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摘要：
2022年夏天，美國海軍潛水員在北溪天然氣管道下安裝了炸藥，挪威人在三個月後引爆了炸藥。
美國海軍的潛水和打撈中心位於巴拿馬城的一條毫不起眼的鄉村小路上，該中心的建築群和它的位置一樣不起眼，那是一座混凝土結構，看起來就像芝加哥西區的一所職業高中。
幾十年來，該中心一直在培訓技術精湛的深水潛水員，他們有能力使用C4炸藥炸毀外國石油鑽井平台、汙染海底發電站的進氣閥等。他們在去年夏天在波羅的海水下260英尺的地方執行了任務。
據一位消息人士透露，去年6月，美國海軍潛水員在“BALTOPS 22”北約演習的掩護下放置了遠程觸控炸彈，在三個月後炸毀了北溪管道。
2021年12月，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召集了一個新成立的特遣部隊會議，成員分別來自於參謀長聯席會議、中央情報局、國務院和財政部。沙利文要求與會人員就如何應對俄羅斯即將發動的軍事行動提出建議。
文章稱，會議地點位於白宮附近的舊行政辦公大樓頂層的一個安全房間內，據直接了解該過程的消息人士透露，沙利文讓他們提出一個摧毀兩條北溪管道的計劃。
文章稱，在接下來的幾次會議中，與會者就攻擊的選擇進行了辯論。海軍提議使用一艘新服役的潛艇直接攻擊管道。空軍則討論了投擲延遲引信的炸彈，這些炸彈可以遠程引爆。
中央情報局強調，無論做什麽，都必須是秘密進行的。參與其中的每個人都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這不是小孩子的東西。如果這次襲擊可追溯到美國，這是一場戰爭行為。
西摩·赫什是美國頂尖的調查報道記者。在1969年發表的一係列報道中，西摩·赫什率先披露了美軍在越南製造的“美萊大屠殺”真相，在相當程度上起到了終結越戰的作用，他也因此獲得了1970年的普利策國際報道獎。
文章全文如下：
《美國是如何摧毀北溪管道的》
美國海軍的潛水和打撈中心位於一個與其名字一樣不起眼的地方，—條位於巴拿馬城的鄉間小路上。巴拿馬城是佛羅裏達州西南部如今蓬勃發展的度假城市，阿拉巴馬州以南70英裏邊界。該中心的建築群和它的位置一樣不起眼，是一座單調的混凝土結構，看起來就像芝加哥西區的一所職業高中。
幾十年來，該中心一直在培訓技術精湛的深水潛水員，這些潛水員一旦被分配到世界各地的美國軍事單位，就有能力執行特別潛水任務，能幹的好事兒是：使用C4炸彈清除港口和海灘上的碎片和未爆彈藥。可做的壞事兒是，炸毀外國石油鑽井平台、汙染海底發電站的進氣閥、破壞重要航運 運河的船閘。擁有美國第二大室內遊泳池的巴拿馬城中心是招募潛水學校最優秀、最沉默寡言畢業生的理想場所，他們在去年夏天在波羅的海水下260英尺的地方成功執行了任務。
據一位消息人士透露，去年6月，海軍潛水員在“BALTOPS 22”北約演習的掩護下放置了遠程觸控的炸彈，三個月後炸毀了北溪四條管道中的三條。
其中兩條管道統稱為Nord Stream 1，十多年來一直為德國和西歐大部分地區提供廉價的俄羅斯天然氣。第二對名為Nord Stream 2的管道已經建成，但尚未投入運營。現在，隨著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邊境集結以及自1945年以來歐洲最血腥的戰爭迫在眉睫，拜登總統將這些管道視為普京實現其政治和領土野心而將天然氣武器化的工具。
當被要求置評時，白宮發言人艾德麗安·沃森 (Adrienne Watson) 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說，“這是虛假的，完全是虛構的。”美國中央情報局發言人塔米·索普同樣寫道，“這種說法是完全錯誤的。”
