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詩歌》：0：序詩：人們說我的詩歌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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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詩歌》

序詩

人們說我的詩歌很悲哀

They Say My Verse Is Sad

英國 A. E. 豪斯曼原著

Alfred Edward Housman (1859 – 1936)

徐家禎翻譯

They say my verse is sad: no wonder.

Its narrow measure spans

Rue for eternity, and sorrow

Not mine, but man's

This is for all ill-treated fellows

Unborn and unbegot,

For them to read when they're in trouble

And I am not.


人們說我的詩歌很悲哀:  並不奇怪。
用的手法非常狹窄，卻覆蓋
對永恒的哀歎和傷感 —— 
不是我的，是人類的感慨。

是為了所有不幸的人們，
既沒形成，也沒生出來，
讓他們遇到煩惱時閱讀，
我可並無如此情態。

二 0 二二年二月六日

譯於澳大利亞刻來佛寺愛閑堂

* 豪斯曼的這首詩，收入 1936 年詩人去世後出版的《更多的詩歌》(More Poems)這本詩集中，是該詩集的“序詩”。

我認為這首詩裏，詩人說的是“反話”。因為曆來大家公認，“詩言誌，歌詠言” (《尚書 · 堯典》)，又說:“詩緣情”(陸機《文賦》)。所以，詩歌應該是用來表現詩人自己的“誌”和“情”的。但在這首詩裏，豪斯曼卻故意說，他寫的詩與自己無關。他寫的詩之所以令人感到“悲哀”，是因為他用“詩”這種“狹窄”的“手法”來表達“人類”普遍的“哀歎”和“傷感”，而不是詩人自己的“感慨”。他又說，他的詩是為世上所有不幸的人而寫的，包括還沒有“形成”或者還沒有“出生”的 —— 那是因為按照宗教，人是有原罪的，來到世上就是為了贖罪，所以，即使沒有“形成”或沒有“出生”，罪就已經存在了。他的詩就是讓世上的“罪人”感到“煩惱”時讀的，而他自己，他說:他“並無如此情態”。

其實，我們知道，事實並不如豪斯曼這首詩裏自己所說的。他寫詩，就是因為失戀。他愛上了牛津時的學友傑克森，可傑克森並不是同性戀，所以沒有接受他的愛，而且離開英國，去了印度和加拿大。這就是豪斯曼開始寫詩的緣由。所以，他的詩，應該說正是他用來表現自己的煩惱和痛苦的一種形式。當然，他的煩惱和痛苦也代表了人類所有煩惱和痛苦的一部分，但是，應該說，他所表達的，首先是自己的煩惱和痛苦，而不是別人的。所以，我說:詩人在這首詩裏說的是反話。

全詩共兩節，每節四句。譯詩雙句押 [ai]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