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星：英語學術界有關語言的政治哲學研究一一寫在我的一本書出版之際
我是一個海外的獨立研究者。我自認創造了一個有關語言與國家的關係的理論。最近，我意外發現美國一個學術機構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我寫的一本書列為學術研討會的參考書。這本書的書名是：Language and State: A Theory of the Progress of Civilization。由於我本人是從中國來的移民，是一個獨立研究者，並不隸屬於任何一個學術單位，也沒有進入西方國家的學術界，我想給美國的學術期刊投遞稿件也被拒絕，但是，由於我寫的書是英文版，美國學術界的有關人士對我的書產生了興趣。這讓我感到很意外，也很驚喜。想請華夏文摘網站和讀者允許我跟對學術研究有興趣的人士分享這個不常見的事情。下麵是一些基本情況。
成為學術研討會的參考書
Liberty Fund（自由基金會）是一家位於印第安納州的私營教育基金會，據說，它也是一家保守主義思想庫。其網站顯示它有兩大功能：第一，出版經典學術書，即經典作家的學術書，如亞當•斯密的《國富論》和《道德情操論》、亞曆山大•漢密爾頓等人的《聯邦黨人文集》、阿列克塞•德•托克維爾的《論美國的民主》、路德維希•馮•米塞斯的《社會主義：一個經濟學和社會學的分析》、弗裏德裏克•哈耶克的《通向奴役之路》等。自1960年成立以來，該基金會出版了近400本圖書，主要是政治思想類和經濟學類的書籍；第二，每個星期舉辦一次讀書會或學術研討會，線上或線下。按計劃，每個星期參加者研討不同命題。主要集中在討論美國立國的思想基礎，如自由和民主等。曾經討論過的命題有：托克維爾和盧梭思想中的平等和自由；羅伯特•諾奇克的作品《無政府、國家和烏托邦》中的自由和權利等。
2024年5月，該學術機構安排了四個星期的研討會，討論以下命題：
An Economy of Words: Adam Smith and the Political Philosophy of Language
中文翻譯：詞匯的經濟：亞當•斯密與語言的政治哲學
如果您拷貝以上英文字到穀歌的搜索引擎裏，點擊搜索，就能看見有關的頁麵，記載當時舉行學術會議時討論的日程和內容。這個總命題下有四個小命題，每個星期討論一個小命題。這些命題如下：
第一周，討論語言的起源（origin of language），要求預先閱讀亞當•斯密的一個作品：Considerations Concerning the First Formation of Languages。這是斯密當年在格拉斯哥大學上課時由兩名學生所作課堂筆記形成的文字，後來由出版社出版。
第二周，討論國家的形成（formation of the state），要求要預先閱讀米塞斯的作品Omnipotent Government的第四章以及本人寫的書Language and State: A Theory of the Progress of Civilization。就本人的書而言，這本書代表本人創造的一個語言哲學和政治哲學的理論。在這個小命題下，也討論身份的形成等。
第三周，討論市場中的語言(language in the marketplace), 要求預先閱讀Gustave de Molinari的作品The Society of Tomorrow中的一章Governments are enterprises— in commercial language。
第四周，討論語言的未來潛能，要求讀一些作者的書，包括H.G. Wells的一本書，探討Language and mental growth。
去年，我意外地發現Liberty Fund安排的一次學術討論會將我寫的一本書列入可選擇參考書，要求參加學術討論者參考本人的書發表自己的看法。
其實，我是局外人。由於我無法用中文寫作，而改為用英文寫作。我隻是出於一種責任感，打算寫一點作品留給這個世界，卻發現我的書出版不久就被美國的學者發現，而納入其學術討論的日程。
但是，根據他們的安排，我也發現他們關於語言哲學和政治哲學的研究現狀。他們列出了西方人有關研究的文獻。說實在話，我在從事自己的研究的時候，對他們列出的文獻一無所知。不過，根據他們呈現的資料看，本人在研究語言與國家形成的關係方麵的寫作應該是獨一無二，其他人的研究應該無法替代。
