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我穿製服嗎” 欺負他之前 反複確認了他的弱小

來源: weed123 2024-03-26 17:43:09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6216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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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吃麵好像比較有風險。

榆林一位可憐的司機,隻是想吃碗炒麵,不想就遭到了麵館裏一位“製服男”的羞辱和毆打,一邊打還一邊嚷:“你沒看我穿的製服嗎”?

我早已經厭惡了寫這些破事,但是奈何這些破事總是發生。

別的都不多說了,隻想講一點:對這件事,很多人雖然感覺憤怒和離譜,卻可能因為聽不懂方言,沒有完全看懂完整的過程。

恰好我有個朋友,能聽懂視頻裏的方言,就幫我翻譯了一下,結果信息量大增。

整件事最戲劇性、也最諷刺的,還不是什麽製服男恃強淩弱,狗仗皮勢,而是一個很有趣的細節:

製服大爺其實並不是突然發火、突然囂張的,而是經過了一個小心翼翼、再三再四確認對方司機身份的過程。


 

視頻一開始,司機走進飯店,製服男假裝是老板,故意給司機挖坑。

朋友翻譯了下,二人的對話大概如下:

司機進門說:哎,人呢?

製服男:吃啥?

司機:哦,你是老板?

製服男:是了,我是老板,怎了?

司機:我吃炒麵。

製服男:吃炒麵坐啊,我給你叫來我們大師傅。就光吃炒麵嗎?

司機:嗯。

你看,雖然製服男已經憋著壞了,但此時兩個人溝通的口吻、內容都還算正常,起碼沒有爭執。

然後有意思的一幕來了,製服男觀察後問了一句:你是跑半掛的?

司機:嗯,車在那停著呢。

這就是關鍵的一問一答。

問的是你的身份,你的階層,你的自衛能力和反傷能力;而答的這一句“車停著呢”,則暴露了自己的弱小,自己的無助,自己幾乎任人宰割的處境和地位。

所以就在這句之後,製服男來勁了:你一個跑半掛的,“沒看我穿的製服嗎”?你特麽的不正是我的菜嗎?

尤其傳神的是,視頻第24秒、35秒左右,製服男還兩次專門回頭看了下司機的車,確認他到底是不是司機、是什麽車的司機。

因為司機和司機不一樣,領導的司機和跑半掛的司機不一樣,開公家車的司機和開私家車的司機不一樣,開好車的司機和開三蹦子的也不一樣。

製服男這一回頭,就是要再次確認下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麽司機,自己夠不夠資格踐踏,或者說能不能吃得下去。

而這一眼讓他滿意了,果真是跑半掛的。

就像《水滸》裏有句話:你就是我手裏的行貨!

欺負你的人,比你還知道你有多麽好欺負。

 

於是製服男就做出了侮辱性的動作,把自己的麵故意倒進司機麵前的垃圾桶,一邊倒一邊說吃去。

此時此刻,他很囂張,也很痛快。

但即便到這時他也還沒有完全無法無天,隻是口頭侮辱,沒有動手。因為他還要再進行一次確認:

製服男:你哪的?子洲的?又確認:子洲縣城的?

司機:嗯。

一句“嗯”,讓製服男完全心裏有數了,跑半掛的司機,還是子洲縣城的,能牛到哪裏去?

瞬間,製服男麵露凶相,青筋暴起,又是掐司機脖子,又是潑人茶水,辱罵聲也不絕於耳。

以上才是事件的完整真相,就是製服男精心挑選和確認了自己的欺辱對象。

這也是整件事最諷刺的地方。這個人很凶、很拽、很橫,但事實上,他的惡是有選擇性的,是精準篩選和確認了對象的。

假如對方不是拉貨的司機,又或者不是子洲的司機,大概率製服男也就在麵館裏默默吃炒麵了。

這不禁讓人想起金庸小說裏,惡棍門派無量劍欺負人之前,反複問:

“請教段兄大號如何稱呼?”

“是那一位高人的門下?”

“馬五哥,這位段兄是你的好朋友麽?”

“你是何人門下?受誰的指使?”

這就是再三再四地確認自己吃不吃得下對方,有沒有資格作踐別人。

 

  

 

不妨再多想一層:製服男耍威風前,為什麽要那麽小心翼翼,再三再四?他在顧慮什麽?

 

因為他自己明白,對麵的司機固然是底層,但他自己也根本不是什麽中高層。狗仗衣勢,他明白自己其實也不過就是條狗,撐死多了個劣質項圈而已。

 

他能淩辱、踐踏司機,反過來,江湖上能淩辱、傷害他的存在也有太多。稍微一個不長眼,他就可能踢到鐵板。甚至,司機裏強悍一點的存在,都能和他一換一兌子。

 

所以他完整的心路流程是這樣的:

 

在最開頭,當那個憨愣的司機踏入小店,完全沒個逼數地向他搭話的時候,他是驚喜的,也是謹慎的。

 

驚喜,是因為忽然發現了一個呆萌、孱弱的作踐對象。

 

謹慎,則是因為他還不能完全確保吃得定人家。畢竟,他的製服幾乎是所有製服裏威懾力的倒數。

 

所以他一邊穩住對方,一邊反複確認,司機還是非司機,本地的還是外地的,是不是跑半掛的,有無證據,車在哪裏,會不會也是像自己一樣在扮豬吃兔子。

 

直到一切都確定,他相信自己擁有百分百的侮辱權、傷害權、踐踏權、裝*逼權之後,他才化身為龍,全力出擊。

 

這就是“欺淩”兩個字的真相:

 

每一次看似隨機的作惡,其實往往都是反複的確認。每一次貌似隨性的欺淩,往往都是精確的對弱者的狙擊。

 

對一些敗類來說,穿了製服而不欺淩人,就是一種對人生的辜負。

 

對另一些人來說,你其實什麽都沒錯,隻是錯在自己弱小,處在了食物鏈底層。

 

後來製服男的單位陝西交控榆吳分公司也通報了,“製服男”確實是當地一收費站的工作人員,對司機做出了“不當言行”,罵人打人也被說成了“口角爭執”和“肢體推搡”。

 

 

你看人家單位挺客氣了,都沒有說互毆。

 

很給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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