拜登決定破壞管道是在華盛頓國家安全局內部，就如何最好地實現這一目標進，並行了九個多月高度機密的辯論後做出的。在大部分時間裏，問題不在於是否執行任務，而是如何在沒有明確責任人的情況下完成任務。
決定使用潛水學校畢業生有一個重要的官僚主義原因，潛水員隻是海軍，而不是美國特種部隊司令部的成員，美國特種部隊司令部的秘密行動必須向國會報告，並提前向參議院和眾議院領導層，即所謂的八人幫通報情況。拜登政府正在盡一切可能避免泄密，因為計劃是在 2021年底和2022年前幾個月進行的。
拜登總統和他的外交政策團隊、國家安全顧問傑克·沙利文、國務卿托尼·布林肯和負責政策的副國務卿維多利亞·紐蘭，一直對這兩條並排運行的從俄羅斯東北部靠近愛沙尼亞邊境的兩個不同港口出發，在波羅的海下750英裏，經過靠近丹麥的博恩霍爾姆島，最後到達德國北部的管道采取毫不避諱地敵視態度。
這條繞過烏克蘭的直達路線對德國經濟來說是一個福音，德國享受著大量廉價的俄羅斯天然氣，足以讓工廠運轉並為家庭供暖，同時使德國分銷商能夠出售多餘的天然氣。可追溯到政府的行動將違反美國盡量減少與俄羅斯直接衝突的承諾。保密是必不可少的。
從一開始，北溪一號就被華盛頓及其反俄羅斯的北約夥伴視為對西方主導地位的威脅。其背後的控股公司Nord Stream AG於2005年與 Gazprom合作在瑞士注冊成立，Gazprom是一家上市的俄羅斯公司，為股東創造巨額利潤，而股東則由眾所周知的受普京管理的寡頭控製。 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控製著該公司51%的股份，四家歐洲能源公司——一家在法國，一家在荷蘭，兩家在德國，分享剩餘49%的股份，並有權控製向當地銷售廉價天然氣的下遊業務德國和西歐的經銷商。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的利潤與俄羅斯政府分享，國家天然氣和石油收入估計在某些年份高達俄羅斯年度GDP的45%。
美國的政治擔憂是真實的：普京現在將擁有額外的和急需的主要收入來源，而德國和其他西歐國家將沉迷於俄羅斯提供的低成本天然氣，同時減少歐洲對美國的依賴。事實上，這正是發生的事情。許多德國人將Nord Stream 1視為前總理威利·勃蘭特 (Willy Brandt) 著名的Ostpolitik理論的一部分，該理論將使戰後德國能夠通過利用廉價的俄羅斯天然氣為繁榮的西歐市場和貿易經濟。
在北約和華盛頓看來，北溪1號已經夠危險了，但北溪2號的建設於 2021年9月完工，如果獲得德國監管機構的批準，將使德國和美國可獲得的廉價天然氣數量增加一倍。第二條管道還將提供足夠德國年消費量50%以上的天然氣。在拜登政府咄咄逼人的外交政策的支持下，俄羅斯和北約之間的緊張局勢不斷升級。
在2021年1月拜登就職典禮前夕，反對Nord Stream 2的聲音爆發，當時以德克薩斯州特德克魯茲為首的參議院共和黨人在布林肯擔任國務卿的確認聽證會上多次提出廉價俄羅斯天然氣的政治威脅。
拜登會對抗德國人嗎？布林肯說，“我知道他堅信Nord Stream 2，是一個壞主意，我知道他會讓我們使用一切有說服力的工具來說服我們的朋友和合作夥伴，包括德國，不要推進它。”
幾個月後，隨著第二條管道的建設接近尾聲，拜登眨了眨眼。那年5 月，政府出現了驚人轉變 ，放棄了對Nord Stream AG的製裁，一名國務院官員承認，試圖通過製裁和外交手段阻止管道“一直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據報道，在幕後，政府官員敦促當時麵臨俄羅斯入侵威脅的烏克蘭總統沃洛德米爾·澤倫斯基不要批評此舉。