我的一個理由是，西方哲學家經常研究語言的起源，不僅斯密研究語言的起源，盧梭和赫爾德（Johann Gottfried Herder）也研究語言的起源，盧梭和赫爾德分別寫了一本書《論語言的起源》。他們寫的書都被視為西方哲學的經典作品。美國有學者認為，在研究語言的起源這個命題上，盧梭的哲學企圖心要大於斯密，赫爾德的研究更是獲得大獎，但是，他們沒有或幾乎沒有係統地研究語言在文明社會形成過程中發揮的作用。真正的難點在於，研究語言，還需要研究媒介，因為我們所稱的媒介是因為語言而產生並且是決定語言的社會意義的必要條件，而在那些歐洲的哲學家生活的十八世紀，還沒有媒介的概念，還沒有媒介學。媒介的概念則是隨媒介學的興起才流行於世，而媒介學誕生於20世紀中葉。所以，研究語言在文明社會裏的作用隻能在20世紀中期以後才有可能。而本人就是在語言與媒介的關係方麵進行研究，而寫出以上提到的一本書（即Language and State: A Theory of the Progress of Civilization）。
我自己的寫作也反映這個事實。在30多年的探索中，有大部分時間，大約21年左右，我一直探索語言學和政治學之間的關係，或者語言哲學與政治哲學之間的關係，沒有取得任何進展，雖然產生了很多零散的心得，但是，沒有取得思索上的突破，沒有產生任何一個有意義的命題，以至於我認為研究語言與政治之間的關係是無法創造理論的。後來，我加上媒介學的研究，突然取得意想不到的突破，然後才寫出有關的書。
我在2015年出版以上提到的這本書，2018年出版其修訂版，其實就是其第二版；2021年出版其第二版，其實就是其第三版。美國學者看到的這本書就是其第三版。第三版為自費出版，因為我找不到正規學術出版社出版這本書。我覺得學術界不會關注自費出版的書，大學圖書館也不會購買自費出版的書。但是，Liberty Fund還是對這本書產生了興趣。2025年2月，我又出版了這本書的第四版，這次是由英國一家學術出版社出版。我對此書做了重大增補和修改，並改變了書名。現在的書名是：A Political Philosophy of Language and State。目前，已經在Google book 網站上看到這本書的一部分內容，但還沒有出現在Amazon的網站上。
書的梗概
以下是這本書的中文翻譯目錄：
前言
第一部分：語言與國家的通訊
第一章 人
第一節 掌權者
第二節 生意人
第三節 文化工作者
第二章 材料
第一節 地質材料
第二節 來自動物的材料
第三節 來自植物的材料
第三章 行為
第一節 作為榜樣的行為
第二節 作為身份指示器的行為
第三節 作為儀式的行為
第四章 意識
第一節 民族意識
第二節 曆史意識
第三節 社會政治意識
第二部分： 語言與國家的組織
第五章 信息
第一節 搜索
第二節 報告
第三節 公共通訊
第六章 解釋
第一節 知識
第二節 價值觀
第三節 公共事務
第七章 態度
第一節 榮譽
第二節 忠誠
第三節 支持或反對
第八章 承諾
第一節 契約
第二節 誓約
第三節 對民眾做出的和民眾做出的承諾
第九章 命令
第一節 赤裸的命令
第二節 製度的命令
第三節 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礎上的法律
第三部分： 語言與國家的合理性
第十章 自由
第一節 言論
第二節思想
第三節 宗教信仰
第十一章 平等
第一節 書籍
第二節 法典或普通法
第三節 選票
第十二章 和平
第一節 社會交換
第二節 憲法安排
第三節 輪流執政
第十三章 民主
第一節 示威遊行
第二節 民意測驗
第三節 選舉和公民複決
第十四章 正義
第一節 委任
第二節 程序
第三節 審判
結論
後記
這本書的創作思路如下：
在第一部分裏寫人類怎樣通過媒介互相通訊而形成國家。其理論前提是，一旦人類使用語言，他們就一定使用媒介，語言和媒介的運作導致原始社會解體和文明社會的形成。人、材料、行為和意識都是媒介。第一，人們進行人鏈式語言通訊。人自己充當自己通訊的媒介，如一傳十十傳百的通訊；第二，人類借助於材料幫助其互相通訊；這些材料包括石頭、泥板、莎草紙、竹簡和木簡、動物骨頭、牛皮紙和羊皮紙以及紙張等；第三，人進行語言通訊時，有時語言會失效，然後，人會改用行為進行通訊，而行為是人語言通訊的媒介；第四，意識是媒介，因為擁有同樣意識的人會加強彼此互相通訊而聯合起來。總之，語言和媒介之間有彼此依存的關係。語言其實就是一種母媒介或萬用媒介；如果馬歇爾•麥克盧漢的名言“媒介即信息“為真的話，媒介就是沒有語法和句法的語言。
