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是我的同事,貧農、複員軍人,當年在政治上天生暢行無阻,上等草民。
他在1974年批林批孔運動中‘上躥下跳’頗紅火,一直上躥成了XX市住省革委的代表,按當時的發展簡直就是副省長級別了。
這年春節他到我家,恰好有父親的老朋友H在我家喝酒。他穿了一件舊的黃軍大衣,風風火火、滿麵紅光。喝了一杯酒,講了一段‘輝煌的戰況’以及自己政治前途的暢想,大約五分鍾的光景,就匆匆離去。當時他已經離婚,來我家主要是追求鄰居姑娘L。
我對父親的朋友H讚揚W是很好的人,為人慷慨,根據形勢發展很可能要當大官雲雲……
朋友H職業是大夫,相麵隻是業餘愛好,在這方麵頗有造詣。事後他通過父親對W做出了絕然相反的評價:“這個人很虛偽,作風不好,朋友的老婆也敢下手。不但沒有官運,弄不好還有三年牢獄之災!”
這個與我們絕然相反的評價簡直讓人不敢相信。H是第一次見到W,也隻有短短的五分鍾時間,能看對嗎?W已經到了省革委,他怎麽會坐牢?我當時真的半信半疑。同時我也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的好朋友Yu、Y、C、等,讓他們一起驗證H的推測是否應驗。
眾說周知批林批孔大約在1974年夏秋之際就偃旗息鼓了,W隻好灰溜溜回到了單位。但是他還是不死心,一直想找機會東山再起。當然與我鄰居的戀愛也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轉眼到了1976年偉光正的聖人去見馬克思,新的偉人掌管神州大地,於是又改天換地,開啟了另一番新的偉大事業。當然那些曾經上躥下跳的小爬蟲們難免要受點觸及靈魂的煎熬。
W在單位被辦了學習班,已經半個多月了,他在批林批孔的作為大都是在省裏,單位也大不清楚,批林批孔也是國家當時支持的運動,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問題。所以這天晚上辦學習班的人決定第二天解放W了,何況他們也是有老婆孩子的,辦學習班同樣也要天天陪著回不了家。
事情往往一念之差,人生竟然發生了天壤之別。也就是在這天半夜,冥冥之中,神差鬼使,W主動提出來要竹筒倒豆子。他徹底倒了:與女工張三有性關係,借口給下鄉青年李四辦回城而發生性關係,幫助戰友的老婆XX看病發生性關係,還有…….
其他的都是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但是破壞軍婚確實夠判刑的。辦學習班的人喜出望外,這麽多天終於沒有白忙活,啃下硬骨頭,可以立大功了,趕緊上報。很快從重從嚴,W因為破壞軍婚開除廠籍,判刑三年 。
事後聽人說W辦學習班時與他有一腿的女工張三,找機會想和他說什麽,W生氣地擺了擺手,是不是就因為這件事攪亂了W的思維,以為別人都告發了?
當然對W的懲罰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W騙下鄉女青年的貞操,什麽事也沒辦。那位軍人家屬死活也不承認與W有一腿,但是軍人丈夫不信,還是與老婆離婚了。
不可思議,事實應驗了,H竟然相對了。W臉上是不是有明顯的特征,既沒有官運還有牢獄之災?我是肉眼凡胎,真的什麽也看不出來。大概人的命運真的會在臉上顯現出來,這些特征隻有高人才可以洞察啊!
最後還要說我自己的事:我和太太開始認識時,請H先生來看看提供意見,他很肯定地說:“這個嫚能給你帶來財,肯定能白頭到老!”很幸運,到今天已經快金婚了,我們還是在一起幸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