後果立竿見影。以克魯茲為首的參議院共和黨人宣布立即封鎖所有拜登的外交政策提名人，並將年度國防法案的通過推遲數月，直至深秋。 Politico網站後來將拜登在俄羅斯第二條管道上的轉變描述為“一個危及拜登議程的決定，可以說比從阿富汗混亂的軍事撤軍更重要”。
盡管在11月中旬德國能源監管機構暫停批準第二條Nord Stream 管道時，危機得到了緩刑，但政府仍在苦苦掙紮。天然氣價格在幾天內飆升8% ，原因是德國和歐洲越來越擔心管道停運以及俄羅斯和烏克蘭之間爆發戰爭的可能性越來越大，這將導致一個非常不受歡迎的寒冬。華盛頓不清楚德國新任命的總理舒爾茨的立場。幾個月前，在阿富汗淪陷後，肖爾茨在布拉格的一次演講中公開支持法國總統馬克龍呼籲實行更加自主的歐洲外交政策——明確表示要減少對華盛頓及其反複無常行動的依賴。
自始至終，俄羅斯軍隊一直在烏克蘭邊境穩步集結，到12月底，超過100,000名士兵已準備好從白俄羅斯和克裏米亞發動襲擊。華盛頓的警報越來越大，包括布林肯的一項評估，即這些部隊人數可能“在短期內增加一倍”。
政府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Nord Stream 上。隻要歐洲繼續依賴廉價天然氣管道，華盛頓就擔心像德國這樣的國家會不願意向烏克蘭提供擊敗俄羅斯所需的資金和武器。
正是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刻，拜登授權沙利文召集一個跨部門小組來製定一項計劃。所有選項都擺在桌麵上,但隻會出現一個。
2021年12月，也就是第一批俄羅斯坦克開進烏克蘭的兩個月前，沙利文召集了一個新成立的特遣部隊會議,成員來自參謀長聯席會議、中央情報局、國務院和財政部，沙利文還要求與會人員就如何應對普京即將發動的進攻提出建議。
會議地點位於白宮附近的舊行政辦公大樓頂層的一個安全房間內，該大樓也是總統外國情報顧問委員會 (PFIAB) 的所在地。
據直接了解該過程的消息人士透露，參與者清楚的是，沙利文打算讓該組織提出一個銷毀兩條北溪管道的計劃。
在接下來的幾次會議中，與會者就攻擊的選擇進行了辯論。海軍提議使用一艘新服役的潛艇直接攻擊管道。空軍討論了投擲延遲引信的炸彈，這些炸彈可以遠程引爆。中央情報局強調，無論做什麽，都必須是秘密的。參與其中的每個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這不是小孩子的東西，”消息人士說。“如果這次襲擊可追溯到美國，這就是一場戰爭行為。”
當時，中央情報局由威廉·伯恩斯領導，威廉·伯恩斯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前駐俄羅斯大使，曾在奧巴馬政府擔任副國務卿。伯恩斯迅速授權了一個機構工作組，其臨時成員包括熟悉巴拿馬城海軍深海潛水員能力的人。在接下來的幾周裏，中央情報局工作組的成員開始製定一項秘密行動計劃，該計劃將使用深海潛水員在管道沿線引發爆炸。
像這樣的事情以前也做過。1971年，美國情報界從仍未公開的消息來源獲悉，俄羅斯海軍的兩個重要單位正在通過埋在俄羅斯遠東海岸鄂霍次克海的海底電纜進行通信。該電纜連接著海軍司令部與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大陸總部。
一個由中央情報局和國家安全局特工精心挑選的團隊在華盛頓地區的某個地方進行了深入的掩護，並製定了一項計劃，使用海軍潛水員、改裝潛艇和一艘深潛救援車，該計劃在最後取得了成功，但在定位俄羅斯電纜的過程中發生了多次失誤。潛水員在成功攔截俄羅斯交通的電纜上安裝了一個精密的監聽設備，並將其記錄在錄音係統上。
