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罘兄解“周”字,很有趣,讓我想到一個更古老的字——“陶”。
“陶”很古老嗎?
很古老。詩經上就說,帶領大家從山溝“豳”,南遷到岐山下的平原“周”的古公亶父,“陶複陶穴,未有家室”,意即年輕時,還沒娶老婆,整天一個勁兒地在黃土坡上挖呀挖呀挖,給大家挖窯洞,蓋房子。
一個家裏,隻有一頭豬(豕),他這個“豳”,至少兩頭以上,帶領大家致富。
後來出息了,被封了,就不好再寫成“豳”了,同樣的讀音,改成“邠”,是不是一下就高大上了。“陶”也有此意,我們待會兒再講。
“陶複陶穴”,第一個陶,是動詞,其實就是“掏”,等掏空的掏。掏什麽啊,就是把黃土坡掏空,掏空為穴,就是“窯”。這裏的窯,是窯洞的意思。
顯然,陶比“窯”更早。比古公亶父更早玩陶的,是山東菏澤定陶地區的堯。
是不是感覺有點意思?而且還有點迷惑,甚至蒙圈?
陶,掏,啕,萄。。。,顯然都來自tao。堯,窯,甚至陶的古音,還有一個讀法,也叫yao。堯舜時期的司法官皋陶,就讀Gao yao。
再透露一個,山西平遙,古時候不叫平遙,而叫平陶。是為了避北魏皇帝拓跋燾(tao)的諱,改成了“遙”(yao)。古人避諱改字,也是有講究的,不是亂改的,比如邦改國,啟改開,徹改通,莊改嚴,讀音不同,但意思近似。
也即,陶和“窯”、“遙”這些字,在古時候是近義的。你看那個遙和窯,也都有個“缶”不是?
“缶”是什麽?
就是類似這樣的酒器,當然也不隻裝酒,大的叫“缸”,小的可以叫“罐”對吧,都有個“缶”字旁。好酒,就叫“罇”。
喝酒一高興了,可以擊打唱歌,所以“缶”,也可以是一種擊打樂器。知道為什麽“陶”,也是快樂的意思了吧?
缸、罐、罇,我們知道了。那麽缶,是如何變成“陶”的呢?
不急,慢慢來。
我們先用一個“包包”的“勹”,把“缶”包起來。“包”是什麽?不是古馳、LV,而是母體裏“包”住胎兒,是“雙胞胎”、“同胞”的“胞”的本字。
同樣,我們把很多壇壇罐罐,包起來,是什麽啊?就是“窯”了。但窯是後來的字,一開始不寫作“窯”,而是“匋”。
這個“匋”,在古時候,就是窯的意思。既讀tao,也讀yao,是“陶”和“窯”的本字。
堯年輕時就是幹這個的。那時候,不叫“漁樵耕讀”,而是“漁樵耕匋”。“匋”讀yao,就是燒陶器的窯;“匋”讀tao,作名詞,是陶地、陶器,製陶人(三位一體),做動詞,可以是掏,也可以是製作、燒製陶器。
而“堯”這個字,一開始就是一位頭上頂著三個陶的人(製陶能手),後來改成三個土,估計類似武則天,為自己造了一個字“瞾”,“日月當空”。從三個匋,變成三個土,這裏的土,是“land”,England, Ireland,Scotland。。。,意即擁有天下。
雖然貴為天下之主,但他的名字,還是保留了“匋”(yao)的讀音對吧?而且我們知道,堯很嘴饞,所以珍惜佳肴的“肴”,也讀yao。是不是個巧合呢?我看巧合不大,因為“窯”的繁體字寫作“窯”,上穴下羔,也許是堯也喜歡用窯BBQ,烤羊羔!
無論是喝美酒,還是烤羊羔,“匋”,都很快樂對吧?
那麽,匋又怎麽變成“陶”的呢?
和周人的“豳”變成“邠”一樣,受封了嘛,高貴了嘛。一樣讀bin,換成了一個更體麵的寫法,並加了個“包耳旁”阝。
阝看似耳朵,其實左耳為“阜”,曲阜的阜,右耳為“邑”,城邑的邑,意思你從一個部落、聚落或村落,變成了一個受封的正式的城邦國家。
於是匋,登堂入室,寫成了“陶”,並漸漸將本字匋替代。
反過來,當“陶”變得高大上了之後,成為帝堯的封國、故都,你就不好再用它來表示燒窯的窯了。
怎麽辦?
把“匋”的包(勹)字頭,換成“穴”字頭,完事兒了,簡單吧?:-)
堯雖然顯貴了,從一個製陶的,成了天下之主,為自己單獨造了個“堯”,但千年之後,還是有個字,給他露餡了——
“燒”。
燒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