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要明確蕭條是怎麽回事。從現象上講,就是所有的企業突然發現產能過剩,不得不裁員或者倒閉清算。中國這兩年就是處於蕭條期,所有的行業都不景氣。那麽為什麽企業家會突然集體犯錯呢?
在通常的情況下,企業家們都會努力的進行商業預測,他們投資並且支付成本,希望未來通過銷售商品來獲得回報。因為市場中企業家的數量眾多,優秀的企業家能夠更準確的預測消費者的需求,從而獲得利潤,而預測失誤的企業家,就會遭受損失甚至倒閉。所以在大多數時間,一定是部分企業家受損失,部分不賺不虧,部分獲得利潤。
但是在蕭條期,我們發現所有的企業家都直接或者間接的遭受了損失,這顯然指向了一種普遍的問題,它不是由個別企業家的決策失誤造成的,必然有一種更深層次的原因,導致他們集體犯錯。
對此,凱恩斯解釋說這是人的動物精神,說人們莫名其妙就失去了理性,這種解釋顯然是荒謬的。
那麽真實的原因是什麽呢?我們不難想到,所有的企業家在生產中都會用到的,一個很重要的工具,貨幣。隻有貨幣這個通用的因素發生變化,才會影響到所有的企業家。現代國家裏麵,政府通過銀行對貨幣係統的幹預,才是造成經濟中繁榮衰退周期模式的真正原因。
簡單來說,當政府通過印製新的貨幣,或者通過銀行來擴張信貸的時候,信貸的利率會降低,這會誤導企業家貸款,投資更長期的生產過程,但是隨著貨幣的擴散,企業家會發現,人們的真實財富並沒有隨之增長,人們沒有足夠的購買力,來購買自己的商品,他們的投資無利可圖,於是他們不得不清算之前的投資,甚至關閉企業來糾正之前的錯誤。
這就是由貨幣擴張引起的商業周期,包括了開始的繁榮和隨後不可避免的衰退。
蕭條期實際上是市場對於繁榮期過度投資和錯誤投資的糾正,包括放棄一些不可行的投資項目,把資源釋放出來,服務於消費者真實的需求。這個調整過程雖然很痛苦,但是對於恢複經濟增長至關重要。
簡而言之,商業周期就是政府通貨膨脹造成了虛假的繁榮期,扭曲了生產結構,造成企業家普遍的錯誤投資,最終不得不通過經濟調整和清算來糾正這些錯誤,重新有效的服務消費者,這就是經濟恢複的蕭條期。
但是有的時候蕭條期會變成很長時間,比如美國大蕭條持續十幾年,原因是什麽呢?
因為政府再一次介入,幫助那些麵臨困難的企業,使這些企業的錯誤得以維持甚至擴大,但是這些錯誤生產的產品,民眾是沒有購買意願和購買能力來消費的。同時因為政府要調取資源來維護這些錯誤的生產,會使其他企業的負擔加重,導致更大規模的破產和失業。
我們用此框架來分析一下一九二九年的美國大蕭條,可以看清楚美國大蕭條的真相。
1929年之前,柯立芝政府領導下的美聯儲持續五年,大幅信貸擴張,美國各家銀行的貨幣總額加上活期定期存款,從1924年的445億美元,增加到1929年的551億美元,房地產抵押貸款從1921年的168億美元擴大到1929年的271億美元,各州和地方債務也有類似的增長。寬鬆貨幣像洪水一樣推動了利率下降,拉升了股市。
到了1929年,貨幣擴散到了整個社會,物價開始上漲,利率開始上升,商業的成本開始上漲,利潤開始減少。貨幣擴張效應結束了,政府擔心物價上漲過快,就放緩了貨幣供應。美聯儲開始放棄寬鬆貨幣政策,停止了信貸擴張,商品價格開始回落。於是泡沫開始破裂。1929年十月二十四日股市發生暴跌,大眾紛紛湧向銀行提現,銀行開始倒閉,1929年659家銀行倒閉,1930年1352家,1931年2294家,1932年1456家。
原本這一次蕭條會在兩年之內結束,就像美國之前發生的曆次經濟蕭條一樣,但是在胡佛和隨後的羅斯福政府幹預之下,這次蕭條變成一次大蕭條,持續了十多年。