美國國家安全局了解到，俄羅斯海軍高級軍官確信他們的通信鏈路是安全的，因此在沒有加密的情況下與他們的同行聊天。錄音設備及其磁帶必須每月更換一次，這個項目愉快地進行了十年，直到它被一位 44歲的文職NSA技術員破壞，他名叫羅納德佩爾頓 ，他說一口流利的俄語。佩爾頓在1985年被一名俄羅斯叛逃者出賣並被判入獄。俄羅斯人隻因為他揭露了這次行動而支付了5,000美元。
代號為Ivy Bells的水下任務具有創新性和風險性，並產生了有關俄羅斯海軍意圖和計劃的寶貴情報。不過，跨部門小組最初對中央情報局對秘密深海襲擊的熱情持懷疑態度。有太多未回答的問題。波羅的海海域由俄羅斯海軍嚴密巡邏，沒有石油鑽井平台可以作為潛水作業的掩護。潛水員是否必須前往愛沙尼亞，就在俄羅斯天然氣裝卸碼頭的邊界對麵，如何為任務進行訓練？該機構被告知，“這將是一場大屠殺，”
在整個“所有這些陰謀”中，消息人士說，“中央情報局和國務院的一些工作人員一直在說，‘不要這樣做。 這是愚蠢的，如果它出來將是一場政治噩夢。”
盡管如此，在2022年初，中央情報局工作組向沙利文的跨部門小組報告說：“我們有辦法炸毀管道。”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人震驚。2月7日，在俄羅斯似乎不可避免地入侵烏克蘭前三周，拜登在白宮辦公室會見了德國總理舒爾茨，後者一改此前的猶豫，堅定地站在美國陣營中。在隨後的新聞發布會上，拜登挑釁地說，“如果俄羅斯入侵……將不再有Nord Stream 2。我們將結束它。”
二十天前，紐蘭副國務卿在國務院簡報會上傳達了基本相同的信息，但幾乎沒有媒體報道。“我今天想對你說得很清楚，”她在回答一個問題時說。“如果俄羅斯入侵烏克蘭，Nord Stream 2無論如何都不會向前推進 。”
挪威是執行任務的最佳地點。
在過去幾年的東西方危機中，美軍大幅增加了在挪威境內的存在，挪威的西部邊界沿北大西洋延伸1,400英裏，並在北極圈上方與俄羅斯交匯。五角大樓通過投資數億美元升級和擴建美國海軍和空軍在挪威的設施，在當地存在一些爭議的情況下創造了高薪工作和合同。最重要的是，這些新設施包括遠在北方的先進合成孔徑雷達，它能夠深入俄羅斯並在美國情報界失去對中國境內一係列遠程監聽點的訪問權限時上線。
一個翻新的美國潛艇基地已經投入使用 ，更多的美國潛艇現在能夠 與他們的挪威同事密切合作，監視和監視東邊250英裏處的位於科拉半島上的俄羅斯核堡壘。美國還在北部大幅擴建了一個挪威空軍基地，並向挪威空軍交付了一隊波音製造的P8波塞冬巡邏機，以加強其對俄羅斯所有事物的遠程偵察。
作為回報，挪威政府去年11月通過了補充防務合作協議 (SDCA)，這也激怒了議會中的自由派和一些溫和派。根據新協議，美國法律體係將在北方的某些“約定區域”對被指控在基地外犯罪的美國士兵以及被指控或涉嫌幹涉基地工作的挪威公民擁有管轄權。
挪威是1949年冷戰初期北約條約的原始簽署國之一。今天北約的最高指揮官是延斯·斯托爾滕貝格，他是一位堅定的反共分子，曾擔任挪威首相八年，之後於2014年在美國的支持下擔任北約高級職務。從那以後，他就完全被信任了。消息人士說“他是美國手套的合適人選。”
回到華盛頓，規劃者知道他們必須去挪威。消息人士稱，“他們痛恨俄羅斯人，挪威海軍中有很多技術精湛的水手和潛水員，他們在高利潤的深海石油和天然氣勘探方麵擁有幾代人的經驗。”他們也可以被信任，為任務保密。（挪威人可能還有其他利益。北溪的破壞——如果美國人能成功的話——將使挪威能夠向歐洲出售更多的天然氣。）
3月的某個時候，該團隊的一些成員飛往挪威，與挪威特勤局和海軍會麵。 關鍵問題之一是波羅的海的確切位置是放置炸藥的最佳地點。 Nord Stream 1號和2號分別有兩組管道，在駛往德國東北部的格賴夫斯瓦爾德港時，它們相距一英裏多一點。
