了艱難的努力。
那時,我們這些曾祖父母確確實實如清末民初被西方尊為“東方泰戈爾”的辜鴻銘所說:
“在我們中國人身上,有其他任何民族都沒有的、難以言喻的東西,那就是溫良。… 是一種同情和人類智慧的力量。”
這些祖輩為後來的中國留下了巨大的遺產。據說,早些年,在以色列的大街上,一個中國人隻要說自己來自上海,就會被多人爭搶拉回家裡款待。美國是以色列軍事技術的提供者,是以色列賴以生存的後台,但以色列卻把自己掌握的美軍的和自研的軍事技術清囊相授給中國。中國引以為榮的殲10戰機在內部叫“十號工程”,因為在這個項目之前還有九個工程,都是以色列提供的武器技術。這個工程還不是最後一個。中國的坦克、預警機等尖端武器都有猶太血統。
然而,今天的我們就如一個瘋癲的敗家子,揮霍掉勤儉一生的父親積累下的家財,將屎尿潑到父親留下的梵高的畫上。哈馬斯、真主黨用來屠殺猶太人的武器是我們給的,他們的幾百公裏長的複雜的地道是我們的工程兵修建的。我們為每一個哈馬斯、真主黨的勝利歡呼,為每一個亞辛這樣的被消滅的牲口哀悼。
結果,猶太人不再拉我們去家裡款待。相反,當西工大的博士團隊攜帶精密電戰設備秘密進入貝魯特,幫真主黨幹擾以色列衛星和戰機時,猶太人用隱形戰機把一顆200公斤的炸彈準確地送進了他們的房間。
當年,我們的的曾祖父母餓著肚子去給異族人送去食物,今天,我們將同樣因飢餓逃到中國的朝鮮人抓起來遣送回鴨綠江對岸。北韓的士兵當著我們的麵將這些可憐人鐵絲穿鎖骨串成一串拉去毆打苦役,甚至當場把他們列隊槍殺。二千年前羅馬人對戰敗的異族奴隸也沒有這麼殘忍。然而這一幕幕絲毫不會影響我們的胃口,我們依舊一隊隊地將那些可憐的男女送去。
我們的心不是肉,而是陰冷的鋼。
我們和我們的曾祖父母相比,似乎在基因上沒有任何關聯。
現在,是回到主題上的時候了。
關於“遍地張獻忠”現象,所有著名的政評人都異口同聲地指出其表麵原因:這是中共專製和經濟崩潰造成的絕望所致。
這是正確的分析。但這隻是原因之一,而且不是深層原因。
每一次針對無辜平民的屠殺後,總有人說:
“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右轉是政府,幹嘛不對政府下手?幹嘛去針對那些無辜者,尤其是學校的兒童?”
是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而懼之。珠海那人坐在堅固的四驅裏,撞什麼人不是死,為什麼不去政府門口撞?上下班期間那裡人一點都不少。
假設你是一個中國底層百姓。你的服裝店倒閉了,房子被法拍,欠了幾百萬的債,老婆帶孩子跟別的男人跑了。你絕不可能有“這些都是中共獨裁造成”的覺悟。你要是有這個覺悟,你怎麼可能成為張獻忠?
對你來說,黨和政府是偉光正,是高高在上的神,沒人來你店裡買衣服,才是你的店倒閉的原因,跟黨和政府有什麼關係?
讓你切齒痛恨的,是那些在你生意興隆時巴結你,跟你借了幾十萬,現在你落魄了就翻臉不認人,還嘲笑譴責你的親友,是那些因你交不起學費將你的孩子一腳踢出學校的老師,是那些昨天還是你孩子的好友,今天聽說他父母破產了,就對他翻鄙夷的白眼的同學,是那些公交上見你是個底層窮逼,就逼你讓座,否則就破口大罵甚至掌摑腳踹的人,是當你餓著肚子頂著四十一度高溫一路狂奔,再一步二階跑上五層樓給他送去外賣,他卻因為一分鐘的延遲給你惡評的顧客,還有你下了樓才發現的、把你的謀生的電動車給扣起來的同齡人的保安。
就是說,你切齒痛恨的,就是你周圍的同胞,那些給強姦婦女、虐殺嬰兒的哈馬斯叫好的同胞。
這就是所有政評人都看不到的“遍地張獻忠”現象的深層原因:今天,我們不懂什麼叫同情心、同理心,今天,我們互害,人人害我,我害人人。
從市中心深宅大院裏的當權者,到當權者的腰纏億萬的白手套,到政府機關的各級領導,到利用職務之便發了大財的國企員工,到最先下海、積累了一輩子花不完的錢的個體戶,到拆遷後分到好幾套房的無所事事的寓公,到月薪好幾萬的白領中產,到住在父母單位分的房裏,隨便搞點事也不愁吃穿的城裡人,到努力打拚的北漂、深漂、廣漂,到沒有文化的農民工,中國社會分成幾十個階層,每個人受盡了上一層的蔑視,同時變本加厲地蔑視下一層。
我完全不想為這些張獻忠叫好,或者,說那些被害人活該。即使某個被害人做盡了上述所有缺德事,他很大可能也罪不該死。
十五年前,在我因為批評中共暴行而被踢出同學群之前,我對我的著名軍工大學的同學們說:
“不要以為這些不公沒有發生在你們自己身上,你們就可以安心作你們的精英和既得利益者。
“當風暴最終降臨,沒有人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