首先是胡佛的幹預主義政策,一九三零年胡佛簽訂了臭名昭著的斯穆特霍利關稅法案,這是美國曆史上最富保護主義色彩的立法,將美國關稅提高到前所未有的水平,部分商品關稅達到了百分之四百,這相當於對外國商品關閉了邊界。外國政府實施貿易報複,於是美國農業受到了嚴重打擊,農業生產者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市場,農產品價格暴跌,成千上萬的農場主破產,鄉村銀行隨之倒閉,拖累了數十萬的客戶。美國出口額從1929年的55億美元下降到1932年的17億美元。為了這些農場主的利益,許多聯邦機構開始實施價格穩定政策,這些政策造成了過剩的農產品,進一步壓低了農產品的價格,經濟每況愈下,到1932年失業人數為1240萬,每四個美國勞動者中就有一個失業。1932年,胡佛的稅收法案將所得稅增加了一倍,使得經濟更加困難。
接下來是羅斯福的新政,盡管胡佛的幹預政策並沒有恢複經濟,但是羅斯福卻認為是因為幹預的還不夠,於是提出了更大規模的幹預,他沒收了人民持有的黃金,隨後將美元貶值了百分之四十,說服國會通過了全國工業複興法和農業調整法。全國工業複興法規定了最低工資和每周工作時長,造成南方五十萬黑人失業,法案通過後,失業人口上升到近1300萬。農業調整法目的是,通過削減種植麵積,銷毀田間作物和補貼農民,來提高農業收入。1933年美國棉花作物有相當一部分被銷毀,許多小豬被滅殺。
這兩部幹預主義的法律並沒有起作用。美國最高法院在1935年和1936年,宣布全國工業複興法和農業調整法違憲。廢除全國工業複興法之後,勞動成本降低,生產效率提高。廢除農業調整法之後,農業稅收負擔減輕,同時停止了毀壞農作物的行為。於是失業率開始下降,到1935年,失業人口下降到950萬,占勞動力總數的18.4%,1936年降到有760萬,占勞動力總數的14.5%。
但是1934年羅斯福承諾支出一百億美元,開始了新一輪的通貨膨脹,1935年通過了瓦格納法案,也就是全國勞工關係法,它徹底改變了美國的就業和商業狀況,將政府權利轉化成了工會組織的後盾,使法律向工會傾斜,表明了政府偏袒工會的決心,從此工會能夠從雇主那裏敲詐勒索到高於市場水平的工資。1936年選舉之後,工會開始充分利用到手的權利,通過威脅,抵製,罷工,奪取工廠,他們迫使數以百萬計的工人加入,因此勞動生產率下降,工資卻被迫提高,成百上千的工廠無法生產。於是經濟活動又開始下降,失業率再次衝破千萬人大關。
在羅斯福政府的幹預主義政策之下,一直到一九四一年美國參加二戰,都沒有走出這場經濟危機。
所以歸根到底,美國大蕭條是美國政府在二十世紀二十年的通貨膨脹政策造成的,隨後一連串的政治失誤,延長和加劇了大蕭條,壓製貿易的關稅法案和稅收法案,隨後羅斯福的全國工業複興法和農業調整法,以及全國勞工關係法,將痛苦延長到十二年。
以史為鑒,我們就知道中國央行刺激經濟的政策,隻會適得其反,延長蕭條期,讓經濟更難以恢複。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減少稅收,減少幹預,減少政府支出,停止增發信貸,讓經濟自行恢複,讓過去的錯誤投資得以清算。同時要想加快經濟恢複速度,政府需要的不是更多幹預政策,而是加大開放的力度,例如全麵實施零關稅,零補貼,零壁壘的單邊自由貿易,改善營商環境,吸引所有國家的投資,這樣才能盡快的增加就業,讓民眾的購買力有實質性的提升。
感謝大家收看本期節目,今天我們深入探討了中國央行刺激經濟的政策及其潛在後果。借鑒曆史經驗,我們看到政府的過度幹預往往會延長經濟蕭條,而真正的恢複之道在於減少幹預,促進市場自由。希望大家能夠關注嬴娟頻道,與我們一同探討更多經濟理論與實踐,獲取更深入的見解和分析。請關注我們,不錯過任何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