挪威海軍很快就在距離丹麥博恩霍爾姆島幾英裏的波羅的海淺水區找到了合適的地點。 這些管道沿著隻有260英尺深的海底延伸超過1英裏。那將完全在潛水員的範圍內，他們從挪威的阿爾塔級獵雷艇上操作，將在氧氣、氮氣和氦氣的混合物下潛水，這些混合氣從他們的水箱中流出，並在帶有混凝土保護層的四個管道上安裝植物形狀的 C4裝藥蓋子。這將是一項乏味、耗時且危險的工作，但博恩霍爾姆附近的水域還有另一個優勢：沒有大潮汐流，這會使潛水任務變得更加困難。
經過一些研究，美國人都參與了。
此時，海軍名不見經傳的巴拿馬城深潛組再次派上用場，學員參加了常春藤鍾聲，被安納波利斯海軍學院的精英畢業生視為不受歡迎的死水，他們通常尋求被分配為海豹突擊隊、戰鬥機飛行員或潛艇艇員。如果一個人必須成為一名“黑鞋”——即不太理想的水麵艦艇司令部的一員，總是至少有驅逐艦、巡洋艦或兩棲艦的職責。
“擁有深潛資格的最佳潛水員是一個緊密的團隊，隻有最優秀的潛水員才會被招募到行動中，並被告知準備好被傳喚到華盛頓的中央情報局，”消息人士說。
挪威人和美國人有了地點和操作人員，但還有另一個問題：博恩霍爾姆海域任何不尋常的水下活動都可能引起瑞典或丹麥海軍的注意，後者可以報告。
丹麥也是北約的最初簽署國之一，並因其與英國的特殊關係而在情報界廣為人知。瑞典已申請加入北約，並展示了其在管理其水下聲磁傳感器係統方麵的高超技能，這些係統成功地追蹤了偶爾會出現在瑞典群島偏遠水域並被迫浮出水麵的俄羅斯潛艇。
挪威人與美國人一道堅持必須向丹麥和瑞典的一些高級官員簡要介紹該地區可能進行的潛水活動。這樣一來，更高層的人就可以進行幹預並將報告排除在指揮鏈之外，從而隔離管道操作。
挪威人是解決其他障礙的關鍵。眾所周知，俄羅斯海軍擁有能夠發現和觸發水雷的監視技術。美國的爆炸裝置需要以某種方式進行偽裝，使它們在俄羅斯係統看來是自然背景的一部分——這需要適應特定的水鹽度。挪威人有辦法。
挪威人也找到了行動何時進行這一關鍵問題的解決方案。在過去的 21年裏，每年6月，美國第六艦隊（其旗艦位於意大利羅馬以南的加埃塔）都會讚助北約在波羅的海舉行一次大型演習，該地區的數十艘盟軍船隻都會參與其中。目前的演習於6月舉行，將被稱為波羅的海行動22或BALTOPS 22 。 挪威人提議，這將是埋設地雷的理想掩護。
美國人提供了一個重要因素：他們說服第六艦隊的規劃者在該計劃中增加一項研發活動。海上活動將在博恩霍爾姆島海岸外舉行，北約潛水員小組將參與埋設地雷，參賽隊伍將使用最新的水下技術尋找並摧毀地雷。
這既是一個有用的練習，也是一個巧妙的掩護。巴拿馬城的男孩們會做他們的事，C4炸彈會在BALTOPS22結束時就位，並附有48小時計時器。第一次爆炸時，所有的美國人和挪威人早就不在了。
日子在倒計時。“時間在流逝，我們即將完成任務，”消息人士說。
然後：華盛頓改變了主意。炸彈仍將在BALTOPS期間放置，但白宮擔心為期兩天的引爆窗口太接近演習結束，而且很明顯美國已經參與其中。
取而代之的是，白宮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現場人員能否想出一些方法，以便稍後根據命令炸毀管道？”
策劃團隊的一些成員對總統表麵上的優柔寡斷感到憤怒和沮喪。巴拿馬城的潛水員曾反複練習在管道上放置C4，就像他們在BALTOPS期間所做的那樣，但現在挪威的團隊必須想出一種方法來滿足拜登的需求。
中央情報局習慣於在最後一刻進行任意的、最後一刻的改變。但它也再次引發了一些人對整個行動的必要性和合法性的擔憂。
