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小學關停一半,趨勢漫延,全國都在“東北化”

趨勢在一步步漫延。
東北率先出現“小學生荒”。
根據“城市財經”的統計,東三省過去12年小學生合計減少了127.27萬人,占到了所有在校小學生數的27%。
而東三省這十年間總計消失了6800餘所小學,大體是一半。
此前是幼兒園關停潮,去年一年減少了1.48萬所幼兒園。數量二連降,且相比於2022年減少的5601所,關停潮明顯加速了。
趨勢隻可能是越來越快,因為上海最新公布的總和生育率跌至0.6,每10個適齡女性,就有4個不生孩子。去年的新生兒數量還沒有死亡人數多,我國已經切切實實地進入了人口負增長的時代。

這種低生育帶來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會不斷地衝擊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也會從東北蔓延到大江南北,帶來更多更深層的問題:
比如養老問題,65歲以上人口占比已經達到15.4%,全社會撫養比將從2019年的2.65:1,降到2050年的1:1,而且根據測算,不幹涉的話,2035年社保基金有可能會耗空。
比如房地產問題,低生育帶來的最直接衝擊就是購房剛需在連年減少,曾經無比堅挺的學區房也扛不住人口的下行預期,開始出現深度調整。
比如產業問題,青壯勞動力的不斷減少,對一個國家的產業、對整個國家的發展都是一致命打擊。
不僅是我國,低生育問題已經成所有現代文明社會麵臨的頭號難題。
比如美、英、法、德、日、韓等,這些比中國更早進入老齡少子化的國家嚐試了很多辦法來扭轉人口趨勢,主要有四種:
一、減少工作時間
比如英國、德國就嚴格規定五天八小時工作製,從而讓年輕人有時間談戀愛和生孩子。
但事實卻起到反作用,年輕人掙不到錢,生育意願也更加低,即使是沒有財務壓力,年輕人也更願意把剩下來的時間放在吃喝玩樂上。
二、獎勵生育,發放育兒補貼
比如韓國就是最典型的代表,隻要生育一孩,政府最高補貼6600萬韓元(34萬RMB),但韓國年輕人並不買賬。根據韓國本土調查機構的一份報告,“精力成本”是影響韓國人生育意願的第一考慮因素,其影響力(88%)遠高於第二名的撫養成本(57%)
多提一嘴,韓國最近宣布進入“人口國家緊急狀態”,去年韓國的總和生育率才僅為0.72,什麽概念,這麽說吧,照這個生育率下去,100年後就沒有韓國了。
三、吸納移民
這是美國、英國、法國的通用做法,比如美國上世紀大量吸收亞非裔和拉美裔人口,比如法國就一直在吸納非洲裔勞動力來充實本國的勞動市場。
但這個做法有兩個關鍵問題:
一是民族融合問題。外來人口與本土人口在民族、文化、語言、風俗等諸多環節難以融合,導致產生歧視和社會衝突。
二是低生育同化。好不容易將外來移民融合問題解決了,這些移民也同樣開始不想生孩子了,被本土居民同化了。例如美國引進的黑人移民和歐洲引進的穆斯林移民,生育率也開始直線下跌。
四、用機器人代替勞動力
韓國、德國和日本等國家,麵對著人口老齡化問題。他們的做法是研發更先進的機械、機器人和人工智能,通過生產效率的提升來代替人力資源的下降,之前是工業型機械,現在則是朝著服務型機械的方向在大步邁進。
問題同樣很明顯,這些機械、機器人隻能是生產者,而無法成為消費者,無法形成市場,更無法代替因老齡化而損失的人口。
上麵四種辦法都沒法真正扭轉這些發達國家的低生育趨勢,甚至還起到了反作用。
所以,低生育危機的成因到底是什麽呢?
表明上看,是高生存壓力導致人口生育意願的集體下行,但更深一層則是社會保障製度與經濟生產製度無法有效統一,才導致現代文明出現的低生育危機。
翻開人類史,我們總共經曆了四個社會階段:原始社會、農業社會、工業社會、現代社會。每一個階段都有不同經濟生產製度和社會保障製度。
1、原始社會:集體狩獵製+集體扶養製。族群的年輕男女負責狩獵和采集食物,而老人和孩子由族群共同扶養。經濟生產和社會保障均統一由族群集體承擔。
2、農業社會:家庭小農經濟製+家庭保障製。以家庭為單位負責種田或者耕織,家庭的老人小孩也由年輕夫妻來扶養。經濟生產和社會保障二者統一到家庭上。
3、工業社會:工廠經濟製+家庭保障製。工廠是經濟生產的主要載體,但社會保障的責任仍由家庭來承擔。這種“權責分離”既是經濟騰飛的開始,也是低生育的開始。
4、現代社會:公司經濟製+家庭保障製。工廠進一步演化為公司,變成經濟生產的主力,並且生產資源在進一步集中化,而家庭保障仍未發生太大改變。低生育邁向深度。
從上麵的分析我們能很清楚地看到,一個國家的經濟生產和社會保障的分離是國家邁向現代化的必要條件,但這種“權責分離”的副作用就是低生育。
此外,我還在想另一個問題,就是如果生產單位的規模小於保障單位的規模,是否會出現另一種“過高生育化”的現象?
比如非洲很多地區,他們的生產單位小而分散,而老人孩子又常常以部族為單位來共同扶養,就表現出超高的生育率。甚至發達國家的集體經濟地區,其實生育率也很高。
但是無論如何,全國範圍內的“東北化”在未來,
將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