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魯迅所言,中國隻有兩個時代: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和欲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古代的奴隸忠於皇帝、忠於朝廷,今天的奴隸們大多不認為自己是奴隸,而是國家的主人,他們從小就被教育要忠於集體、忠於國家、忠於黨,唯獨不提忠於自己。這種人會把政府視為至高無上的存在,任何批評政府的人都是他的天敵。他們自認為是愛國者,一切事都必須與“愛國”聯係在一起才有意義,讀書是為了國家,工作是為了國家,鍛煉身體是為了國家。而他們所說的國家利益,其實多半都是政府利益、黨派利益,甚至是少數人的利益,為了這所謂的“國家利益”,組織上讓他們恨誰,他們就恨誰,在正常的國家,自由、民主和人權都是好詞,但在這些暴奴眼中,這些全都是帝國主義的陰謀。他們讚美告密和背叛,鼓吹大義滅親,時刻準備捐獻自己的生命。
這種奴仆人格加上長期的仇恨教育,就會變得極為乖張暴戾,成為“暴奴人格”。在這些人看來,世界上的大多數媒體都是反華媒體,一切人權組織都是反華勢力,所有異議人士都是西奴、漢奸、賣國賊。一個中國女人如果嫁給了外國男人,那就是國家的恥辱;相反,一個中國男人如果去找了個外國妓女,那就是為國家報了仇。我不止一次聽到愛國憤青講述自己的理想:他們發財之後必去日本,去日本必找日本妓女,然後把國仇家恨、百年恥辱和滿腔怒火全都發泄在她們身上,直至精盡人亡。他們公開地鼓吹戰爭,經常叫嚷“中日之間必有一戰”、“中美之間必有一戰”,其潛台詞不言而喻:即使你不來打我,我也要去打你。
很容易就能聽出上述話語中的殘忍意味。在本質上,這群“愛國”人士和半個世紀前的紅衛兵、一個世紀前的義和團並沒有太大分別,他們同樣盲目,同樣憤怒,有著殘忍的念頭和誌向,並且極不穩定。在正常社會中,這樣的人格應該被視為危險之物,而在中國大陸,當局卻一直在縱容、玩弄他們的憤怒,這其實就是在玩火,隻要條件成熟,這團不理性的火焰足以焚毀一切。
(節選 慕容雪村 文《在長期專製統治和洗腦教育之下所形成的獨特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