第二部分解釋語言與國家的組織之間的關係。其基本推理是，一旦人類使用語言和媒介，他們就建立大規模社會，就是人口多和占地麵積大的社會，原始社會裏的親屬關係或血緣關係淡化，不再起維係社會的作用，語言則取而代之。在原始社會裏，所有的成員因為同樣的血緣關係而維係在一起；在文明社會裏，所有的成員使用同樣一種語言。各類語言表述是組織國家的基礎條件。舉例而言，我在第七章內研究忠誠。忠誠是文明社會的特殊現象。在原始社會裏，所有成員對部落的忠誠是不言自明的；但是，在國家裏，其成員是否忠誠具有不確定性。於是，需要表忠。沒有一個語言通訊過程表示忠誠，下級和上級之間就無法建立合作關係。忠誠就是一種垂直的合作關係。換言之，人類使用語言，才能互相合作；如果不忠或叛變，往往不需要語言表述。有時，不忠是暗地裏的行為，不能表述。人類通過互相提供信息，進行解釋，表示態度，做出承諾而建立一種合作關係，於是，人們發現他們彼此具有共同利益；同時，還有人發布命令，從赤裸的命令，到製度的命令和法律的規定，最終形成共同利益。人類因此組建國家。如果人類不進行這類的語言表述，他們就會退回到原始社會。
第三部分講解語言與國家的合理性。合理性有五個指向，即自由、平等、和平、民主和正義。人類隻有在語言通訊過程中才能確保組織國家的合理性。具體而言，自由其實就是語言表達的自由。人類互動的方式有兩種：物理互動和語言互動。物理互動通常采用暴力形式；語言互動就是語言表達。人類在其中享有自由，如言論自由、思想自由和宗教信仰自由；平等隻能在語言通訊過程中實現。任何采用暴力手段實現平等最終都事與願違。暴力是導致社會不平等的總根源。所以，讀書可以獲取知識，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而獲得某種社會地位，而實現一種動態的平等。書籍是一種特別的語言通訊過程。法律和選票也是特別的語言通訊過程。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有賴於語言；選票也是如此；人們隻能通過語言通訊過程獲得和平。人類能互相承諾而進行交換，於是，交換商品、交換權利和義務以及執政機會從而建立和平；民主是一種集體語言通訊過程，即多對一通訊過程。它相對於專製而言。在專製製度下，國家最終依賴暴力進行管理；而在民主製度下，管理國家最終依賴於語言；人們隻能在延長的語言通訊過程中實現正義。程序正義是首先需要遵守的條件，而程序是個延長的語言通訊過程。
總之，實現合理化就是將人類離開原始社會後失去的原始的自然社會條件重新撿回來。在原始社會裏，沒有尖銳的社會矛盾，或者像恩格斯所說的，沒有警察和監獄，沒有複雜的社會等級製度，沒有官僚主義壓迫，沒有陰謀政變，沒有民眾暴動和武裝奪取政權，更加沒有統治者采用暴力手段針對街頭成千上萬和平示威的民眾實施血腥的鎮壓。追求國家的合理化，包括追求自由、平等、博愛，就是在使用語言的情況下重新找回人類在千百年之前曾經享有的那種自然的社會生存條件，進而完成一次人類社會的升華。
當然，這本書隻是本人研究相關命題的一部分。我還寫有一本書。這本書在2024年9月出版。這本書采用同樣的命題，說明語言在人類社會成長中發揮的作用。但是，這第二本書的內容跟第一本書不同，主要是內容不同，以求采用同樣的推理窮盡針對人類社會各個領域的表述或解釋，以便通過徹底的描述建構這個理論，不留死角。此書的題目是：Language and State: A Treatise on Political Linguistics and Philosophy。美國有些大學的圖書館已收藏這本書。
其目錄中文翻譯如下：
前言
第一部分： 語言與國家的形成
第一章 人民
第一節 人數增長的人民
第二節 匯聚在一個地方的人民
第三節 因識字而聯合起來的人民
第二章 共同體
第一節 政治共同體
第二節經濟共同體
第三節文化共同體
第三章 民族
第一節敘事
第二節 象征符號
第三節 行為通訊
第四章 國家
第一節 語言政策
第二節 大眾教育
