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著名發言人趙立堅調離新聞司，任邊界與海洋事務司副司長。
網民聽到這消息後都鬆了一口氣，趙副司長在發言戰線上長舌利如劍，怕他一不留神摟不住戰狼脾氣，一聲長嚎出戰壕，引發外交事故。受發言人崗位的約束，即使心有猛虎也得做細嗅薔薇狀，哪怕是真戰狼，幹這活兒隻得“咬住冷冷的牙”，頂多“報以兩聲長嘯”而已。
很多吃瓜群眾把外交工作看得很神秘，把外交和國防當成“文攻武衛”，國防是較實力，外交是比計謀。和平時期國防搞實力建設，“兵不厭詐”好像成了外交任務似的。於是，愛國群眾就把發言人崗位當做了使詐用計的主戰場，發言人就有了“睜著眼睛說瞎說”的特權了，就像當年地下黨被捕後必須說假話才不是叛徒一樣。
把廢話說得漂亮叫“外交辭令”，為了國家利益需要“睜眼說瞎話”時，把瞎話說的漂漂亮亮堂堂正正也不失為一種技術。但趙發言人由於稟賦特殊，說狠話時喜歡斜著眼說，久而久之“斜眼說瞎話”就成了他的台風。剛開始時，趙發言這種斜眼乜視風格確實讓愛國群眾耳目一新，一股睥睨豪情油然而生。但發言人崗位及發言人級別不適合過於“睥睨”了，睥睨是更高級別領導的表情包。
其實，外交沒有什麽神秘的，沒有那麽多“摔杯為號”的陰謀。晚清重臣曾國藩對李鴻章辦外交靠“打痞子腔”不以為然，認為外交要將心比心，以誠相待，亂用話術騙人，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不到關鍵時候盡量不說瞎話，實在忍不住要瞎說，也不能乜斜著眼說瞎話。瞎話不一定都是假話，無謂的狠話就是典型的瞎話。
趙立堅在發言人崗位上確實兢兢業業，但外形條件阻礙了他的上升空間，如果不做眼科手術校正眼神，這種崗位很難容忍他再乜斜睥睨下去了。為了人盡其才，領導給趙同誌安排了更適合斜眼乜視的崗位，邊界與海洋事務司，斜眼向洋看邊界，熱風吹雨灑江天。廣闊的海洋和邊界，容得下任何迷離怪異的眼神。
外交部門很難量化績效，有時調整一個副司長的位置就顯得煥然一新。
我覺著吧，老百姓對外交工作比較隔膜，不像城管、城建部門那樣關係密切。老百姓看發言人答記者問，就像看戲差不多，這就讓發言人不自覺地有了表演意識，好像說話主要是說給老百姓聽的，國人喜歡聽揚眉吐氣的大話，發言人就說豪言壯語精準投喂，弄得外國提問者好像是捧哏的。以後，專業的記者招待會，不用照顧國內聽眾的偏好，別讓老百姓覺著享受了出口轉內銷的福利似的。連疫情、水災等內政問題發布會都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外交發言人用得著順著他們的脾氣說話哄著嗎？對外發言，卻是為了國內觀眾的喝彩，很容易把戲演砸了。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這是可以理解的，投領導所好體現了產權關係清晰嘛。但“市民好肥肉，宮中多胖子”就不科學了，雖然有“民為貴，社稷次之”的謠言，但圍觀群眾的偏好從來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趙發言人就弄錯了受眾，“粉絲好戰狼，發言多長嚎”，過於照顧粉絲的情緒，也是一種以權謀私吧。所以，以後的發言人要接受趙副司長的教訓，一心不能二用，既完成工作任務又撩撥粉絲情緒很難兼顧。“不負如來不負卿”隻是一個傳說。
2023.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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