總統的秘密命令也喚起了中央情報局在越南戰爭時期的困境，當時約翰遜總統麵對日益高漲的反越戰情緒，命令該機構違反其憲章——明確禁止其在美國境內開展活動——監視反戰領導人以確定他們是否被共產主義俄羅斯控製。
該機構最終默許了，在整個1970年代，它願意走多遠變得很清楚。 在水門事件醜聞之後，隨後的報紙披露了該機構監視美國公民、參與暗殺外國領導人以及破壞薩爾瓦多·阿連德的社會主義政府。
這些揭露導致20世紀70年代中期在愛達荷州弗蘭克丘奇的領導下，參議院舉行了一係列戲劇性的聽證會，清楚地表明當時的機構主任理查德赫爾姆斯承認他有義務做總統想要，即使這意味著違反法律。
在未發表的閉門證詞中，赫爾姆斯在總統的秘密命令下遺憾地解釋說，“當你做某事時，你幾乎有一個完美的構想”。 “無論你應該擁有它是正確的，還是你應該擁有它是錯誤的，CIA的工作規則和基本規則與政府的任何其他部門都不同。”他基本上是在告訴參議員，他作為中央情報局局長，明白他一直在為王室工作，而不是為憲法工作。
在挪威工作的美國人在同樣的動力下運作，盡職盡責地開始研究新問題——如何按照拜登的命令遠程引爆C4。這是一項比華盛頓人所理解的要艱巨得多的任務。挪威的團隊無法知道總統何時按下按鈕。 是幾周後、幾個月後還是半年或更長時間？
附在管道上的 C4 將由飛機在短時間內投放的聲納浮標觸發，但該過程涉及最先進的信號處理技術。一旦到位，連接到四條管道中任何一條的延遲計時裝置都可能被交通繁忙的波羅的海的海洋背景噪音的複雜組合意外觸發——來自近處和遠處的船隻、水下鑽探、地震事件、海浪甚至海洋生物。為了避免這種情況，聲納浮標一旦就位，就會發出一係列獨特的低頻音調——很像長笛或鋼琴發出的聲音——計時裝置會識別這些聲音，並在預設時間後延遲，觸發炸藥。（“你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信號，這樣其他信號就不會意外地發出引爆爆炸物的脈衝，”麻省理工學院科學、技術和國家安全政策名譽教授 Theodore Postol博士告訴我。Postol曾擔任五角大樓海軍作戰部長的科學顧問，他說由於拜登的拖延，該組織在挪威麵臨的問題是偶然的：“炸藥在水中的時間越長，隨機爆炸的風險就越大。發射炸彈的信號。”）
2022年9月26日，一架挪威海軍P8偵察機進行了一次看似常規的飛行，並投下了一個聲納浮標。信號在水下傳播，最初傳到北溪2號，然後傳到北溪1號。幾小時後，高能C4炸彈被觸發，四條管道中的三條被摧毀。幾分鍾之內，可以看到關閉的管道中殘留的甲烷氣體池在水麵上擴散，全世界都知道發生了不可逆轉的事情。
管道爆炸事件發生後，美國媒體立即將其視為未解之謎。俄羅斯一再被認為是可能的罪魁禍首，這是受到白宮精心策劃的泄密事件的刺激——但除了簡單的報複之外，沒有為這種自我破壞行為確定明確的動機。幾個月後，當俄羅斯當局一直在悄悄估算修複管道的成本時， 《紐約時報》將這一消息描述為“使關於誰是幕後黑手的理論複雜化”。沒有一家美國主要報紙深入探討拜登和紐蘭副國務卿對管道的早期威脅。
雖然一直不清楚俄羅斯為什麽會尋求摧毀自己有利可圖的管道。在去年9月的一次新聞發布會上，當被問及西歐日益惡化的能源危機的後果時，布林肯將這一時刻描述為一個潛在的好時機：“這是一個巨大的機會，可以一勞永逸地消除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從而使普京不再將能源武器化作為推進其帝國計劃的手段。這非常重要，為未來幾年提供了巨大的戰略機會，但與此同時，我們決心盡一切可能確保所有這一切的後果不由我們國家的公民承擔。
消息人士說，這是一個美麗的封麵故事，其背後是一項秘密行動，唯一的缺陷是這樣做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