第三節 公共媒介
第二部分： 語言與國家的治理
第五章 稱謂
第一節 國家采用的名稱
第二節 領導人、官員和公民的稱呼
第三節 政黨和政治家的指稱
第六章 憲法
第一節 民眾默認的契約
第二節 說和寫中的憲法
第三節 合理化的政治
第七章 選舉
第一節 掌權者與民眾
第二節 表達意見的選舉
第三節 公民權
第八章 代表製
第一節 代表
第二節 政黨
第三節 國家領導人
第九章 政府
第一節 行政機構
第二節 立法機構
第三節 司法機構
第三部分： 語言與國家的精神
第十章 曆史
第一節 曆史的表述
第二節 曆史的記憶
第三節 曆史的時間與空間
第十一章 哲學
第一節 哲學的傳播
第二節 哲學的價值
第三章 哲學的時間與空間
第十二章 文藝
第一節 文藝的語言
第二節 文藝的魅力
第三節 文藝的時間與空間
第十三章 宗教
第一節 宗教的布道
第二節 宗教的作用
第三節 宗教的時間與空間
第十四章 法律
第一節 法律的頒布
第二節 法律的權威
第三節 法律的時間與空間
結論
後記
這本書的思路是：
第一部分講述人類使用語言時通過媒介的作用形成國家。這些媒介是人民、共同體、民族和國家。例如，民族本身構成作為人民的群體，民族也可能是一個共同體，但是，民族是擁有同樣文化傳統的人組成的人民和共同體。由於屬於同樣的民族的人有同樣的民族意識，他們傾向於聯合起來。所以，形成一個民族的人容易形成一個國家。所以，民族是國家形成過程中的媒介。
第二部分講述語言在國家治理過程中的作用。具體而言，人類依靠語言表述治國。稱謂、憲法、選舉和代表製都是語言表述。政府也是由於語言表述的需要而形成。行政機關發布命令需要表述；立法機關立法需要語言表述；司法機構發布判令需要語言表述。不同媒介的運作導致三權分立。具體而言，三種權力的通訊距離不一樣，不能同處於一個通訊過程中。於是，分別采用各自的通訊過程，於是，形成三權分立。
第三部分講述人類的語言通訊形成曆史、哲學、文藝、宗教和法律。曆史，哲學、文藝、宗教和法律就是人類建構自己國家精神的形式。人類社會的進步取決於自己的精神建構。曆史、哲學、文藝、宗教和法律都是長距離語言通訊過程，也是實現社會正義的語言通訊過程。在人的精神領域裏沒有利益衝突。因此，曆史、哲學、文藝、宗教和法律能進行長期通訊和跨出國界的通訊。例如，法律能進行長期通訊，還能跨出國界，例如，有國際法，但是，行政命令通常進行短期通訊，也不能跨出國界。
以上這兩本書是英語世界裏所說的伴侶書（companion books）。一本書是另外一本書的場外解說。例如，前麵一本書的第一部分和後麵一本書的第一部分互相解釋；前麵一本書的第二部分和後麵一本書的第二部分都是講述語言表述建國，但是，內容不同，各自說明國家的組織的不同方麵；兩本書各自的第三部分代表國家進步的理念或原則。沒有這樣的國家建設國家也不能成立。
這兩本書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彼此之間有很多交集，但是，不重複，也沒有第二次表述任何已經表述過的觀點，但是，可能提供某種暗示，說明語言發揮的作用。例如，在第二本書的第三部分，描述的曆史、哲學、文藝、宗教和法律的語言學特性和第一本書的第二部分講述的國家的組織有關聯。曆史是提供信息的語言通訊過程；哲學是解釋世界的語言通訊過程；文藝是表示人的態度的語言通訊過程；宗教是神和人做出承諾的語言通訊過程；法律是當局發布命令的語言通訊過程。第一本書的第二部分研究的正是信息、解釋、態度、承諾和命令。
曆史背景
研究人的語言通訊的行為成為建構一個政治理論的方法。而且我相信已經走通了這條路。Liberty Fund將我的一本書當作學術研討會的參考書證明他們多少理解了我想表述的看法。他們知道過去的哲學家創立過各種國家形成或國家起源的理論或論點。亞裏士多德、霍布斯、洛克、盧梭、休謨、康德、馬克思和恩格斯都提出過國家形成的理論或看法。但是，當他們討論國家形成的問題時，他們拿出了我寫的那本書。
當然，這樣的學術交流和溝通絕不僅僅是我個人與一些美國學者之間的學術交流和溝通。我更傾向於認為這是加拿大人跟美國人之間的一種學術交流和溝通。本人的研究代表加拿大人的一種學術傳統。如果沒有兩位研究媒介的加拿大先驅的偉大貢獻，我根本寫不出這兩本書。
