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無痕跟我學過寫詩。龍叔先教他技巧,格律什麽的,學得還行。後來讓他練習意境,此君的毛糙特色便露出來。沒別的,我覺得他讀詩太少,欣賞不得好詩的靈魂。就像學畫,即便你可以隨意描物,但設景和營造意境上不下功夫,是出不了好作品的。
拿藝術術語說,就是作品沒有靈魂。
龍叔寫詩也寫不好,有時寫點東西出來,自己都不滿意。但我和一劍不同的是,我出不了作品,但會欣賞作品,並且尊重好作品的創作者。
看到一劍今天那麽說詩人,忍不住要說幾句。 從這首詩說起吧:
《野望》
寒鴉飛數點,
流水繞孤村。
斜陽欲落處,
一望黯消魂
看看語言本身,非常樸素對不對。但“斜陽欲落”讓你去說,你會想到用“欲”字?我不會,所以我的心被“斜陽欲落”撓了一下,拿現在的話,就是被感動了。
再看意境,寒鴉飛數點,很遠很飄渺,流水繞孤村,很近很幽靜。不管你正在騎馬奔馳,或者你坐在靜亭讀書。不管你是獨自一人,還是你正左擁右抱與美人同嬉,當此畫麵出現在你麵前,估計你都要停下來觀賞一番。然後,又是這個“斜陽欲落”,直擊你心。憑此一望,你一定會和作者共情,黯然為意境銷魂。
郭德綱說過,大家都會說話,甚至大家都知道橋段,為什麽人家願意花錢過來聽你說相聲? 因為你能把他們帶入一種意境。
我非常欣賞江上一郎那幅三英戰盧布的畫,看著會讓你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這故事誰都知道,甚至你自己也能想象出那個畫麵。但你想象不出來他給你描繪的意境,而這個意境就是作品的靈魂。
不是特意打壓一劍無痕,而是一種勸諫,如果他能把心靜下來,好好觀畫讀詩,或許朽木可雕。別一天到晚開著三蹦子,見什麽碾什麽,連普希金都碾。別生氣,忠言逆耳。