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小丸子,寫一件後悔的小事。
現在年紀大了,失去煽情的能力,我就簡單交代一下,是什麽事,為什麽後悔。
還是第一位暗戀的女神。十八歲了,已經不算少年,還是碰到不敢碰一下。偶爾意淫攬個腰什麽,可以在一邊傻笑半天。
比如,她一不小心摔倒,我立即以淩波微步衝上去接住。有力的臂膀,居高臨下的眼神,看她在我懷中不勝的嬌羞。
一個字,高。
但事與願違。
十八歲的夏天,我即將離開那個城市。我輾轉反側,那時還沒有,“XX,帶不走的隻有你”這首歌,倒是挺應我那時的心情。
離別前,她有來看過我,和另一個同班女生。兩女一男,在我房裏聊天,全是純潔的中學友誼。房間,是我父親調動後,留給我臨時住的,很小很簡單,除了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就剩一張床,以致於我不得不坐在床上招待她們。
夏天蚊蟲不少,此時此刻,除了嫌另一個女生多話並且多餘,我真想做一隻小蚊子,叮她的血。
可她就是沒那個眼力勁兒。
一眨眼的功夫,天就要黑了,她們該回家了。一起來,還是一起走。我內心慌亂,手足無措,並不知道,如何隻送走一個。
這是第一個後悔。
送不走一個,那就兩個一起送。她們回家的路,要穿過一個小山坡,走一段山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路上,偶爾還有新墳,讓人有些怕怕。這正是表現一個男生勇氣和風度的時候。
如果是在電影《假如愛有天意》裏,那就隻有我和她,天很黑,路很陡,但山風清,天空滿是星鬥,興之所至,她還不小心滑了一跤,把腳踝傷著了。
這時的我,除了做做風油精,自然會像男子漢一樣,背著她,在星空下,沿著山路蜿蜒曲折,這麽走下去,然後看到一隻、兩隻、三隻螢火蟲,忽西忽東,越來越多,圍繞著我們,照亮她的笑臉。也不知道是螢火蟲在追逐我們,還是我們在追逐螢火蟲。
可惜,這樣的親密接觸,隻在電影裏。
一路上,兩個女生手牽手,有說有笑,我忽而在前,給她們鳴鑼開道,忽而在後,給她們察看敵情,自始至終,做了一名爛好人的護花使者。
倒是她倆在夜幕中爽朗的笑,令我記憶猶新。
哪裏攬到腰,連肌膚都沒碰一下。有好幾次,我偷偷都想從後背,用指尖戳她腰一下,那就是人世間最大的快樂了。
可惜,連小蚊子都沒做一下,做了一路螢火蟲。就這麽遺憾地說再見,道晚安了。
回去,隻有我一人,心裏一陣發慌,像兔子一樣,跑過這一段山路,怕見了鬼,踉踉蹌蹌,也沒摔那麽一跤。看來,摔跤真沒那麽容易,哪裏像電影裏,說來就來。
再過幾天,我和母親坐火車離開這座城市。她主動來送我了,又約了同班另一位女生。熱風習習,她還穿了短褲,讓我看到了她的大白腿。
“紅蘿卜的胳膊,白蘿卜的腿”,這首歌的旋律,從此就一直縈繞在我耳裏。火車開動了,她的臉模糊了,我隻看到她纖細的腰,和白蘿卜的腿。
從此,我的青春,與這條大白腿告別。
後悔麽?
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