伊尼斯（Harold A. Innis）和麥克盧漢（Marshall McLuhan）讓我在探索語言和國家的關係的學術道路陷入困境的時候走出了困境，如同陷入了沼澤後或在沙漠裏遭遇迷路那樣的困境後成功地走出了困境。他們的媒介研究成為本人取得突破的關鍵。舉例而言，伊尼斯研究媒介不僅僅在於說明人類在自己的曆史進程中創造文明，如人類將文字刻在石頭上或寫在泥板上或寫在羊皮紙上，而且還研究媒介在建構人類社會過程中的深遠影響。他說明，在遠古時代，當人類在石頭上刻字的時候，人類建立小規模社會，理由是，石頭笨重不易於搬動，人們隻能在小範圍內通訊和互動，所以形成小規模社會；但是，由於石頭長期耐用，能抵禦風雨的侵蝕，能進行長時期通訊，石頭上傳播的觀念長期不變，人們思想上保守，這樣的小規模社會不易變化。這就是他所說的這樣的社會具有很強的時間性。在另外一些社會裏，人們使用莎草紙或紙張進行通訊，由於紙張輕，便於攜帶，人們在大範圍通訊和互動，形成大規模社會。但是，由於紙張不易長期保存，人們無法借助紙張從事長期通訊，人們的觀念易於變化。於是，這樣決定相關社會規模大，但壽命短。這樣的社會具有很強的空間性。雖然這樣的理論有其不周延之處，不能解說所有可能找到的個案，這樣的思維為後來人指出了一條可能的探索路徑。
本人改造了伊尼斯的理論。我提出了媒介延長語言通訊距離的論點，這樣可以以此解釋長時間語言通訊或大範圍語言通訊。伊尼斯的研究隻涉及文明社會。我將這來研究延伸至原始社會的研究，借用人類學的知識，做文明社會與原始社會的比較研究，說明語言導致原始社會解體和文明社會形成。不研究各個文明體的結構特征類型，而是比較研究文明社會與原始社會的異同。我的推論是，自從人類使用語言以來，他們就一直利用和開發媒介，媒介延長語言通訊距離，人們在更大範圍通訊和互動，形成更大規模社會。親屬關係淡化，語言取代親屬關係，在文明社會的形成中發揮核心作用。
語言和媒介的關係是其基本特征。在伊尼斯那裏，語言與媒介的關係是非常混亂的。麥克盧漢的研究也沒有重視語言與媒介的關係，而是對媒介的作用情有獨鍾。本人則在語言與媒介的關係的研究中進一步拓寬了理解媒介的概念的範圍。文明社會裏的萬事萬物都可能成為媒介。我將那些媒介劃分為六大類：人媒介，就是人自己充當自己通訊的媒介；物媒介，如石頭、竹簡、羊皮紙和紙張等；行為媒介，人通過自己的行為來進行通訊，如跳舞就是用行為媒介進行通訊，行為是媒介；意識媒介，意識促使擁有這樣的意識的人聯合起來；組織媒介，就是小組織是大組織形成過程中的媒介；美學媒介，人類通過 創造美的印象提升通訊的效率，如詩歌令人類通過美的感受延長語言通訊距離，如至今中國人還欣賞唐詩宋詞。伊尼斯和麥克盧漢研究的媒介統統都是物媒介。他們的研究顯然具有局限性。本人創造了多樣化的媒介概念，從而得以進行係統的描述，創建了一個係統的理論。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還是來自伊尼斯的研究的提示。如果沒有伊尼斯的研究，我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個方向去。
伊尼斯和麥克盧漢出現在加拿大不是偶然的。他們的研究又是加拿大人的特產。這跟加拿大的國情有關。加拿大的國情是，一個地理大國，一個人口小國。加拿大的主事者擔心加拿大各地的人民互相之間難於溝通和互動，長期的疏遠會導致地方分離主義的興起。跟中國的主事者有大一統思想一樣，加拿大的領導人也為維護國家的統一麵臨的形勢感到擔憂。加拿大的學術界挺身而出，研究曆史上究竟有哪些國家也麵臨過維護國家統一的困境，研究當時的人怎樣維護國家統一。伊尼斯研究了古羅馬帝國。羅馬人是怎樣維護國家統一的？發展交通和通訊！有一句老話：條條道路通羅馬。羅馬人修那麽多四通八達的馬路幹什麽？修了馬路以後，羅馬的軍隊就能縱橫馳騁，保衛邊疆。由於有了馬路，邊緣地帶有事時，也會有人及時通風報信。伊尼斯認為，馬路就是媒介，馬匹就是媒介。按照麥克盧漢的看法，馬的四條腿代替人的二條腿走路，馬跑的快，跑得遠，馬就是媒介，是人的延伸。所以，研究媒介的關係也來自於加拿大的曆史。這樣，本人想說明，本人寫的二本書的獨特性來自於加拿大的獨特曆史。任何哲學社會科學的研究都和研究者所處的當時的曆史地理情境有關。本人寫的書也不例外。而書的獨特性可能又是它自身能夠得到傳播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